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宜看著錦被之中的潘玉,他的眉頭緊擰著,臉上有些輕微的劃痕。舒嘜鎷灞癹
自脖頸開始隱約可見一道猙獰的傷痕沿著向前胸。
李相宜掀開被子,手腕被強勁拽住。
林峰看著她:「他現在不著寸縷,不方便此刻探望,你與我來,我有雪肌續顏膏可去除他身上的傷痕。」
李相宜定定看著他,一言不發。
眸光平靜,卻令林峰心底發虛。
他就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往日的陰狠毒辣全都消失不見,煩躁的低下頭:「你看我做什麼?這一次我既救了他,斷不會再毒害於他,你若不信,大可不要。」
「我信。」李相宜起身,隨他一起去往隔壁客房。
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後,拐了幾道彎,轉了幾道長廊,才發現客棧後別有洞天,竟是一方小小的別院,別院裡暗香裊裊,繁花成群,碧草茵茵,春意盎然,現下到了午時,且日近黃昏。
別院被日落的餘輝踱上了一層暈黃的光芒。
李相宜卻無心欣賞美景,隨林峰走進了一座建立在湖水之上,需渡船才可進入的湖心小築。
船行駛的很平穩,林峰用內力推它前行。
李相宜下了船後看到湖心小築內懸滿了少女的畫像,四周白紗幔舞,有曇花凋謝後製成干花瓣的裊裊暗香,畫像上的少女皆是同一人,著雪白的衣,露溫柔的笑,眼神清澈而明亮,像日漸落下之後天邊盈然升起的那輪瑩瑩皎月。
神色眉眼有些熟悉,李相宜此刻卻無心去研究這些,在林峰身後站定:「藥呢?」
「在匣子裡,我去取。」林峰取出了一罐雪白散發著香氣的藥膏。
李相宜接過,謝也不謝,站到船上撐篙離去,有些費力,不幾下便汗水涔涔,身後一陣掌風襲來,船身一個搖晃,已加快了速度向岸駛去,林峰站在湖心小築,看著那抹佇立於船頭,著碎花藍裙淡渺於湖水中的身影,不由露出幾分悵然,連他自己都不知曉的神情。
而湖心小築裡,女子的畫像隨風與白紗共舞,搖曳出漫天的風情。
林峰轉身,看著畫像上的少女:「雪姐姐,你知道我為何要待她與眾不同嗎?」
畫像上的女子溫柔的笑著,凝眸望著他,沒有回應。
只有懸墜在窗下的淡粉色水晶珠簾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聲鳴。
在落日的餘輝裡,分外美麗。
點點的瑩芒照耀在白紗與畫捲上,畫中的女子被踱上了一層瑩潤的光芒。
李相宜的面孔與畫上的女子漸漸重合……
林峰用力的甩了一下頭,他是瘋了吧,怎麼會把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雪姐姐聯繫在一起,莫非是她對他使了什麼妖法,可是看她的樣子,不像是鬼魅之人。
看著船在岸邊停靠,李相宜嬌小的身影消失在了百花叢中。
沿著那條鵝卵石小道看去,單薄的身影挺撥而倔強,在微弱的霞光下顯得有些蕭瑟,他的心突然有些疼,想起雪姐姐躺在他懷裡死去的那一刻,天邊也是霞光萬丈,似乎有漫天的雲彩來為她送行,又仿若是誰站在雲端等著她的到來,帶她去了那個沒有痛苦和爭鬥的極樂天界。
「雪姐姐。」他凝眸,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有誰知道他的陰狠毒辣全是因為身邊沒有了她,而這一刻,這個女人為了救回自己的相公所甘願犧牲的毅然決然,喚醒了他心底的沉睡著的人性,或許,他真的需要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