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唬完青兒之後,錦屏便回到自己的住處,耐心得等待著明天的到來。她相信經過這麼一番恐嚇之後,青兒應該不會再執迷不悟了,心裡就放心了很多。
到了第二天,這件事情果然被上報到太后那裡。太后驚聞之後頓時大怒,立刻傳召林寶淑。畢竟她所犯的並不是什麼小過錯,而是謀殺了一個嬤嬤。
太后心中認為林寶淑多半是因為對她心有怨懟,所以才會這麼做的。一想起這些,便覺得怒意難以遏制。
林寶淑被傳上殿後,太后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對她說道:「林寶淑,你承不承認自己所犯的過錯?」
林寶淑抬起頭來挺直了脊背,她望著太后朗聲說道:「啟稟太后娘娘,臣妾並沒有做過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承認的。」
「臣妾?」鄭太后冷冷地哼了一聲,不屑一顧地說道:「你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宮女而已,臣妾也是你能自稱的嗎?」
「奴婢錯了。」林寶淑仍舊是坦然磊落,「但是奴婢的確是沒有做過害人的事情,奴婢同秀菊嬤嬤一來無冤,二來無仇,怎麼可能會對她痛下殺手?還請太后娘娘明鑒。」
太后聽完她這一番話後,總覺得她是在砌詞狡辯,畢竟對於林寶淑,她心裡面已經漸漸地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太后正在沉思到底應該怎麼處置她的時候,雪舞郡主就在一旁和顏悅色的對鄭太后說道:「太后娘娘,事到如今也並不能夠完全證明整件事情的確就是寶淑做的,若是太后非要降罪於她,只恐怕三王爺回來後會心有怨懟。」
雪舞郡主之所以願意為林寶淑說話,皆是因為她心目中始終放不下趙行封的緣故。鄭太后轉過臉上望了雪舞郡主一眼,她才緩緩地說道:「雪舞,哀家知道你生性善良,為人也一直很好,可是對於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夠姑息,若是輕而易舉的姑息了她,只是恐怕她日後再犯。」
雪舞點了點頭,太后又繼續對林寶淑說道:「林寶淑,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砌詞狡辯的?若是你拿不出實質性的證據來,哀家之好判你有罪。」
林寶淑只是覺得心裡面很是悲苦,卻又無可奈何。就在這個時候小李子走了進來,他給太后跪下,對太后說道:「啟稟太后娘娘,外頭來了一個自稱叫青兒的宮女,說秀菊嬤嬤是她殺的,跟林寶淑沒有關係。」
「青兒,那又是誰?」
「青兒是林二小姐身邊的一個丫鬟。」小李子連忙對太后說。
太后聽完越發覺得事情是有些複雜,也許人當真不是林寶淑所殺的,畢竟現在有了新的人願意出來認罪。她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揮揮手說道:「既然如此,你便把人傳進來吧。」
「是。」小李子答應著,便把青兒帶了進來。
青兒走進來之後,她只覺得渾身酥軟無力,撲通一聲就給太后跪下了,跪下之後連聲說道:「太后娘娘萬恩。」
鄭太后看了她一眼,見到她年紀尚輕,臉色有些慘白,而嘴唇一點光澤都沒有,一雙眼睛呆呆滯滯的,看上去竟然有些像死魚眼,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看她的樣子形容憔悴,顏容枯槁,顯然是一夜都沒有睡好。
太后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她便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妨對哀家說來聽聽,現在所有的證據直指林寶淑,你卻肯出來替林寶淑認罪,你跟林寶淑是什麼關係?」
青兒顫聲對太后說道:「啟稟太后娘娘,青兒跟寶淑沒有任何關係,青兒乃是寶釵二小姐身邊的丫鬟,平日裡幾乎不會同寶淑三小姐打交道。」
「既如此,你又何必替她認罪?」
「奴婢並不是替她認罪,奴婢是為了自己認罪。」她邊哭著邊對太后說道:「其實秀菊嬤嬤是奴婢殺的。」
「你為何要殺她?又是如何殺了她?」
「是奴婢聽說了她想要寶淑三小姐搞好關係,希望三小姐以後可以提攜她,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奴婢便悄悄地向她示好,她把奴婢當成好姐妹,而奴婢就趁著這個時候送了一副碗筷給她,奴婢把毒藏在了碗筷裡面,她自然是不知曉。結果在她吃火鍋的時候用到了那副碗筷,果然就一命嗚呼。」
鄭太后聽完後一句話也沒有說,青兒又繼續跟太后說道:「太后娘娘,奴婢所說的話都是真的,絕無虛假,若是太后娘娘不相信的話,可以派人去查秀菊嬤嬤的行囊,太后娘娘一定可以在她身上可以查到兩錠金子,那兩錠金子就是奴婢之前被她所騙走的,而奴婢之所以跟秀菊嬤嬤結怨也是為了那兩錠金子。」
鄭太后聽到她說得有模有樣的,似乎都是真話一樣,可是她還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想了想,她便吩咐人去查一下秀菊嬤嬤的遺物。
過了沒多久,去查的人便回來,他們把秀菊嬤嬤的遺物全都整理過來了。鄭太后看了一眼,發現果然有兩錠赤黃色的金子,太后見了不禁很是驚訝。
鄭太后想了想便對青兒說道:「好吧,就當你所說的是真的,那麼哀家有事情來問你,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已,去哪裡弄這麼多的金子?」
青兒連忙顫聲說道:「是奴婢偷小姐的,正是因為奴婢偷了小姐的金子後被發現了,所以奴婢沒有辦法之下就只好被秀菊嬤嬤敲去了兩塊金子作為掩口費。誰知道敲去奴婢的金子後,秀菊嬤嬤還屢次三番的向奴婢來進行敲詐,奴婢一怒之下就把她給殺死了,整件事情跟三小姐沒有任何關係。」
太后聽她說的似乎是沒有任何破綻,然而總是覺得為了金子殺人也就罷了,可是竟然還主動的出來認罪,這倒是教人覺得很是奇怪。
是以太后便問她說道:「好吧,哀家就當你所說的是真的,那麼你為何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來認罪?」
青兒一邊落淚,一邊以手擦拭著眼睛,對太后誠摯地說道:「啟稟太后娘娘,自從做了這件事情之後,奴婢便覺得寢食難安,每天都活在恐慌之中,唯恐秀菊嬤嬤的孤魂會來找奴婢算帳。奴婢經過痛定思痛之後決定出來承認這罪責,奴婢寧願被處死也不願意再受到精神的折磨。」
鄭太后聽她說完這句話後,她點了點,便又轉而望著林寶淑沉聲不語。而林寶淑也瞪大眼睛望著太后,一句話也不說。
過了沒有多久,太后便說道:「好吧,既然這件事情現在已經查出來了,這背後的罪魁禍首另有其人,而與林寶淑沒有關係,那麼林寶淑就繼續放回去做你的宮女去吧,而至於你呢……」
太后同林寶淑說過之後,她的目光又威嚴地在青兒的臉上掃視過。她歎了口氣對青兒說道:「你叫青兒是吧?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做出這麼膽大包天的事情來,就算是哀家存心想幫你,也幫不了你。總之到了這種地步,哀家也很欣賞你主動出來承擔錯誤,所謂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哀家就罰你以後被充斥到宗人府去,看守宗人府去吧。如果你不好好做的話,哀家將來可能會派你去看守皇陵。」
青兒連忙一連喋聲地向鄭太后感謝,不停地向鄭太后叩頭。原來這後宮裡頭的宮女也好,太監也好,若是犯了很大的過錯,不是被即時處死的話,那麼就一定會派去看守宗人府,宗人府絕對是一個苦差事。
青兒聽了太后的話後,連忙向太后表示謝意。太后揮了揮手,派人說道:「來人,將青兒帶下去吧,把她放到宗人府去好好地調教著。」那些人答應著,就把青兒帶了下去。
接著太后抬起頭來看著林寶淑,這才緩緩地跟她說道:「林寶淑,事情既然已經查明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那麼哀家也絕對不會誣賴好人,你繼續回去做你的灑掃宮女,只是不要再做任何的錯事,否則若是被哀家知道了,哀家也絕對不會姑息養奸,更不會輕易饒恕。」
「是。」她連忙答應著。
因為有青兒及時出來認罪,林寶淑便被當殿釋放。她被放回來的時候,樣子顯得很憔悴。畢竟一整夜宗人府的生活使她清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