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他越發氣怒,抿著薄唇,滿臉怒容推門而入,絲毫也不在意裡面灰沉氣息。
吳靖面露為難,剛想要阻止,但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見著王宏神色冷峻快步闖進。
王宏剛一推開房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陰沉,窗外的光亮被房間內窗簾擋的嚴嚴實實,再加上又沒開燈,裡面顯得越發陰森。
他抿著薄唇,一眼便看見倒在地板上的那個男人,他白色襯衫上血跡斑斑,一副悲痛過度的表情。
站在後面的吳靖看見房間內是這樣的情形,不禁暗暗垂眸,心中難掩失望。
這還是他當初認識的意氣風發的副局嘛?這個年紀輕輕的市局領導,一向就有著宏圖志願,現在卻為了一個女人倒成這般田地,他不禁搖頭苦澀想著,值得嘛?
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才值得副局奮不顧身的捨棄這麼多?!
眉梢緊皺,王宏一聲不響上前動作粗魯拉開兩邊窗簾,然後快步走至徐巖面前,他沒有彎腰將他扶起,而是居高臨下望著他,語氣冷淡漠然:「你現在做出這副樣子要給誰看?莫寧夏和葉翌寒的婚禮已經成功舉辦了,你就是死在這裡,她莫寧夏也不會來看你一眼!」
當年鬧成了那樣,他還敢喜歡上那個女人,是真的愚笨到沒有腦子,還是以為自己魅力無敵,就一定能讓莫寧夏對他死心塌地癡情不改?
這句話深深刺激了徐巖的神經,他躺在地板上身子忍不住痙攣了一下,那種刺骨的疼痛一直戳進了心底最深處。
他還清楚的記得她冷漠的面孔和絕情態度,那樣刺骨疼痛才是真正傷透人心。
此時,王宏還像不解氣似的繼續道:「指不定人家現在這會正要收拾東西去度蜜月,而你卻在這邊半死不活的,徐巖,你照照鏡子好好瞧瞧,你現在這樣哪裡還有平時一點風采,恐怕是個女人見到都要嗤之以鼻!」
這是他的好兄弟,是他多年的摯友,如果可以,他很樂意見到他幸福,可現在情況不同,他喜歡上的那個是別人的妻子,而且那男人還是惹不起的。
他是沒眼睛,還是沒腦子,這種事情也做的出來?先不說那莫寧夏同不同意,就是那葉翌寒也不是好惹,他當真以為自己有三頭六臂可以阻擋葉翌寒的子彈?
一直沉默不語的吳靖不忍看下去了,他上前擋在王宏面前,嗓音微沉,隱隱透著一絲無奈:「王先生,您現在就別說這些話來刺激我們副局了,他昨天被葉隊長的人扔回來之後就一直不喝不喝,身子早就受不住了。」
王宏聞言,清俊面容更是冷了一分,他沒有聽旁邊男人的勸解,而是依然目光死死盯著徐巖,語露譏諷:「徐巖,你擺出這副頹廢樣給誰看?除了關心你的人會心疼你以外,你以為誰還會在乎了?你好好想想,你要是真的倒下了,你媽誰去照顧……」
嗓音微頓,他又繼續補充道:「據我所知,你媽住的那個療養院每個月的價格並不低,你難道真的要為一個女人,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讓你媽安穩度日?」
他的母親,他不是沒見過,而是每次見面都是在那風景秀麗的療養院中,那個療養院的確價格不菲,但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進那裡修養的老人哪個不是家世雄厚?那可不是簡單的有錢就可以進去的!
他清楚的知道,徐巖當年為了讓自己的母親進去,可是花了大價錢還請了不少人吃飯,他當真以為自己沒了事業,別人還會買他的賬?
誰到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躺在紅木地板上的徐巖動了動,他微掀眼皮,房間內的光亮讓他微微瞇眼,他沒有及時起身,而是睜眼躺在地板上靜靜發著呆,任由身上那鑽心的疼痛慢慢蔓延著。
他想他一定是瘋了,所以昨天才會做出那般瘋狂的事情,其實他知道,飛鷹的事後,葉翌寒不是沒有查到他,之所以沒有採取舉動,而是在想著怎麼弄死他。
現在好了,他妄想破壞他的婚禮,恐怕更是讓他怒不可遏,現在他想的不是去度蜜月,而是想方設法把他除掉!
這樣的認知,讓他勾唇譏諷一笑,他笑起來的樣子不復往日的俊朗清冷,而是陰沉見不到陽光的。
強忍著疼痛,他扶著床沿從地板上爬了起來,隱晦俊顏上浮現出一縷沉靜冷笑,因為太久沒說話了,他嗓音低沉沙啞到一種很難聽的地步。
「這個世上想我死的那麼多,我怎麼可能讓他們如願!」
除卻葉翌寒,這些年來,他在政界豎起的敵人也是數不勝數,那些人恐怕和葉翌寒一樣看著他怎麼死!
吳靖連忙上前扶著他,眉宇間透著淡淡關懷:「副局,您先坐下來,我讓醫生來給您看看。」
徐巖卻是臉色蒼白推著他,蒼白著面龐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不需要,你先出去吧,讓我和王宏說會話。」
他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件白襯衫,此刻卻已血跡斑斑,雖是已經取出子彈,但傷口的疼痛只增不減,可他卻是一句喊疼的話都沒露出來,硬是直挺挺坐在那發號施令。
見他這般,王宏稍稍一愣,隨即眼中劃過一抹淺淡欣慰笑意。
吳靖為難般的抿著唇角,半天都沒動靜,最後他到底是不放心,蹙眉擔憂道:「副局,您現在的身體不適宜操勞過度,醫生是建議您去住院的,但由於你身份的不方便,所以就選擇了在家裡治療,您要是在家裡再不配合治療,這槍傷怎麼能好?」
那葉隊長到底是避開了要害,可那是實打實的子彈穿過*,瞧著現在副局長發白的臉色,他就能想到他現在正在忍受怎樣的疼痛。
「出去!」徐巖冷冽的嗓音並沒有因為旁人關心的面容而緩解,更甚至連個眼神都沒就不悅吐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就是想讓我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免得最後沒抓到魚還惹了一身騷。」
聽他這麼說,吳靖眼底掠過一絲極小極小的亮光,但最終卻歸於平靜,之後還是王宏站出來吱聲,他才肯出去。
無奈搖頭盯著闔上的房門,王宏眼中劃過嘲諷,最後他聲音冷淡朝著徐巖道:「把人吱出去做什麼?難不成現在你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真是氣瘋了,前些天眼皮就一直跳,昨天接到吳靖電話的時候他更是嗓子快跳出來了。
他就知道,這個男人釋懷不了,果然不假,最後是被葉翌寒雇來的保鏢直接仍在家門口的。
也不知道現在外面傳成什麼樣了,但不管怎樣,昨日的事都對他的仕途有著極大的影響。
面對摯友蹭蹭蹭上漲的怒火,徐巖唇畔微不可見的牽了下,他稍稍動了動左肩,見還能動,唇角不由綻放出一抹如花笑意:「你不覺得很痛快嘛?」
痛快?王宏一愣,有些不明白。
見他疑惑,徐巖低低一笑,沙啞的嗓音配上這副痛快笑意,不禁讓人毛骨悚然:「能給他葉翌寒添堵,我覺得很痛快!兄弟你知道嘛,那個女人明明就是我的,她當年那麼愛我,就算我冷待她一個月,第二天她還是會笑意盈盈望著我!」
那是他的夏夏啊,是唯獨愛他一人的夏夏,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另嫁他人?
就算是不要,他也不能允許有人染指他的所有物!
將這話聽在耳中,王宏目瞪口呆瞪大雙眸,過了好半響他消化這話的含義,不由抬眸惡狠狠盯著坐著床上神情恍惚的男人:「你有病吧!你當年那麼對莫寧夏,還指望她能和你重歸就好?你仔細想想,當年你有愛過她一分嘛?但凡有一點,當年在那場訂婚宴上你就不會做的那般決絕,讓人家姑娘不但顏面盡失,還打擊她痛不欲生。」
要說狠,他這個多年的摯友是真的狠,對自己狠,對待敵人更是心狠手辣。
事已至此,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直接扯清關係不是更好?
明知道這是事實,可徐巖聽在耳中還是不由覺得刺耳,他抿著薄唇,唇鋒寒冽,連忙搖頭否決:「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我當年只不過是鬼迷心竅罷了,現在我迷途知返了,夏夏一定會原諒我的!」
他已經陷入一種自我催眠中,眼神恍惚,口中喃喃自語。
再聽清楚他口中歡呼的是誰名字後,王宏更是氣的臉色發青,他面色不善望著頹廢狼狽的男人,清冷的嗓音透著尖銳刻薄:「徐巖,你醒醒吧,別再陷入自己給自己編製的美夢中了,你和莫寧夏早就是過去式了,而且你當年根本就沒喜歡過人家!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嘛?叫覆水難收!你現在就是再心不甘情不願,也改變不了,她已經為人妻這個事實!」
因為激動,他雙目赤紅,眼底難掩失望光芒:「還是你覺得,她會為你一個傷透她心的男人而放棄寵她愛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