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知低頭沉思了片刻,這才沉聲地說道:「我便給你講一個故事聽吧,只是聽過之後你不能告訴任何人,明白嗎?否則只會招來殺身之禍。」
「你肯相信我?」林寶淑心頭一熱,問道。
孟長知俊朗儒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便向林寶淑講述了那個故事。林寶淑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孟長知,竟然是當今皇上的親兄弟。
他只不過是才出生三天而已,先皇便忽然薨世。先皇當年曾經留下聖旨,因為當時十二歲的大皇子趙君灝脾氣暴躁,動輒便怒打宮女太監,德行有虧,是以先皇便將皇位傳給了才出世幾天的孟長知。
只可惜當時趙君灝的母親鄭妃娘娘控制了朝廷的大局,她篡改遺詔,並命人將孟長知給殺死。幸好當時他的生母王皇后歷盡千辛萬苦才托人把他送到了忠於朝廷,忠於皇上的孟閣老手中。
孟閣老是朝廷重臣,素有權勢,就連鄭妃也要忌憚他幾分,是以這件事情最後便不了了之,孟長知也被取名叫做長知,成為孟閣老的兒子,由孟閣老撫養成人。只是為了避開皇族的追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裝瘋賣傻。
雖然皇帝趙君灝長大後,他的羽翼漸豐,漸漸地也把持住了朝政,也不再懼怕孟閣老了,便開始想要對孟長知下手。
他曾經三番五次地派人試探,發現孟長知只不過是一個弱智的傻子而已,再加上顧念兄弟之情,便打消了想要剷除他的想法。
誰知道鄭妃卻始終也不肯死心,她認為孟長知不除,對朝廷來說始終是一個莫大的威脅,是以前些日子便想給他賜婚安寧郡主,想藉機會將他留在宮裡面,伺機控制他。
孟閣老便先行一步,向朝廷稟明孟長知早有婚約,並為了躲避追殺告老還鄉,帶著他回到了臨安城裡面,並急著向林進求婚,皆是因為怕朝廷賜互安寧郡主之故,孟長知無奈之下也只好繼續裝瘋賣傻下去。
聽完他這番話後,倒是讓林寶淑非常驚訝。林寶淑猶豫了一下便說道:「我們上次三朝回門,回去之後孟家便遭遇一場火災,全家上下除了你我二人都被燒死,難道這也是皇上所為麼?」
孟長知無奈地苦笑一聲,眼中儘是沉沉的恨意。他緩緩地搖頭說道:「是否皇上所為我並不知道,然而鄭妃娘娘總是參與其中,這是不錯的。」
那林寶淑聽完後點頭說道:「原來竟是這樣,這萬成貴又是怎麼回事呢?」
孟長知沉聲說道:「皇上的乳娘吳國夫人嫁給了大將軍司馬雲龍,司馬雲龍跟鄭妃又是遠房親戚,素來很得鄭妃信任,於是鄭妃同皇上便命他成立了一個神秘的組織,名字叫做飛鷹堂。這飛鷹堂素來都是為朝廷辦事,萬成貴便是飛鷹堂中的一員,想必他是被派到臨安來監視我的。我們孟家上次的失火多半也與他有著莫大的關聯,只是可憐我父孟閣老……」
說到這裡,聲音已然有些哽咽。俗話說男兒未必真無淚,只是沒到傷心處,此時此刻林寶淑算是感觸到了。
林寶淑伸出衣袖為他擦拭眼淚,連聲說道:「有一件事我還是有些不明,既然他是朝廷的人,又為何躲在大牢裡頭呢?」
「掩人耳目,僅此而已。」孟長知笑了笑說道。
「既是如此,那陳知府該是跟他一夥的。」林寶淑有些緊張起來。
「那倒未必。」孟長知緩緩地搖了搖頭,「依我所見並非如此,像朝廷這等機密大事,陳知府的這樣的三流官員定然是沒有資格知道的。只因為萬成貴是飛鷹堂的人,他才不得不將他敬如上賓。」
「萬成貴有好好的廂房不住,卻躲在這牢房裡頭,還讓人專門給他鑄造一間石屋,也當真是一個怪人。」林寶淑歎了口氣,望著地上死不瞑目的萬成貴說道。
「那倒未必,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他若是堂而皇之的住在知府的府邸裡頭,大搖大擺出入知府衙門,我又焉能不知道他已經來了臨安城?反而是住在牢裡頭,倒是叫我疏忽了。」
林寶淑聽完,心下也覺得黯然,便柔聲安慰孟長知說道:「這麼多年來,你受委屈了。」
整件事情是如此的峰迴路轉,讓她一時也不能接受,過了半晌她才問道:「你好端端的為何又來到大牢裡面?還說是偷了旁人的東西被捉進來的。」
孟長知笑了笑,他笑起來燦若春華,樣子非常好看。他緩緩地說道:「我之所以混入牢中,一則是不忍見你受苦,二則也是想進來查一查這萬成貴到底和我孟家的滅門有沒有關係。」
「原來如此。」林寶淑斜了他一眼,這才笑著問道:「那你查到了什麼?」
「讓我查到了他是朝廷派下來的,那麼自然是與我孟家的血案有關,我並無與皇上爭奪皇位之心,卻沒想到皇上卻還是不放過我,當真是令人心寒。」
林寶淑聽了也覺得心中特別難過,也不知道該怎樣出言相勸。過了良久,她才歎息道:「如果不是為了救我,恐怕你也用不著表露身份。」
「萬成貴並非真心想要辱於你,他這麼做無非是想察探清楚,看我是不是傻子而已,既然如此,我何不滿足於他?」說到後來,孟長知已然是忿忿然,看得出來他內心隱藏了莫大的悲傷。
林寶淑低頭沉思了片刻,這才問他道:「如今你殺了萬成貴,想必這消息很快就會傳揚出去,到時候朝廷便越發的會派人對付於你,那該怎麼辦才好?」
「容我想個萬全之策。」孟長知垂頭想了一會兒才笑著說道:「法子倒還是有的,俗話說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事已至此,我們不如索性一把火把這知府大牢給燒了吧。」
【作者題外話】:這兩隻的感情越來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