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之後,趙行封便牽著她的手一起去拜謝太后。鄭太后便繼續笑著說道:「如今你們二人既然已經成了夫婦,不如就給親戚們敬杯酒吧。」
按理說趙行封原是王爺之尊,完全不必這麼做的,然而既然是太后下了旨,他也不得不從。於是他和林寶淑兩人便端著酒杯去敬酒。
很快的就到了孟長知的前面,孟長知仍舊是坐在那裡,而林寶釵的眼中則滿滿的都是冷淡的霜色。
林寶淑端著酒樽到他們便前,鄭太后臉上笑得越發的開懷起來。她不動聲色地說道:「寶淑,寶釵是你的姐姐,你應該敬她一杯才是。」
「是。」林寶淑脆聲的應著,這才端著酒杯對林寶釵說道:「二姐姐,今日裡寶淑敬你一杯,二姐姐往日裡對我的關懷,寶淑全都悉數記在心裡頭,總有一天要回報二姐姐的。」
她可謂是話中有話,林寶釵也是個聰明人,如何又能夠聽不出來。
林寶釵愣了一下,這才勉強地回答說道:「妹妹客氣了。」說罷,就舉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林寶淑只是輕輕地抿了一小口,就聽到鄭太后又繼續說道:「既然已經敬了你姐姐了,你二姐夫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落下的。」鄭太后仍舊是和顏悅色的說道。
林寶淑心中一疼,面上頓時肅然起來。鄭太后的話她何嘗是不明白什麼意思,鄭太后做這麼多,無非都是在試探那孟長知而已。
她知道林寶淑原是孟長知的妻子,兩個人想必是有感情的,如今在這種情形之下相見,還要林寶淑向他敬酒,恐怕任憑是誰心裡面也會難過。
鄭太后倒是樂於靜觀其變,是人就難免會帶感情,只要帶了感情,就很容易被人捉住把柄。倘若那孟長知當真不是傻子的話,等到林寶淑向他敬酒,他稍有異動,鄭太后便下定決心尋個理由派人將他處死。
雖然國師也連連說皇上和孟長知原本是一條命的,若是孟長知死了,那麼皇上也可能會有危險。可皇上如今已經病若至此,他的心又不在朝政之上,早就已經讓太后心生不滿。
可是鄭太后卻只有這一個親生兒子,是以才會容忍至此。而如今皇上的妃嬪已經為她誕下孫兒,若是皇上當真出了什麼差池,她自可以輔佐孫兒即位。到時候她仍舊是幕後掌權者。
可若是那孟長知當真是當初的皇太子,而人又不是傻子,他能夠隱忍裝瘋賣傻這麼多年,絕對是個厲害人,這種人又怎麼可以讓他活在世上呢?到頭來只會害人害己而已。這便是鄭太后的精明算計之處,她果然是一個很有智慧的女人。
那林寶淑心思微微一動,便明白了鄭太后心裡是什麼意思。她看了一眼孟長知,見他神色呆滯,人倒是出奇的安靜。臉色有些蒼白,也不知心裡面在想什麼。
林寶淑竟然手心上不由自主的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莫名其妙的為他擔心起來。她也很恨自己竟然如此的不爭氣,可一看到孟長知的臉,心裡頭就越發覺得有些隱忍不住。
她穩穩的端著酒樽到孟長知的面前,將酒樽往前一推,緩緩地說道:「敬二姐夫一杯酒。」她邊說著,邊悄悄地給孟長知使了個眼色。孟長知原本也是聰明伶俐的人,又見到林寶淑的眼色,便立刻就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時他感覺到心在滴血,如今他喜愛的女人就要另嫁他人,那種感覺簡直是讓人肝腸寸斷。他壓抑住心中的悲痛之情,更加清晰的知道此時此刻絕對不能夠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否則以鄭太后的精明,又怎麼會放過自己?
是以他傻傻的把林寶淑手中的酒樽奪了過來,高聲地喚道:「這酒杯裡頭到底是什麼好東西?我要喝,我要喝……」
他剛剛拿到嘴邊,卻又傻笑著說道:「我不要喝了,我要讓姐姐喝。」說著,他就把那酒樽裡的酒對著林寶淑的臉猛地潑了過去。
那酒潑在林寶淑的臉上,濺得林寶淑一臉都是。林寶淑不禁皺起了眉頭,有些嫌惡的往後退了幾步。
見到潑了她一臉的酒,那孟長知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說道:「我給姐姐洗澡了,我給姐姐洗澡了……」越說越是歡喜。
林寶淑心裡都是痛楚,卻又難以言說。她故意裝作很是嫌棄的往後退了兩步,轉過臉去臉色不愉地對鄭太后說道:「太后,您倒是瞧他。」她勉強地穩住了身子,恨恨地說道。
那鄭太后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見到林寶淑竟然被氣成這個樣子,又見到孟長知剛才的情態不似作偽,太后嘴角這才露出了笑容。
她淡淡的說道:「唉,真是沒想到二姑爺的病竟然是如此的嚴重,看來哀家倒是要想個法子找太醫幫他醫一下才是。」
林寶釵也連聲說道:「多謝太后。」
鄭太后點了點頭,林寶淑便只好又重新換了酒樽,繼續往後敬酒。她又敬了兩三個人,鄭太后覺得演戲也已經演夠了,她也不想再看上去了,就揮揮手說道:「罷了,寶淑,你今日裡已經是小王爺的妃子,哀家看你也有些累了,不如今日的敬酒就到此吧,今日的家宴也就散了,你們夫妻二人好好休息,以後一定要相親相愛,明白麼?」
林寶淑連忙點了點頭,她同趙行封一起謝過了鄭太后。於是眾人便都按照太后所說的散了。孟長知直到走也沒有看林寶淑一眼。
等到他們都走了之後,趙行封才攜了林寶淑的手,兩個人一起走到了寢宮。進了寢宮,林寶淑倒坐在那裡暗暗的發怔。見到她的樣子,使得趙行封心裡面倒是有幾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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