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林寶淑不以為然地說道:「她本是謀財害命的兇手,難道她不應該為這事情擔上責任嗎?」
「話是這麼說,可她並不承認將你推倒井裡,反指你故意跳到井裡頭來誣蔑她,如今鬧得不可開交呢,大夫人自然是站在她女兒那一邊的。而三夫人如今正在那裡哭哭啼啼的,老夫人一時之間委決不下,這不是就派奴婢來傳你嗎。」
林寶淑沉思了片刻,臉上露出了一絲倨傲,她冷冰冰說道:「那又如何?反正整件事情跟我又沒有關係,我只是受害者而已,便去見老夫人,到頭來理虧的也是寶釵。」
雲濃搖了搖頭,這才有些緊張地對她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凡事一定要小心為上。三小姐,奴婢是平日裡多受您的好處,此時一顆心也只向著您,所以才提前跟您說清楚,一會兒見了老夫人莫要失了分寸。」
這事林寶淑見她說得鄭重,覺得甚是奇怪。老夫人並非不講理的人,一直以來不管出了什麼事情,老夫人都是幫理不幫親,她都瞧得清清楚楚。
然而這一次見到雲濃說得如此鄭重,而老夫人又不顧她病體之理,反而要她去堂上,果然似乎並不是像自己所想的那般簡單。她猶豫了一下,連聲對雲濃說道:「既如此,多謝你了。」
兩人正說著呢,小喬也已經走了過來,拿了她那件白狐狸毛的大氅,遞給她對她說道:「小姐,您要的大氅。」
林寶淑點了點頭,便吩咐小喬把大氅給她穿上,便由雲濃和小喬攙扶著,很快便來到了正堂之上。
到了正堂上,果然見到裡頭已經坐著大夫人、三夫人、林寶釵,便連她平日裡不常見到的那個哥哥林錦鱗也坐在那裡,正悠哉悠哉的吃著葡萄。看他的樣子非常輕佻,好像眼前的事情都事不關己。
而除了他們之外,在最旁邊還坐了林寶琦和她的夫君顧如安。林寶琦平常倒也不大出席這種場合,如今見了,林寶淑也暗暗納罕。
她走進去之後,先向老夫人和眾人請了安,行了禮,便由小喬攙扶著在一旁的紫檀木和熏龍花椅子上坐了下來。她神色非常寧靜,抬起頭來望著老夫人。
林寶釵卻早已經忿忿然,林寶釵惡聲惡氣地說道:「老夫人,如今三妹妹已經來了,您有什麼事可以向她詢問。」
老夫人目光如刀鋒,冰冷冷望了她一眼,林寶釵立刻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一句話了。
老夫人這才對林寶淑說道:「寶淑,你是如何落到井裡的,把前因後果再向老身說一遍。」
林寶淑便把事情的經過又說了一遍,老夫人聽完之後,這才轉連望著寶釵問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林寶釵拿著絹子一邊抹眼淚,一邊哭哭啼啼地說道:「老夫人,我當真是沒有做過的,現在我自個兒自身都難保,又哪有閒情去理會別人呢?如今我只不過是一個棄婦罷了,難道回門就注定被人欺負嗎?」
老夫人不動聲色,也不回答她這番問話。
林寶釵見狀,哭得越發的淒慘,她淚如雨下,連聲哭喊著說道:「老夫人,我知道三妹妹因為之前姐妹易嫁之事對我心懷怨恨,那件事的確是孫女我做得不好,我也願意向三妹妹斟茶認錯,可她也犯不著自己跳到那乾枯的井裡頭,轉過來就冤枉我?」
林寶淑聽了之後,見到她竟然反咬一口,不由得在嘴角就露出了一絲凌厲。
她轉過臉去望了林寶釵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林寶釵已然走到她的面前,對她說道:「三妹妹,誰都知道園子裡頭的那口井是枯的,又怎麼可能是我把你推到井裡頭呢?我若當真害你,又怎麼可能會把你推到一口已經枯了的井裡頭,而且你還毫髮未損。我知道我曾經對不起你,可如今你不惜傷害自個兒的身體來報復我,也的確是讓人寒心。」
她哭得十分淒慘,梨花帶雨,所說的每一句話字字句句又指向了林寶淑,反而弄得林寶淑好像才是罪魁禍首一般了。
林寶淑被她氣得不行,便陡然站了起來,盯著她那如花似玉的一張臉,這才說道:「二姐姐,我們始終都是姐妹一場,你為何要做得這麼絕?明明是你將我推在井裡頭,如今若你是反過來向我認錯,向老夫人和爹爹認錯,大家也不會怪你。如今你卻反咬一口,又有誰會相信你?畢竟我才是受害者。」
大夫人原本一直在一旁不動聲色,聽到林寶淑這番話之後,她才站起身來。她撫了撫頭上的珠釵,走到老夫人的面前,對著老夫人行了大禮,這才聲音哽咽地對她說道:「老夫人,請恕媳婦直言,其實寶釵在這段時間裡頭一直在媳婦的房間裡面哭哭啼啼地跟我說被休回來的事情,而我也一直在安慰她,她壓根就沒有出過房門半步,非但是媳婦我,還有丫鬟也可以為她作證,還請老夫人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