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府連忙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嫡出庶出又有何區別?本府同姐姐也皆是庶出,如今我姐姐卻也已經貴為吳國夫人,恕在下大不敬的說一句,在下知道郡主娘娘原本也是庶出,後來娘娘的家族卻是娘娘一力支撐。」說著,他就向老夫人又行了一禮。
老夫人仍舊是微微含笑,面上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化。林寶淑不禁暗暗驚歎,這老夫人果然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他這番話說了之後,一時之間林寶釵的臉憋得通紅,眼見著她都要眉倒豎,而大夫人的臉上也露出了不愉之色。
然而此時此刻林振軒的一顆心思皆都繫在了他新認的小女兒身上,又那裡顧得上那麼多。
正在同他們說著什麼,就聽到榮氏大夫人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這個時候一直沉聲不語的大喬抹了一把汗,走上前來便撲通一聲跪下了。
跪下之後,她緩緩地說道:「大喬參見老夫人、大夫人、三夫人、陳知府,有一句話大喬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話非要在這個時候講?」大夫人故意皺著眉頭說道:「你沒瞧見陳知府正和老爺商量事嗎?你這沒眼色見的丫頭。」
大喬被大夫人這麼一斥責,眼中頓時便滾落下淚來,連忙磕頭說道:「大喬當真有極重要的事要回報的,若是現在不回報,只怕過不了自個兒的良心。」
在場所有的人聽了都不敢說話,就連林寶淑亦覺得詫異。
林寶淑不禁指著大喬,對她說道:「大喬,你且起來,有什麼事情等知府大人走了再說,又何必失禮於人前?」
可是任憑她怎麼說,那大喬就是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見到這種情形之後,老夫人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但是她仍舊是一句話也不說,反倒是林老爺林振軒有些沉不住氣了。
林振軒便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這件事情不重要的話,本老爺一定把你給趕出府去,永不再用。」
「是。」大喬重重地點了點頭,連忙說道:「今天這件事絕對干係著三小姐,也干係著知府大人到底要挑選哪位小姐作為兒媳婦。因此事關重大,大喬才敢在這個時候冒犯直言,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老爺懲罰。」
林振軒聽聞她這麼說後,頓時臉色就變了,以為她還要提上次浸豬籠的事情,不禁轉過臉去緩緩地對知府說道:「宏遠兄,關於小女的確是出了一點誤會,差點鬧了一出笑話給人看到。然而只是一個誤會而已,事後查明系小女被冤枉了,這件事情我相信宏遠兄也略有所聞,宏遠兄不會計較吧?」
「當然不會了。」陳宏遠連聲說道:「難道連郡主娘娘和林老弟本府都信不過嗎?」說著,他就捋了捋鬍須,臉上的神情倒顯得怡然自得。
「若是這件事情的話,你就不必再舊事重提了。」林老爺轉過臉去,怒斥大喬說道:「你先下去吧。來人,把她拖下去。」
說著,就有人上前來要把大喬往下拖。
大喬連聲說道:「大喬並不是舊事重提,是真的,是真有其事,三小姐她在房裡頭藏了一個男人!」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包括在座的陳知府。
陳知府連忙皺著眉頭,問林振軒說道:「林老弟,這又是怎麼回事?這個丫頭可是一直服侍三小姐的嗎?」
林老爺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可以看得出來此時此刻他非常尷尬,他只好點頭說道:「不錯,這丫頭的的確確是服侍寶淑的,可是寶淑又怎麼會在房裡頭藏個男人呢?平日裡丫頭家丁進進出出的,若是藏個男人早就被人給發現了。陳知府,您不要聽她亂說。」
「大喬並沒有亂說,大喬所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實話。三小姐這些日子躲在房裡頭不肯出來,就是因為每日裡跟那個男人在房裡纏綿,我有好幾次給三小姐送飯的時候,都看到那個男人的衣角。還有,奴婢的妹妹小喬也曾經看到過,老爺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小喬。」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後,已然是不可收拾了,那林老爺不禁皺了皺眉頭,就怒氣沖沖地說道:「小喬,你來說。」
小喬聽了,連忙撲通一聲跪下。小喬素來是一個話極多的人,再加上伶牙俐齒,林寶淑不禁更加緊張起來。
就聽到小喬聲音清脆地說道:「老爺,您不要往心裡去,奴婢想奴婢的姐姐是給豬油蒙了心了,才會在這裡胡說八道。三小姐素來是一個非常潔身自愛的人,又怎會藏一個男人在房裡頭呢?斷然沒有這種事情,若是親疏,平時裡奴婢跟三小姐比奴婢的姐姐跟她更親,若是知道也是奴婢第一個知道,又豈會輪到姐姐,姐姐又何必再誣蔑三小姐呢?」
「妹妹,你明明看到的,我上次問過你,你還跟我說主人的事情不要亂說,只當什麼都沒有看到就好,你現在卻反過來不承認了。」
大喬有些惱怒地對她說道,顯然是恨這個妹妹不幫自己。
小喬笑了笑,她眼帶秋波,繼續緩緩地說道:「奴婢是當真沒有看到的,只是見姐姐你起了疑心,我才嚇唬你幾句。三小姐的為人奴婢是最清楚,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還請老爺明鑒。」
她邊說著,邊給林老爺磕了一個頭。
姐妹兩人爭執不休,一個人硬是說林寶淑房裡面藏了個男人,而另外一個人卻偏偏說林寶淑的房裡頭並沒有藏男人,此情此景之下,就連林老爺也不知道如何取捨了。
榮氏大夫人想了想,便抬起頭來向老夫人問道:「不知道老夫人您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