「你是壞人?」藍衣少女似受到了驚嚇,後退一步。舒葑窳鸛繯
「都坐在我身前這麼久了,現在才害怕。」白衣男笑容透徹。
「你怎麼會是壞人呢,是在逗我玩嗎。」藍衣少女見他似有所察,咯咯一笑。
「聽聞漠北的女子都豪邁大方,你怎生得如此小心翼翼。」潘玉忍不住問。
「我爹是漠北的,我娘是江南遠嫁過去的,所以我既像大漠女子,又像江南女子,這一次我前去江南就是去探外祖,怎知遇到了壞人,幸虧遇上了你們。」她的話裡有太多的疑點,李相宜卻不想追究,這個時候她只感覺到寒冷,想快點進去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渥。
「噢。」潘玉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藍衣少女道:「我還沒告訴大家我的名字,我叫小玉,是……」
「知道名字就行了,其它的我們沒興趣,過了今夜咱們就各奔東西,你也不必說得這麼詳細。」白衣男打斷了她的話,沖李相宜一笑:「餓了吧,走吧,咱們進去。喈」
掀起厚重的錦簾,李相宜這才發覺遠處閃閃發光的東西竟是繡在簾上的金線,看上去分外朦朧耀眼,難怪紅光之中有金芒閃耀,她好奇的多看了兩眼,覺得莫名熟悉。
踏進屋子。
一陣濃濃的脂粉味撲鼻而來。
接著是震耳欲聾的聲音。
聽不出來是誰在說話,但是眼前所看到的人至少有一百來個。
他們有些聚在一起劃著拳,有的聚在一起搖骰子,有些則圍在一個圓形的放著酒桶的台前,手裡端著大碗的酒,一邊飲著,一邊癡癡的望著台上跳舞的舞孃雪白的大腿。
口水一落千丈,話語粗俗不堪:「他奶奶的,真漂亮,真想咬上一口。」
「來啊。」舞孃極盡妖媚的挑/逗著他們。
李相宜觀望了許久,見靠近二樓木梯的方向有一張乾淨的桌子,也沒有招呼跟在身後的人,逕直走了過去,落座以後有小二捧著茶壺過來:「這位女俠,真對不起,這兒已經有人預定了。」
「還有其它的座嗎。」李相宜端起他倒的茶一飲而盡。
「沒有了,您要吃飯的話煩請坐到那邊去。」小二所指的方向是舞孃跳舞的那個圓台,空位的確有很多,但上面一片狼籍,雜亂不堪。
李相宜皺了皺眉:「這裡是誰人定下的,他現在還未來,我快快吃完便是。」
「這個,小的做不了主,還請您讓個位兒。」小二堅持道。
「既然你做不了主,就請能做主的過來,讓你們老闆娘來。」白衣男走近沖小二道。
「我們老闆娘?」小二狐疑的看白衣男:「請問您幾位是?」
「我和她是老相識了,你就告訴她,她的老情人來了。」白衣男輕佻一笑。
李相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坐在凳上一動不動,騎馬真是太累了,她的骨頭都快散架了。
白衣男在她對面坐下:「你看起來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那跳脫的性子跑哪去了,換成從前,一定會指著他的鼻子罵開。」
「你都已經說了,在這裡不能亂說話,我何必惹這個閒,你不是說這裡有什麼招牌菜嗎,讓他們上兩個來,我吃完了便上去休息。」李相宜道。
「小二。」白衣男沖其它人道:「上三十斤滷水牛肉,再來十罈老酒。」
「酒喝多了誤事,來點茶就可以了。」李相宜道。
「此言差矣,到了這裡,怎能不喝酒呢,那肉吃得多沒勁啊。」白衣男道:「聽我的,別聽她的,就照這麼上。」
「是,客倌。」
「看不出來,你還挺懷舊的。」裊裊娜娜的身影自二樓木梯上款款而來。
李相宜抬眸一看,驚艷。
艷到至極。
女子一襲紅衣,袒胸露乳,烏黑的長髮盤在腦後,留下幾縷垂在耳畔,妖妖嬈嬈,風情冶艷。
她看上去年約三十左右:「小子,你上次的酒錢還沒給呢。」
「這不是還錢來了嗎。」白衣男衝她微微一笑。
「看在你長得還算俊俏的份上,就再信你一次。」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扭著水蛇腰轉身離去。
換作從前,李相宜一定會追根問底,可是現在,她對其它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唯一想瞭解的就是自己的從前,因為她要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中毒。
酒和肉很快上來了,李相宜看著大塊大塊的牛肉,不知從何下手。
看白衣男拿著手撕吃得歡快,也學他的樣子吃起來。
藍衣少女也坐了下來,小口小口的咀嚼,秦霸則不吃肉,端著大碗大碗的酒痛飲。
潘玉則一直靜靜的,看著李相宜。
他覺得自己娘子有些不對勁,和從前似乎不一樣了,自今天早上開始。
潘玉看著她,她半點也吃不下去:「你怎麼不吃。」
「娘子,你有心事。」潘玉問。
「沒事。」李相宜放下了手中的肉,只覺得耳邊的喧鬧讓她越來越煩躁。
想了想,拿起桌上的酒罈:「你們慢慢吃,我出去一會。」
「喂,你一個人喝一整壇。」白衣男將酒罈按住。
「關你什麼事,我相公都不管,你管閒事幹嘛。」李相宜一用力,酒罈到了她手裡。
穿過眾人,打開簾子,一陣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心中的煩躁頓時舒緩了一些。
李相宜看到木頭圍成的院子裡有一個長亭,隨夜風輕舞的黃沙在那裡聚集成堆。
沙堆旁是一棵碧樹,還有綠茵茵的草地。
李相宜抱著酒罈子坐到了樹下,一聲歎息。
她到底是怎麼了,找不到一點快樂的感覺。
想起今天早上的事情就心煩氣躁得很。
「娘子,你看,星星多美啊。」潘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李相宜頭也未回,抱著罈子喝了兩口酒,真辣,辣得她喉嚨生痛。
誰說古代人喝的都是米酒,傳聞不可信,這酒比白酒還要烈。
不過。
爽。
痛快。
她抱起罈子再次飲了一些。
潘玉見酒水淋濕了她胸前的衣,不由得著急了:「娘子,剛才人多你不肯說,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如此的煩悶。」
「和你沒關係。」李相宜道。
「怎麼會和我沒關係,你是我娘子,你的事當然和我有關。」潘玉道。
「你幫不了我的。」李相宜道。
「我能幫你。」潘玉拿下了她的酒罈。
李相宜看著他,突然笑了:「如果我說我想知道自己是誰,以前是幹什麼的,你能幫我嗎,還有,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其實是一個壞女人,還會喜歡我嗎。」
「不會的。」潘玉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在我心裡都是我的娘子。」
「別說這些沒用的,若真的想讓我開心,就陪我一起喝酒。」李相宜看著遙遠的星夜。
想起了驚鴻一撇的那道身影,李相寧,那個人會是你嗎。
「可是我不會喝。」潘玉猶豫道。
「那你就進去吧,我一個人沒事。」李相宜抱起酒罈。
「我喝。」潘玉將酒罈了奪過,昂首就倒。
辣辣的酒入喉,嗆得他一陣咳嗽。
李相宜站起身,接過他手中的酒罈:「不會喝就不要勉強。」
「我會。」潘玉再次奪過去,這一次不再停留的,一口氣將酒全部倒了進去。
「潘玉。」
喝完後,通的一聲倒地。
李相宜看著地上的身影,不是吧,她還沒暈呢,他就先暈了。
歎了口氣,正好看到秦霸走出來:「替我把他扶進去吧。」
「客房已經開好了,你們夫妻倆一間。」秦霸遞給她竹牌。
「知道了。」李相宜和秦霸一起將潘玉扶了進去。
已經習慣了和潘玉睡一張床,李相宜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藍衣少女一間,秦霸和白衣一間,一共開了三間房。
一樓太吵了,二樓的房門又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成,半點不隔音,吵吵嚷嚷過了許久,李相宜半點也靜不下心來,看著床上的潘玉,他倒是睡得很好,待會兒醒來,怕是要喝茶解酒吧。
李相宜提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倒,半滴水也沒有。
她拎著茶壺下樓,準備問小二茶水在哪裡,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全是喝醉了的一些大漢。
舞孃不知疲倦,還在妖嬈的舞著。
李相宜記得小二送茶水都是從一樓一個木門外鑽進來的,那裡應該是廚房,她自己去弄好了。
推開門,走出去後,門吱的一聲自己合攏了。
門後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靜悄悄的,所有的喧鬧都被隔絕在了門外。
李相宜感覺自己彷彿走進了同福客棧的後院。
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似在哪裡見過。
那種該死的恐懼的熟悉感又冒出來了,讓她停住腳步,看了看四周的屋子,不知道哪間是廚房,想了想,李相宜退縮了,算了,今夜不喝也罷。
一陣冷風襲過。
一道寒冽的刀光閃爍。
長劍架在了李相宜脖上,緊貼肌膚,冰冰涼涼。
「沒想到,我會在這裡出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