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夢見了以前那個溫暖的家,雖然不是很富有,但香噴噴的米飯還是可以天天吃的,哪像現在,缸裡沒有一粒米,野菜都沒有半根,全被村子裡的人給挖光了,這到底算什麼事啊。舒嘜鎷灞癹暗自不滿中似乎看到了眼前飄蕩著一碗又一碗的大白飯還有她最喜歡的牛肉麵。她歡喜的伸手去抓,卻怎麼也抓不到,眼前的場景突然發現變化,牛肉麵長了翅膀飛了,米飯也被大火給烤成了焦炭,李相宜焦急,一焦急就醒了。
等到醒來的時候,火已經漫延開。
屋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拍門及撞門聲,還夾雜著鄉親們的喊聲。
李相宜顧不上穿鞋,光著腳跑向廚房,秀才正站在院子裡,他渾身上下**的正看著大火發呆。
李相宜衝上去抓著他問:「怎麼了?」
「娘子,我不是故意的,升了火,我把魚放進去,才發現缸裡沒有水,我去打水,桶掉進井裡了,我想去撈桶,忘了火還在燒著,我把柴火全堆放在了灶邊,一根接一根的放著……」
「你這個笨蛋,不知道先把水打了放進鍋裡再生火嗎,廚房裡有火的時候是不可以斷人的,著火了為什麼不叫醒我。」李相宜一邊罵一邊打量四周有沒有可以救火用的物件,卻發現除了那個唯一的破舊的桶再也找不到其它拎水的工具,怎麼辦,怎麼辦,雖然這個家很破,可是如果真的被這把火給燒光了,她就連棲身的破地方都沒有了。
李相宜急得滿頭大汗,門被撞開了,拎著桶的鄉親們衝上來,顧不上和李相宜打招呼,有披著裡衣的,有和她一樣赤著腳的,全都是來幫她搶火的,大傢伙兒像自家著火一樣將廚房裡的大火給撲滅,折騰完的時候廚房已經被燒掉了大半,基本上是不能用了。
整個過程中,秀才縮在井邊的角落裡,看著大家忙乎,眸光淚瑩瑩的圍著李相宜打轉。
等到所有的一切忙完,李相宜一個個送大傢伙兒出門,隔壁李大叔語重心長的對李相宜道:「秀才他娘子,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和你嬸子都聽到了,說真的,這麼些年來這個家靠你撐著真辛苦了,不過秀才他好歹也是讀書人,你怎能讓他下廚呢,咱們村可就出了他這一個秀才,你可得好好的供著他,讓他考狀元啊。」
李相宜身心疲累,本想和他爭辯一番,可想到他雖然嘮叨畢竟剛幫了忙,而且他們這些古代人的思想觀念不是她一個人可以改變的,於是臉上堆著笑一一的送他們出門。
送完了李大叔和村裡人後,李相宜轉身。
秀才慢騰騰的站起來,小心翼翼挪到她跟前。
「潘玉。」這是李相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秀才眼睛眨巴了下,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娘子。」
「你……」李相宜滿腔怒火無從發起,她冷眼看著面前這個百無一用的書生,懶得再和他多說一些什麼,看了殘破的廚房一眼,轉身回屋。
秀才緊緊跟了進來:「娘子,我還沒吃呢。」
「潘秀才。」李相宜終於忍無可忍,她咬牙切齒,一個轉身雙手叉腰瞪向跟在她身後的男人,本來是準備破口大罵的,可是轉身的時候看到他**的衣服和臉上生火時染上的黑炭以及被淚水沖得黑一道白一道月光下顯得滑稽莫名的臉龐,心底的怒火突然一下子變得薄涼,該罵他什麼呢,這一切不是他的錯,是這個家裡曾經的兩個女人造就了現在這個廢材。
罵他有什麼用,罵他廚房不會回來,罵她她也不可能再回到她想念的那個世界。
強忍住心裡的怒火以及無力的悲哀。
李相宜終於還是拿起那條被燒成炭的魚:「這個沒法吃了,我再去打一條來吧。」
「不。」潘玉突然變得緊張。
他趕緊上前拽住她的衣袖,李相宜聽到一陣肚子咕咕叫喚的聲音。
月光下這個男人俊美無雙的臉上有可疑的紅暈:「不用了,我突然不餓了,現在夜深,魚也要睡覺的,還是別去打了吧。」
什麼?李相宜看著他,這個男人已經轉身進了屋,又是一陣如雷的轟鳴傳入她耳朵。
李相宜恍然明白,他是在擔心她的安危吧,轉念一想,他是在擔心沒了她,以後自身難保,不要就不要吧,她也的確累了,沒有那個精力再去打魚,就讓他餓吧,只有知道餓了才知道以後自己什麼該幹什麼不該干。
李相宜這樣想著,心裡些微的負疚感減輕了些,不是她不是賢惠,實在是這個男人太阿斗,將手中燒成黑炭的魚扔掉,轉身進屋。潘玉已經在床上躺下了,和衣而臥。李相宜沒有多說什麼,眼看著天就快亮了,她懶得再折騰,閉上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