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上了賊船
葉老參謀長和葉老夫人第二天就飛回北京,在機場的時候,老夫人拉著寧夏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無非就是要她好好調養身體,在下個月做個美美的新娘。舒虺璩酉
寧夏雖說出院了,但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完整,尤其胸前的傷口更是沒有長新肉,她自己也不敢大意,面對葉老夫人的熱情關懷,她自然十分溫順乖巧應道。
送完了葉老二老,葉翌寒並沒有急著回部隊,他在家裡陪了寧夏三天,最後還是寧夏嫌他煩了,才把他給攆走了。
……
軍總停車場,一輛軍用悍馬中,葉翌寒眸光無奈注視著面前這個嫌棄他的小女人:「我說的你都記清楚了沒有?」
寧夏小嘴嘟的老高,任誰都能看出那份不高興,他話音剛落,她翻了個白眼,然後嚷嚷:「不就是每天要按時吃飯,吃藥,走路上的時候要注意安全,還不能碰水,連辛辣的都不能吃嘛!」
她說的極為順暢,一股腦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這個態度實在不好,就伸手挽在葉翌寒頸脖上,絕艷小臉湊了上去,在他頸脖上蹭了蹭,微啟紅唇:「我知道你這是關心我,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裡不知道要注意這些?」
生病的這些日子,她一直都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就連早上洗臉刷牙,這個男人都要在旁邊不放心看著,要不是知道他這是一片好心,她都要以為自己成了階下囚,不管做什麼,旁邊都有雙眼睛盯著。
這種感覺很不好,很不好,寧夏能一直憋到今天,也實屬難得了。
葉翌寒好笑看著在他懷中撒嬌的小媳婦,忍不住伸手攬住她,揉了揉她柔軟發頂,沉聲笑了起來:「光記得可不行,必須得照做,還有,下午下班了你就不要回咱們新房了,上爸那住吧,有爸照顧你,我也能安心。」
他發現他越來越囉嗦了,可一想到他這一去部隊,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他就勞心勞肺的難受。
徒留小媳婦一個人在這生活,他是怎麼都不放心,再加上她現在身體還沒好,他更是不放心,恨不得能時時刻刻把她放在身邊看著才好。
寧夏豈能不知道他這是在乎她?
揚了揚素唇,唇角上勾起一抹淺笑弧度,她在他懷中抬首,眼簾上濃密睫毛微顫,親和嗓音越發溫順:「我知道,我都知道,肯定照做,你就別擔心了,不是說今天回去嘛?怎麼一點都不注意時間?」
如果可以,她也很想和他整天膩在一起什麼都不想,可人長大了,就會有生活壓力,他注定是要在天際上翱翔的雄鷹,她怎麼捨得他因為她,而生生折斷羽翼。
上次戴清過來的時候看她那個眼神,她現在想來都有些心慌,那明明就是在怪罪他,想來,以後他們要是再見面,戴清恐怕都對她有意見了吧?
她其實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只是那個人如何是葉翌寒的戰友和兄弟,她就不得不緊張了。
伸手勾住她精緻下顎,葉翌寒眼底閃爍著濃濃幽光,不懷好意笑了起來:「媳婦,你這心可真狠啊,就這麼想把我打發了?」
懷中的小媳婦是如此的天嬌百媚,他這些日子可一直素著,實在憋不住了就去浴室找五指姑娘,可偏偏他的媳婦一點都不理解他,明知道他現在不敢拿她怎麼樣,她就盡情在他懷中魅惑,引誘的他差點化身為狼。
他一直,在小媳婦面前,他的隱忍理智那都是狗屁,她倔下嘴角,哼哼兩聲,他就很沒出息的投降了,更別說什麼威嚴了。
尤其是此刻,媳婦就這麼溫順如水靠在他懷中,真是讓他忍不住渾身血液沸騰。
寧夏聞言,頓時一噎,微微咬唇,清冽眼眸中劃過一絲嬌媚,望著眼前得意淺笑的男人,她暗暗咬牙,但恬靜面容上還是揚起一抹精心笑意,嬌艷紅唇貼上他完美薄唇,親親吻了一下。
「這樣行了吧……?」
她話還沒有說完,本來還平靜淡然的男人突然神色幽暗,長臂一伸,拉著懷中的小女人就是一陣濕吻。
他的吻霸道野蠻,長臂緊緊禁錮著她纖細腰身,讓人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
寧夏嗚嗚兩聲,就被他吻的昏頭轉向,找不到北了。
其實女人骨子裡都有一種其特的感覺,她們明面上欣賞溫潤如玉的君子,但骨子裡會更喜歡像這般野蠻強壯的男人,他會在你生氣的時候,霸道的把你壓在牆上強吻,他會在恩愛的時候,強勢的讓你只能甘心沉浮。
一個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強勢和力量,寧夏的確欣賞溫和的謙謙公子,但不得不承認,自打認識葉翌寒之後,她更欣賞他。
車廂內,氛圍陡然高漲起來,曖昧氣氛久久揮散不去,唯有那神情擁吻的倆人。
見大掌在她腰間越發不規矩起來,寧夏急的連忙壓住他的手,嬌紅著面龐,微微喘息道:「夠了,我等會還要去上班。」
她眼角含媚,就這麼俏生生在他懷中,葉翌寒只覺得渾身發燙,尤其是身下兄弟,越發不受控制了。
深深吸了兩口新鮮空氣,他這才壓下心中那抹悸動,平復起心中情緒,他這才將懷中的小媳婦給鬆開,理了理額前的碎發,他低沉的嗓音中難掩暗啞**:「等我回來了,你要好好補償我。」
他都素了這麼多天了,要不是找五指姑娘就是在浴室裡吹涼水,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以前沒嘗過肉味的時候,他也有生理需要,只是每次都被他壓了下來,要是實在不行就找五指姑娘,可現在有個名正言順的媳婦在身邊,他還忍什麼?
寧夏知道這些日子真的是苦了他,見他呼吸沉重,面容黑沉,就知道他此刻肯定忍的難受,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她忍不住上前輕輕聲道:「現在知道痛苦了?早知道我昨天就應該繼續下去的!」
男人在那方面要是一直憋著的話對身體不好,這個男人以前**那麼強,現在卻可憐巴巴的都這麼多天沒嘗過了,她看在眼中,心裡也挺不舒服的。
「傻瓜,說什麼傻話呢!」葉翌寒眼皮跳了跳,沉著臉,看上去十分駭人,但卻感覺到自己這樣有些嚇人,就又無奈笑了笑:「我怎麼會讓你做那種事?」
他話音剛落,寧夏就一下撲進了他的懷中,纖細白嫩手臂掛在他頸脖上,小腦袋貼在他胸前哽咽道:「我願意,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昨個晚上看他實在忍的難受,她本來想用嘴來幫他解決的,但這個男人卻彆扭的死活都不原因,現在好了吧,一直憋到現在,渾身僵硬滾燙就好受了?
這是他心心唸唸,放在心窩子上寵愛的小媳婦,葉翌寒哪裡捨得讓她做那種事?
男人都好那一口,但他實在不忍受讓小媳婦這樣做,他寧願在即多忍點。
雖說她這話,他愛聽,但卻不得不板著臉,沉聲道:「這種傻話以後都不要說了,剛剛不還嫌我煩嘛,怎麼現在倒窩在這不動了?」
他嗓音故意誘哄的意味,寧夏不是沒聽出來,正因為這樣,她才更加心疼他,抬首,在他完美側臉上吻了一下,她眉眼彎彎,笑意盎然明澈:「翌寒,我愛你!」
話落,也不等他反應,她就飛快的打車出門跑了出去。
葉翌寒怔了怔,但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能看見那個飛快掠出的身影,本來打開車窗讓她慢點走,但隨即他又揚唇無奈一笑,目光中充滿了無奈光芒。
他這個小媳婦可真是越來越可愛了,臨走前的時候還說了一句這麼煽情的話。
本來這話應該他來說的,沒想到小媳婦倒是搶先了。
不過,這樣感覺真好……。
……
寧夏一下車之後,就背著包往軍總門診部裡走去,白玉脂凝肌膚上難掩紅嫣明麗。
一想到自己剛剛那大膽的話,她心跳就抑制不住的跳動。
剛一進大門,撲面而來的就是涼爽的溫度,她輕呼一口氣,然後和旁邊笑她打招呼的小護士微笑。
也許是上次秦素潔的道歉起了作用,現在軍總裡的同事看她都面帶微笑,甚至還有些人會跑來和她搭交情,中午吃飯的時候,她們會喜歡圍繞在她身邊。
對於別人這樣的舉動,寧夏真是哭笑不得,她實在沒想到,秦素潔的道歉會這麼管用,不過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性格開朗的人,對於大家的熱情,她始終都保持著一顆淡然的心態。
在等電梯的時候,放射科的一個護士見她面善,忍不住開始搭訕:「莫大夫,聽說您受了刀傷?怎麼這麼快就來上班了?」
寧夏生病住院的時候,葉翌寒有來軍總請假,理由用的就是寧夏在下班的路上遇上了小偷,這七傳八傳的,軍總這些同事都知道了。
那小護士見寧夏一直以來都是單獨一個人,本來以為她會是個孤傲的性子,但現在電梯這邊就她們倆個人,她心思就泛活了,可話一問出來,她就隱隱有些後悔了。
這要是人家不搭理她,她這臉不都丟光了?
寧夏抬眸看了那略顯緊張的小姑娘,抿唇淡笑了起來:「好的差不多我就來了,天天在家裡呆著也不好,還是來上班有工作做舒服。」
她話剛說完,電梯叮咚一聲就打開了,然後朝著旁邊的護士點了下頭,這才走了出去。
那個小護士愣了愣,眨著眼睛,有些不確定剛剛寧夏是不是在朝她笑?
寧夏出了電梯就直接向著辦公室走去,對於剛剛在電梯裡的事,她絲毫想法都沒,既然她們這麼熱情的來關心她,她也實在沒必要板著張臉給人家臉色看。
只是這麼多日子沒來上班了,不知道白主任會怎麼想?
想到這,她心中稍稍有些緊張,剛走過去,但看見辦公室內不止白韻一人,如今還多了一個年紀和她差不多的姑娘。
白韻正在飲水機旁倒水喝,拿著杯子,她剛一轉身就看見站在門外的寧夏,眼波閃了閃,她忽然沉聲笑了起來:「莫大夫可是回來了。」
這意味不明的聲音聽在寧夏耳中微微皺眉,壓下心中不安,她唇角含笑走了進去,禮貌朝著白韻打過招呼,疑惑的目光就落在一旁正在工作的醫生身上。
那個年紀不大姑娘見寧夏朝她看來,她站起身來,朝寧夏笑著大照顧,然後抿唇淡淡笑著:「你就是莫大夫了吧?我是新來的實習醫生,你叫我安安就好了。」
在寧夏怔愣間,白韻這時候也笑著走上來介紹:「寧夏,你不在的時候,醫院又派了一個大夫過來,不然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她自打來軍總上班之後,除了正常的休假,平時請了不少請,很多工作都沒來得及完成,現在醫院又分了一個大夫過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明白這點,當下寧夏就揚唇清淺笑了起來,眼中蘊含著淡淡笑意,望著那個名叫安安的大夫,她嗓音溫和:「既然我們都是同事了,你也別太客氣,叫我寧夏就好。」
安晶本來是剛從醫學院畢業的大學生,來軍總也有半年了,早就從實習醫生轉正了,但在面對寧夏這個實習大夫的時候,她依著自己年紀小,對寧夏很是禮貌尊重,這其中有很大一份原因是她知道秦副院長帶著秦素潔向寧夏道歉的事。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家庭長大的女孩子,父母好不容易才供她上完大學,她現在有了一份靠譜的工作,自然得好好經營這份工作,不該招惹的人絕對不招惹。
寧夏也不在乎這裡有多來一個大夫,和白韻和安安打完招呼之後就去換了白大褂,打算去診室看診。
但工作一天下來之後,她就發現有什麼在悄然變化了,比如,病人出去之後,辦公室內就只有安安和白韻其樂融融的談話聲,而她就算偶爾插上一兩句一總是沒什麼多大效果。
還有就是,她本來那張辦公桌被白韻分給了安安坐,她現在的位置是在最角落,沒有窗台,旁邊連盆綠色植物都沒,對著電腦一整天,輻射大的讓她胸悶難受。
偏偏白韻還總是將什麼重要工作交叫安安,對她都是愛搭不理,只把一些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情交給她做。
她要是臉上表現出來一些什麼,白韻就說這是照顧她是病人,言語中好像是完全在為她考慮。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寧夏還想和安安一起,畢竟在一個辦公室工作,她不想一直都孤立無全,但白韻卻早有準備,說找安安有事要說,她的邀請便成了一種不知趣。
寧夏當時站在那,臉上一陣白一陣青,尷尬極了,而安安只能朝著她說了句抱歉就跟著白韻走了。
她不知道這是白韻的故意報復,還是巧合,只是寧夏覺得,這一天工作下來,真是糟糕極了,工作位置變了,身邊的同事都是笑語晏晏,她很想融入這個圈子,但卻發現,大家看她的眼神隱隱帶著異樣。
最後,她索性也不找什麼話題了,交朋友這事本來就不是可以強求的,既然她安安無心和她交好,她何必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到了下班的時候,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微微細雨,九月的天氣已經在漸漸變得溫和,不再似七八月裡的酷暑炎熱了。
外面在下雨,軍總門口越發堵的慌,再加上,這是下班高峰期,站在馬路上連輛出租車都不好打。
這場雨來的有些急促,明明早上看天氣預報的時候就沒有雨,但現在卻下了起來,寧夏心中無奈歎了一口氣,可還是拿著包下樓去了。
要不是胸前的傷口不能碰水,她又何必這麼為難,按照她以前的性子,早就不顧形象的往大街上跑了。
室外雨幕連天,細細綿綿的小雨輕輕緩緩落在人間,這雨不大,甚至還很有情趣,寧夏站在這沒幾分鐘,就發現,有好幾對情侶在雨中漫步。
那些青春明媚的面孔如鮮紅般嬌嫩,寧夏看在眼中,不得不感歎這些年輕人的活力,她好像自打去了美國之後,就沒再年輕過了。
大家喜歡的各種娛樂項目,她並沒多大的興趣,就連同學送過來的宴會請帖,她也沒心情去參加,怕是那個時候,大家都會覺得她是個怪人吧?
有時候,她也是這麼想自己的,上午看著安安和白主任相處融洽的場面,她不禁在心中捫心之外,如果不是先前左智的事,她現在是否能和白主任相處的像個正常的同事?
這樣的念頭剛一浮現出來就被她壓了下來,心中苦笑一聲,就算沒左智那事,恐怕她也和白主任相處不來,她始終都沒安安那份長歌善舞的功力。
她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就連和軍總裡唯一能說的來話的張娜,也一直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樣的她,和周圍整個人際交往都融不進去。
醫院最不缺的就是病人和家屬,當門口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的時候,寧夏站在那終於等不住了,軍總旁邊正好有個二十四小時的便利超市,她可以去買把雨傘只是就這麼跑過去,衣服肯定會淋濕,但現在看來雨根本就沒有停止的苗條,她總不能就這麼一直在這站著吧?
想到這,她輕歎了一口氣,剛準備穿過雨幕去超市,但頭頂上突然多了一把雨傘。
微微一怔,寧夏只看見一雙穿著黑色皮鞋的長腿,快速抬首朝撐傘的那人看去,他穿著銀灰色西服,清俊明朗的面容在溫潤細雨中有著別樣味道,似笑非笑的鳳眸微挑,正含情脈脈注視著,赫然是消逝了好一陣子的左智。
他看來傷勢全好,滿臉笑意,絲毫也不見先前的暴怒,如今站在她身旁撐著把雨傘,讓周圍路過的人都紛紛側眸打量,那異樣曖昧的目光讓寧夏直皺眉反感。
見她皺眉,他唇角上笑意越發深了,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坦蕩一笑:「好久不見寧夏了,沒想到今個這麼巧,我在這附近辦事,見你沒帶雨傘,就英雄救美一回,我車在前面,要是不嫌棄就讓我送你吧!」
他像是忘記了先前和葉翌寒的恩怨,清潤柔柔的目光注視著寧夏,隔著綿綿細雨,寧夏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種目光的確讓人難以抗拒。
尤其這個男人本來就是一副清潤如玉的君子模樣,收斂起身上那份邪氣,此刻的他當真算的上皎潔如玉,尤其在這如詩如畫的雨幕中,他站在她身旁獨撐一把雨傘,為了不讓她淋雨,他大半個身子在外面,肩膀上隱隱有潮濕。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寧夏眸光閃了閃,心中微歎,面色上卻絲毫不顯,本想言辭拒絕,但轉眼想到早上那個男人滿臉不放心的叮囑,她到口的拒絕轉變成了溫軟的「謝謝,你送我回家就好了。」
先不說,她淋雨去了超市之後買了雨傘,就是她現在這樣撐著傘站在路邊也不一定打的到車,本來她身體就不好,要是再淋了雨,對傷口肯定不好。
在那個男人面前,她可是豎著手指保證過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他已經那麼忙了,她不能再讓讓自己受傷生病招他擔心。
左智沒想到寧夏會這麼爽快的答應,愣了幾秒,隨即揚唇笑了起來,如玉鳳眸中漸漸有了溫度:「好。」
這個女人每次見都有特殊的感覺,尤其當她用那雙琉璃清眸注視著他的時候,會讓他下意識挺直脊樑。
這種感覺就像小學生見到老師一般似的……
想到這,他心底忍不住又是一聲輕笑,連帶著對著陰雨綿綿的天氣也歡喜了起來。
……
他開的還是上次那輛奧迪a6,上車之後,寧夏見他肩膀上潮濕了一大片,心裡過意不去,想著這男人好歹也是要送她回家的,就從包中拿出一包面紙遞給他,淡涼吐口:「你衣服都潮了,還是趕緊擦擦吧!」
左智打響引擎,並沒有立刻開車,而是微微轉身,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寧夏伸出來的雪白藕臂,隨即暗暗打量起她的穿著。
她穿著素色連衣裙,外套簡單的薄衫,腳步一雙紅色平底鞋,但簡單普通的衣物穿在她身上卻有種格外的美感。
不知道是不是窗外遠久不停的綿綿細雨關係,還是車廂內這漸漸浮現出的曖昧異樣氣氛,反正寧夏感覺很不好,甚至還有一絲不安。
她把手上的面紙放在他方向盤邊,隨即快速收了回來,拉了拉身上薄衫,對於他灼灼打量目光,她視若無睹,反而勾唇清淡一笑:「我家住金鷹國際,左先生在手機地圖上搜一下就到了。」
說話間,她已經移開了目光,偏著腦袋,眸光氤氳注視著窗外這碧雨連天的一幕。
她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簡單的欣賞雨景了,相當於南京夏天動不動就是三十**的溫度,現在這般溫度適應當真是讓人舒服。
如果忽略旁邊男人如獵豹的目光,寧夏想,這一切會更加好。
見她這般舉動,不知為何,左智有些想笑,這般想著,他下一刻就笑了起來。
朱唇微啟,低沉似魅的笑聲從薄唇中一聲聲溢了出來,但卻難掩男性陽剛意味。
寧夏有些意味轉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
左智見她驚異目光看來,唇邊弧度更是上揚了兩分,但口中笑聲卻在漸漸收斂,沒有看她,他直接轉動方向盤,將白色奧迪劃了出去。
有趣,有趣,當真是有趣之際,他為何總是覺得,葉翌寒的女人如此有娶呢?
這個想法,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被葉翌寒陰的那段時間,他一個躺在醫院裡,沒少這樣問自己,但卻始終都找不到答案。
如今來了南京,見了這個朝思暮想的女人,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不是因為她是葉翌寒的妻子,而是因為她只是單純的莫寧夏。
她簡單素雅,一顰一笑中都透著讓人心安的寧靜,在這浮華的社會中,最不缺的就是心懷不軌的女人,而像寧夏這般純淨直白的姑娘可真是不多見。
寧夏覺得再次見左智似乎有些不一樣了,他眼底陰暗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笑意,這樣的笑意如同他們在美國第一次相見般。
那時的他矜貴優雅,當真算的上是教養極好的謙謙公子。
但後來回國來接觸的幾次,卻讓她覺得這個男人心思陰沉,喜怒不行入色,再加上葉翌寒的小心眼,她也就漸漸淡了和他的交往。
只是如今再見,她覺得有些感覺似乎不一樣了,但她也沒有多想,再加上先前葉翌寒的狠招,她蹙眉沉思片刻,這才朝他道歉:「我為翌寒上次的魯莽行為向你道歉,希望左先生別太介意。」
她一個左先生,面色平淡,似是真的想要和他劃清界限。
這樣的認知讓一向理智淡定的左智第一次感覺到了惱怒,他想也沒想就沉聲道:「不要叫我左先生!」
「啊……?」他話音剛落,寧夏就驚愕的皺起黛眉,驚異幽幽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很是詫異問道:「那我叫你什麼?」
左智不知道她這是故意裝傻呢,還是真的不知道,只是在她純淨如水的雙眸中,他心底剛剛浮現出的那絲冷意莫名其妙就消了,然後頗為無奈斂眉一笑,笑聲清越動耳:「我和你很早就相識了,咱們也算是認識多年的好友吧?如果還拿我當朋友,就不見見外的叫什麼左先生,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好了。」
他滿是磁性的笑聲實在動人,寧夏忍不住側眸打量了兩眼,只見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指撐著下顎,目光晶亮直視前方,就這麼散漫不禁開著車,絲毫也不見抖。
雖然他曾像她表白,甚至自大的表示一定要追到她,但寧夏一向有自知之明,她一向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可能簡單的看上她了,再加上他話裡話外對葉翌寒的厭惡嘲諷,指不定倆人以前有過什麼恩怨。
從她這個角度,她不能完全看見他的神情,但光是一個側臉,同樣完美光華,週身縈繞著氤氳高華之氣,當真稱得上皎潔如玉。
不知怎麼,她有些想將眼前這個男人和她家葉翌寒相比,但卻發現,倆個男人各有各的優點,相當於左智的清潤如玉,葉翌寒是威武陽光的,尤其在面對她的時候,他思想單純,只在一心想著給她幸福。
想到這,寧夏心中一甜,打量著左智的目光緩緩收了回來,但唇角上那一抹笑意卻怎麼也收斂不起來。
她發現她真的魔怔了,現在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她就會忍不住臉紅心跳,甚至心中怦怦直跳。
左智見她收回目光,不禁側眸望去,但沒想到看見的只是她臉上那刺眼的笑容,不用想,他也知道她此刻是在想誰。
這樣的行為讓他有些惱火,甚至厭惡。
幾乎是在瞬間,他就啟唇冷聲問道:「怎麼?寧夏難道真要和我見外不成?」
他字字句句冷沉,任誰都能看出言語中的那份不高興。
寧夏又不是傻子,豈能看不出來他的不高興,眨了眨清眸,她有些疑惑這個男人怎麼轉眼就變臉?
但對於他的話,她還是很盡職的輕聲笑道:「自然不會,我們的確認識很久了,當年我在學術問題上的錯誤還是您給糾正的。」
她那句敬語讓左智越發厭惡,望著眼前這個笑靨如花的女人,他心中不禁涼薄一笑,然後氣惱的將車停在路邊。
窗外細雨還沒停,此刻車子一停,淅淅瀝瀝的小雨就落在車上發現清脆聲響。
寧夏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怎麼了,可話還沒問出來,就聽進他清潤的嗓音夾雜著怒火在這小小的車廂內響了起來。
他說:「莫寧夏,你一直在我面前這麼裝有意思嘛?在大院裡誰不知道他葉翌寒最是中意溫婉,為了她這麼多年都沒結婚,而遠在大西北的溫婉已經年過三十了,亦是同樣沒有結婚,這說明什麼?」
在她漸漸冷沉下來臉色中,左智更是勾唇一笑,俊顏上笑意帶著惡意的嘲諷,他就這麼大大咧咧打量著寧夏,盡情享受著她臉色中的蒼白,但內心深處卻忍不住有些悸動。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得知溫婉這個名字了,寧夏知道,她此刻不應該被外人影響了心情,但卻還是會抑制不住的胡亂猜想,甚至在想,那個女人是怎樣的國色天香,或者是怎樣的英姿颯爽,不然怎麼被大家記得這麼深刻?
這個時候,左智俊顏上掛著懊惱,抱歉一笑:「對不起,剛剛我有些激動,那些話不是有意說的,你也別放在心上。」
他發覺,在她面前,他想好的那些冷嘲熱諷竟然不忍心說出來了。
意識到這,他漸漸垂眉斂目,心底劃過一絲寒涼,有些情緒想法好像已經不受控制了……
寧夏一直未曾開口說話,她抬眸看了一眼真誠道歉的左智,再看了看窗外雨幕中的車水馬龍,最後還是比較識相的選擇了繼續呆在車裡,而沒有使性子的扇他一巴掌下車。
「沒關係,溫婉的事我不是第一次聽說了,早前翌寒在我面前就提過了。」
要不是那個男人早就和她報備過,她這麼三番兩次聽他和溫婉之間的事,她怕她真的會忍不住發狂的。
此話一出,倒是左智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微扯薄唇,驚詫吐口:「他和你提過溫婉?」
白色奧迪靜靜停在接天雨幕中,車窗被雨淋的早已氤氳,讓人看不清車內場景。
左智眉梢高高挑起,驚異不定的目光落在寧夏身上,對於她先前那話,很難以相信。
寧夏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如此驚訝,收斂起心中的別樣情緒,她還是抿唇矜持一笑:「我們都是夫妻了,他和我說這些又怎麼了……?」
含笑的嗓音一頓,她抬眸,意味不明的目光大大咧咧落在他身上,清幽鳳眸中似有嘲諷劃過,出口的話也是那般冷沉:「道是你,將我丈夫的前女友告訴我,不知道是安了什麼心思?」
她突然間的轉變讓左智有片刻怔愣,但隨即勾唇淺笑起來:「寧夏誤會了,我能有什麼心思?不過是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想要提醒你一句罷了!」
話音剛落,他緊接著又朝寧夏抱歉一笑,清雋眉梢微揚,明亮俊顏上掛著淺淺清潤笑意:「看來你們夫妻之間感覺很好,倒是我多想了,我這話也沒別的意思,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說話間,他已經重新打響引擎,白色奧迪又重新急速飛馳出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這個不愉快的話題,導致他車速比之之前快了很多,眼前景物飛快從眼前飛掠而過。
寧夏先是一驚,有些不適應,但漸漸就沉靜下來,見他沉默,她索性也沒說什麼,反而閉上眼睛,靜靜養神。
她這就是上了賊船,要不是現在外面在下雨,她是怎麼著也不會搭他這順風車的。
雖然和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承認,左智剛剛那話在她心中的確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她很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雖然早就從葉翌寒口中知道溫婉這個人了,但從不同人口中再次聽見,她心中又有不同的感覺。
寧夏的閉眸淺眠讓小小的車廂瞬間安靜下來了,甚至還有些枯燥乏味。
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上了車之後還這麼給他擺臉色看,左智真是不知道笑她的膽識,還是應該惱她的不解風情。
她這寧願閉著眼睛也不願再和他多話,難道是因為他長的真的就那麼不堪入目?或者沒有葉翌寒有才識?入不看她的眼?
這樣的想法一旦浮現出來,就如海藻般在心頭瘋長。
現在正是下雨天,再加上是下班高峰期,他就是想飆車,周圍情況也不允許,漸漸地,他車速慢了下來,但卻很快發現身旁的女人不是閉眸養身,而是這睡著了。
聽著耳邊響起的均勻呼吸聲,左智快速轉眸朝她看去,見她真的就這般安穩在他車中睡著了,他握著方向盤的大掌陡然收緊,真是恨不得將這個女人的小腦袋給擰下來。
媽的,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這麼無視他左智。
要不是真的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思,他肯定會以為她這是故意在引起他的注意,如果在他心情好的時候,他甚至不會介意這樣的搭訕。
只是如今……
左智先是怒的恨不得把方向盤給砸了,但漸漸地,他目光卻被身旁女人安靜的睡眼所吸引,睡眠中,她緊皺黛眉,眉宇間染著淡淡疲憊,清瘦的面頰有些蒼白,有種大病初癒的憔悴。
眸光沉了沉,左智心中浮現出一絲幽暗,他當然知道她的疲憊是來源如哪,他的姑媽白韻,還是一如既往的眼裡容不得沙子。
知道他被葉翌寒給找人打了,雖然明面上什麼都不說,但在和寧夏工作的時候卻沒少給她穿小鞋。
雖說姑媽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脫離了家族,但他打小就和她親近,自然清楚她的性格,只怕沒有他的解釋,她對寧夏始終都有一絲疙瘩。
想到這,左智不禁恍然一笑,心中暗想,這又和他有什麼關係?
她莫寧夏過的是否安穩過活,和他左智沒有一毛錢關係,他之所以再次出現也是有原因的,這個原有自打在得知她是葉翌寒妻子之後就一直不曾變過。
車子很快在一代高檔公寓外停下來,因為他不是裡面的戶主,車子不能開進去,已經被小區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
左智心有不耐,也不打算拿證件登記了,而是側眸叫醒身旁迷糊的女人。
「醒醒,到了。」
也許是利用剛才那段空閒時間,他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再次確定了心中想法之後,此刻他的嗓音清冷中透著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