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去後,便看到林寶琦正躺在床上。她的臉色蒼白,神情也有些張皇失措,顯然當初跌下湖的時候情形應是甚為狼狽。
林寶淑走到她的身邊便把那稻草人放下,找了一隻繡花鞋輕輕敲打著稻草人,邊打邊說道:「大姐姐,你要怪卻也總不能夠怪我,我只不過是想一個法子來救你罷了,如今你既已藥石無靈,小喬說的這個法子也只能是死馬權當活馬醫了,希望你能夠早日醒過來,力證我的清白。」說罷,她就拿著繡花鞋一板一眼的打了起來。
若是在往日,林寶淑也不肯相信這些,然而事到如今卻也沒有法子,只能做這些盡人事聽天命。
林寶淑正打得起勁,冷不防門被推開恩,有人走進來指著她連聲說道:「爹爹,我不是早跟你說過嗎,這一切都是三妹妹做的,你總是不相信她會做出這般事情來,如今還有何話說?」
林寶淑抬頭一看,原來是林寶釵帶著林老爺走了進來,旁邊有兩個家丁,他們一左一右押著小喬,顯然這一切都是林老爺和林寶釵吩咐他們做的。
林寶淑見狀連忙站了起來,抬頭對林老爺喊道:「爹,您怎麼來了?」
林老爺指著她直氣得渾身發抖,忍不住伸出手來想要給她一巴掌,卻又不捨得,只好把手狠狠地垂了下去,這才斥責她說道:「寶淑,當真沒想到原來你竟然是這般的蛇蠍心腸。」
「爹,您這是何意?」林寶淑覺得特別奇怪,連聲問道。她還未來得及說什麼,林寶釵已經搶先把她手中的小人給搶了過去。
林寶釵把那稻草小人拿到林老爺的面前,指著小人身上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對林老爺說道:「爹爹,您看一眼吧,並不是我騙您,實在是三妹妹心腸歹毒,竟然偷偷地溜進大姐姐的房裡想要謀財害命。」
「你冤枉我了。」林寶淑連忙搖了搖頭,走到林老爺的身旁,連聲對他說道:「我當真是冤枉的,我之所以進來做這些皆是因為想要救大姐姐的緣故。」
「是嗎?」林寶釵皮笑肉不笑地望著她,面上滿是不屑一顧,過了半晌才緩緩地說道:「難道世間還有這種救人的法子麼,簡直是聞所未聞,你顯然是要謀財害命!」
林寶淑急了,連忙跪了下來,挺直胸膛連聲對林老爺說道:「爹爹,請您明察秋毫,女兒所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實話,絕不敢有半句妄言,這原是小喬家鄉的風俗,我見到我大姐姐這麼久還不醒,才決意想個法子來救大姐姐,小喬便向我說了她家鄉這個法子。是女兒一時之間太過於緊張,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就這麼做了,若是有什麼做錯的,還請爹爹懲罰。」
看到她說話如此進退有序,又聽她說完這一切後,林老爺的心才稍微軟了一些。他伸出雙手來將林寶淑扶了起來,歎口氣說道:「你這又是何苦,老夫人不是囑咐過你在房裡頭待著,哪裡都不能去嗎?」
「爹爹,女兒知錯了。」林寶淑說著,淚水就流了下來。她心裡覺得甚是淒苦,感慨道:「只是大姐姐好些日子還不醒,我心裡頭總是掛記著,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林老爺這才點頭說道:「既如此,那就罷了,以後萬萬不可再做出這些事情來了。」
他正說著呢,就聽到林寶釵在一旁冷冷地笑了兩聲,連聲說道:「爹爹,三妹妹這些話顯然是巧言令色,無非是花言巧語欺騙人罷了,您不會是相信她吧?她竟然說打小人這種巫蠱之術是小喬家鄉的風俗,如此可笑的借口也虧她想得出來。」
林老爺也不禁斥責她說道:「寶釵,我知道你們姐妹有些不和,可儘管如此也不必每日裡興風作浪,她始終還是你的妹妹啊。」
一番話說得林寶釵無言以對,可她仍舊是有些不死心,便走到小喬的面前,目光如凜冽的長劍射向了小喬的身上,言詞冷淡的對她說道:「小喬你倒是實話實說,這是不是你家鄉的風俗?」
小喬便跪了下來,她俯身在地上,過了良久才緩緩地說道:「啟稟老爺,啟稟小姐,奴婢的家鄉並不曾有這樣的風俗。」
「你說什麼?」林老爺聽聞也不禁呆呆驚住了,他言詞越發的嚴厲起來,連聲問道:「你所說的當真?」
「是。」小喬連忙說道:「事情是這樣的,老夫人把三小姐關到房間裡頭,三小姐每日裡不知該如何是好,今日她忽然帶著奴婢去花園裡面,用干稻草紮了一個草人,又寫上大小姐的生辰八字,便帶著這草人來到了大小姐的房裡,至於她要做什麼,奴婢當真是並不知道。」
林老爺聽完之後不禁氣得火冒三丈,指著林寶淑連聲斥責她說道:「寶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變得如此的虛偽起來,連親生的姐姐都不放過,既如此,我也不能夠再容你了,殺人滅口的勾當你都做得出來,你先給我回房去好好地反省吧!」說著,他便猛地一拂袖子,命令兩個家丁上前來將林寶淑給押下去。
林寶淑做夢都沒有想到小喬前後的供詞竟然判若兩人,她被家丁拉到小喬的身旁,便凝視她幾眼,惡聲惡氣地說道:「小喬,你為何要出賣我?」
小喬也不看她,神色甚是坦然,她的嘴角含笑,連聲說道:「奴婢只是實話實說,又何來出賣一說呢?三小姐,奴婢原不該把主子的事情給抖出來,可是倘若不這麼做,恐怕會連大小姐的刑名也給賠上,謀財害命的事始終教人看著不忍心。」
她字字句句所說的都是假話,可是瞧她的樣子卻說得甚是真實,在場所有的人莫說是林老爺肯相信了,便是林寶淑也疑心之前的事情是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