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妮妮無疑是不幸的,她親生父親是皎潔無雙,清貴優雅的貴公子,可她親生母親卻是法國名妓,據說和很多高管和富豪都有染。
躲在房間裡的妮妮對於名妓並不是很瞭解,她拿出ipad快速輸入名妓二字,得到的答案也讓她懵懵懂懂,但她知道,這絕對是不好的,不然這些人談及的時候會這般面色冷凝。
這時候,葉翌寒被堵的啞口無言,他側眸忘了一眼身旁忐忑不安的寧夏,然後才抱歉朝著謝家人一笑:「謝夫人不必動怒,我沒別的意思,不過就是闡述一個事實罷了。我知道你們謝家,家大業大,到現在還沒有繼承人。如果你們只是單純的喜歡妮妮,想和她團聚,我們夫妻兩自然不會阻止,可你們目的不純,想接妮妮回去當什麼家族繼承人,這點,恐怕我們不能認同!」
他的女兒是掌上明珠,是可以嬌縱任性的,錢財權勢這些東西,他都可以為她掙來,並不需要她小小年紀就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年輕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有無上夢想,可等結婚生子之後才發現,這些夢想都沒有子女安康,家庭和睦來的重要。
妮妮生父生母是誰,他其實並不在乎,既然現在妮妮和他們一起生活,那他就有這個必要為她考慮。
「葉翌寒,你別欺人太甚了!」被這樣無所謂的態度一而再再而三刺激著,謝聞均徹底惱了,他扶著情緒激動的謝夫人先坐了下來,然後冷聲道:「妮妮是我們謝家的子孫,她的未來由不得你來做主,在說了,繼承我們謝家的一切有什麼不好了?她可以一步登天,普通人也許一輩子都達不到她這個高度!」
面前這個男人的確優秀,但也僅此而已,他能給妮妮帶來什麼?財富還是權勢?他謝家人注定就是要高人一等的,即便在不喜歡妮妮的母親,
他也必須承認,妮妮身上有一半是他謝家的血液,是以後謝家的發展人。
葉翌寒剛要冷笑反駁,就被寧夏拉住了雙手,她朝他蹙眉搖搖頭,然後輕聲朝著謝家二老歎聲道:「不管怎麼樣,終究是死者為大,妮妮親生父母的事,我們也不願計較。妮妮是我一手養大的,我和她感情跟深厚,你們現在要把她接走,無異於是割我的肉。」
說到這裡,她眉宇間浮上淡淡憂愁,唇角含笑:「我想我的過往,你們也調查的很清楚了。的確,發生那件事之後,我受不了打擊就出國留學了,在紐約的第三年,我遇見了妮妮,剛收養她的那會,她有嚴重自閉症,不和人交流,乖巧的像只小貓一樣,我是經朋友介紹才找到這方面最權威的專家治好了妮妮。你們別瞧著她這樣多活潑開朗,其實內心最是敏感了,我一直都懷疑,她是記得紐約那場車禍,才會變得自閉的!」
葉翌寒聞言瞬間一驚,他漆黑鷹眸中難掩驚詫光芒,這些事,他一直都不知道,沒想到妮妮那麼小就遭遇了這些慘痛事。
這些事實,謝家都已經調查過,可這一刻聽著寧夏說出來,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顫。
尤其是謝夫人更是早已淚流滿面,她在想,當初,她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如果在堅持一點兒,現在妮妮是不是就會親熱熱的叫她奶奶,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冷言冷語。
一個外人尚且都可以這般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妮妮,為什麼反倒是他們這些親人會這麼冷漠?
謝聞均一時間也沒了聲音,他抿著唇瓣,選擇了沉默。
那個時候在得知兒子又去法國找那個女人了,他都氣瘋了,哪裡還顧得上這個所謂的孫女?
尤其這個孫女還一直是和juliette生活的,他甚至都沒有見過,所以當年捨棄的時候才會那麼毫不留情。
現在被個外人指出來,他覺得老練真是火辣辣的疼,這一刻,他是真的在慶幸,幸好有個人收養了妮妮,不然謝家就真的絕後了。
……
見謝家人都羞愧的不語,寧夏微微一笑,不由搖頭苦笑起來:「我能看的出來,你們現在是真的想要對妮妮話,就像謝夫人說的一樣,我們目的一樣,不過用的手段有偏頗罷了。我是不會同意妮妮去和你們生活,但你們要是有空來看望妮妮,我們絕對歡迎!」
嗓音微頓,她又繼續沉聲補充道:「如果你們對我這樣的提議還有意見的話,我不介意把這事鬧上法庭!謝老先生,我是真的把妮妮當成親生女兒在疼愛,請原諒一個做母親的自私。」
在她心中,妮妮甚至比她親生的兩個兒子還要重要,她沒辦法看著她小小年紀就去承擔這些。
其實這也是葉翌寒本意,現在被寧夏說出來,他贊同點了點頭:「我太太這話很對,妮妮於我們來說是親人,不是單純名義上的領養關係,我們無法把她就這麼給你們,而且她現在還小,你們真以為這樣就是為她好?她會有自己的興趣愛好,我不想一個謝氏就捆綁了她一輩子。」
這些顧忌謝夫人何嘗不知道?她的兒子無塵就是小時被他們這樣教育著,所以才對管理家族企業那麼反感,物極必反的道理她豈能不懂?
可他們真的是沒辦法了,謝氏是從祖上傳下來的基業,耗盡了丈夫一生的心血,他們不能看著他落入他人之手,丈夫現在的確是可以承擔大任,可誰知道十年之後的事情呢?
最主要的是妮妮是他們謝家的孩子,她也的確是真的後悔了,想要把她接回身邊好好補償。
……
最後,謝家人只說要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就離開,目送這些人離開之後,寧夏不由輕歎一聲,靠在沙發上,柔聲道:「這幾天老是面對這兩人,我都累了,其實我一直都是這個意思,只是他們態度強硬一直聽不進去。」
如果今天沒把妮妮當年得過自閉症的事情說出來,這些人恐怕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她是真的累了,妮妮這些日子也心情低落,比之以前要少了許多生機,這些她看在眼中也暗暗心疼。
長臂一伸,葉翌寒把寧夏摟進懷中,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眉梢眼角間透露出濃濃愛意:「嗯,我知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把妮妮的事情解決了我在回去。」
整個家都是小媳婦在支撐著,有時候在部隊裡他想到這個,都會心疼的難受。
兩個兒子剛學會走路,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平日裡恐怕照顧他們,她都心力交瘁了,更別說還要處理妮妮這些事了。
「相比累,我更心疼妮妮。」靠在身上肩膀上,寧夏眼角上閃爍著晶瑩淚水,想起這些年和妮妮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由抿唇道:「我認識妮妮的時候她才兩歲多啊,正像葉勤葉勉這個年紀,可她比咱們兒子聰明多了,咬字都能說的清楚,在那樣的冰天雪地裡,她就轉著大眼睛望著我,叫我媽咪,那時我真的無法抗拒。」
這個時候,葉翌寒沒有說話,他就靜靜聆聽著,偶爾還會揉揉寧夏的腦袋以示安慰。
說到激動處時,寧夏哽咽道:「你說妮妮長大之後知道這些真相她能接受的了嘛?」
親生母親是做那個的,而爺爺奶奶則痛恨她去死,甚至父母的死都是爺爺奶奶間接造成的。
這個時候,她忽然在想,出生在健全家庭裡的葉勤和葉勉是有多幸福?
雖然妮妮現在有她的悉心照顧,可有些事實,不是她可以掩蓋一輩子的。
「放心,沒人敢看不起妮妮。」葉翌寒動了動唇角,忽而堅定吐口:「妮妮是我們的女兒,以後我們會為她把一切都準備好,她不需要自卑,她有比別人更多的愛。」
家裡的每個人只會更愛她,等葉勤葉勉長大之後,也會敬重愛護這個長姐。
寧夏心中唏噓,面上不由輕歎,但這個時候卻什麼都沒說了,而是窩在他懷中,淡聲道:「但願吧。」
他們不知道是,這個時候妮妮正趴在門縫間,將這一切都聽了個清楚。
她腦海中不斷盤旋著車禍名妓爸爸這幾個詞,漸漸的,她咬著粉唇,紅了眼眶。
……
這一切寧夏他們並不知道,等到了晚上還是正常吃飯,睡了一下午的葉勤和葉勉這時候正是活動的時候。
尤其在看見爸爸回來的時候,他們更是興奮的手舞足蹈,調皮搗蛋的比較怕粑粑,此時只能窩在麻麻懷中不敢上去。
反倒是一向是笑面虎的葉勤伸著小胳膊,腳步不穩,朝著葉翌寒跌跌撞撞走去,期間還曾摔倒在地板上,但這個時候,家裡保姆甚至是寧夏都不曾去扶。
最後,摔倒的小葉勤只能吸著鼻子自己爬起來,然後又朝著粑粑走去,快要靠近的時候,他已經伸手露著粑粑的頸脖,然後一下子撲進粑粑懷中,軟聲軟語道:「粑粑壞壞……」
這對雙胞胎已經兩歲了,能說善道,嘴巴甜的膩死人,每次帶他們下樓溜躂的時候,總是吸引了廣場上那群老奶奶。
如果這兩兄弟就甜甜的叫人家爺爺奶奶,可把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叫的心中開花。
葉翌寒伸手捏了捏兒子軟綿綿的臉蛋,一把將他抱進懷中笑道:「有沒有想爸爸?」
兩歲的葉勤長的粉雕玉琢,大眼睛水靈靈的極有靈性,而且性子安靜,比起愛好動的葉勉,這覺得算的上是個乖寶寶,也更得葉翌寒的喜歡。
小葉勤連忙點頭,神色懵懵懂懂,看在葉翌寒眼中不由想笑。
晚上吃飯的時候,一家人都其樂融融,妮妮胃口很好,吃了兩碗米飯,吃飯之後甚至還喂起了弟弟。
寧夏晚上和葉翌寒進房間睡覺的時候還在笑言:「我們家妮妮真的長大許多,這麼懂事,還知道喂勉勉吃飯。」
「妮妮一直都這樣乖巧懂事,你就別大驚小怪了。」葉翌寒微微一笑,唇邊上揚起完美弧度:「你不記得了?那會勤勤和勉勉剛出生的時候,妮妮還搶著給他們餵奶呢!」
想到那樣的場面,他就想笑,那時妮妮不過才五歲,自己還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妮子,轉眼卻要裝大人似的照顧弟弟。
那樣的場面的確很溫馨,寧夏現在想來都不由想笑,她一邊換睡衣,一邊笑道:「你不知道,有一次妮妮寫作文的時候,作文題目是你最愛的人是誰,妮妮居然寫最愛的人是弟弟,甚至還把平時怎麼照顧弟弟的細節都寫進去了,有次我去學校接她,遇到她們老師,她們老師很委婉的讓我以後在家裡別老是讓妮妮做這些事,還說什麼孩子現在學習為主。」
說到這裡,寧夏自己忍不住率先撲哧一笑,她理了理頭髮,然後轉過身來,笑容歡愉望著身邊的丈夫:「她老師以為我們把妮妮當成童養媳再養呢,家裡什麼事都要她做。」
望著妻子嫵媚的神色,葉翌寒心中一蕩,他微微上前,長臂一伸,伸手將寧夏攬進自己懷中,在她耳邊曖昧低語:「有沒有想我?」
白天在家裡的時候有兩個極大的電燈泡,葉翌寒是完全沒機會和小媳婦親近,只有到了晚上才能一親芳澤。
兩人結婚好幾年了,早已熟悉彼此間的眼神眉目,見他這般,寧夏忍不住紅了面頰,咬唇小聲道:「那你有沒有想我?」
她不答反問的態度讓葉翌寒挑了挑劍眉,英俊面容上浮現出一縷幽深笑意,直接吻上她嬌艷紅唇來表示自己到底有多想她。
他的吻熾熱霸道,讓寧夏面紅耳赤,她身子漸漸軟了下來,要不是有著摟著,恐怕早就站不住了。
這時候,葉翌寒低低一笑,他笑聲磁性悅耳,聽在耳中讓人心中蕩漾。
他直接將她抱起放在床上,然後健壯身軀隨之而上,唇邊笑意盎然:「現在知道我有多想你了吧?」
在這種時候,寧夏總不是他的對手,即便兩人早已恩愛纏綿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每次她都臉紅害羞,比人家小姑娘第一次還緊張。
葉翌寒看在眼中,唇邊笑意更深,根本不給她思考的機會就直取自己想要的美好。
夜……還很長,那種極致的美好,他打算慢慢享受……不願錯過分毫。
……
半夜凌晨,整個家裡都是靜悄悄的,躺在床上早已熟悉的妮妮卻忽然睜開雙眼,眼角濕潤透著血絲。
她一聲不吭起床,穿衣服,洗簌,這一切做的極快又悄然無聲。
然後從衣櫥裡拿出行李箱,往裡面塞了幾件衣服鞋子,確定門外沒聲音,這才拉著箱子出門。
站在安靜黑暗的客廳中,妮妮獨自小聲哭泣著,她知道爸爸媽媽都很愛她,可就像那個糟老頭說的一樣,她和葉勤葉勉不一樣,她和爸爸媽媽沒有血緣關係,始終都是個外人。
想到這,才七歲的妮妮差點哭的岔氣,她吸著小鼻子,一向神采飛揚的大眼睛裡滿是黯然至色,最後又留戀看了一眼客廳內的景致,然後拖著小箱子出了家門。
這個時候只有齊叔叔才會收留她,也只有齊叔叔才是真的無所保留的縱容她愛護她。
從沒有哪個時候像現在這般,這麼想齊叔叔,想齊叔叔抱抱,想齊叔叔溫暖的懷抱……
這一切發生的都太過安靜,讓人沒有絲毫準備。
早上保姆進門去叫妮妮吃飯的時候,才發生妮妮不見了。
她驚呼一聲,連忙去叫寧夏,臉上滿是驚慌:「夫人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此時的寧夏剛穿好衣服,昨晚被某人折騰了個通宵,到現在身上還疼。
但在聽見保姆聲音的時候,她猛地一僵,隨即快速衝了出去,驚聲道:「什麼叫不見了?阿姨你仔細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