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寧夏驚訝的話語,薛子謙並沒有回答,他緊緊將寧夏擁在懷中,彷彿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子謙學長,你怎麼了?」
在寧夏眼中,薛子謙一直都是溫潤如玉,風度翩翩,不同於左智的笑容背後的陰狠,他是真正的溫潤君子,何時見過他如此緊張失態?
「沒怎麼!」微微平復下心中恐慌酸澀,薛子謙緊抱著寧夏的臂膀微鬆,低眸,眸光清潤瀲灩注視著寧夏,他斯文俊雅容顏上浮現出一抹真心笑意,醇厚的嗓音帶著一絲輕鬆,淡淡笑道:「寧夏,我是聽瞄瞄說你來了南京,所以就趕了過來,聽說你這次回北京是領證結婚的?」
面前的男人,失了一向的風度,眼底有著明顯的淡青,眼眶中更是佈滿血絲。
寧夏眸光閃了閃,素顏上掛著淡笑,抬眸,看著面前俊逸非凡的男人,她只是淡淡點頭,但清澈鳳眸中隱過一絲甜蜜:「是去結婚了,我先生是位軍人,我們也就只是先領證了,婚宴還沒來得及辦,沒想到瞄瞄那個大嘴巴這麼快就告訴你了!」
像是受不了這個打擊,薛子謙猛地向後退去,俊顏上最後一絲勉強的笑意也盡數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苦澀黯然,他完美的薄唇不斷顫動,很想說上一句新婚快樂,可咽喉卻像是被卡住似的,那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面前這個男人,容貌斯文溫潤,不同於葉翌寒的剛毅鋒利,他處處顯得溫柔,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目光深邃,鼻樑挺括,黑色西裝裡是藍條紋襯衫,乾淨整潔,又帶著他一貫的清潤高貴氣質。
寧夏眼底隱過一絲複雜,面對他突然間的失態,也只是紅唇微揚,優雅笑著。
子謙學長是哥大有名的校友,更是所以哥大留學女生中的偶像,他父母當年是大學教授,但卻出國經商,最後還移民了美國,現在更是美國著名華僑代表,他自身也十分有本事,經濟學博士畢業,畢業之後就接收家中企業,如今事業做的更是如日中天。
這個男人不管在商場上多叱吒風雲,但在她心中,也就是她敬重的子謙學長,不可否認,他確實陪伴她度過一段美妙的留學生涯。
她面容上的笑容深深刺痛了薛子謙,他的心微糾,雙目沉痛,但面對她優雅的笑靨,他卻不敢將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閉了閉眼,嚥下喉嚨裡的苦澀,他這才揚唇輕笑。
「我先去的北京,但打你電話不通,一直也聯繫不上你,最後沒辦法,我就找了瞄瞄小姐,沒想到你居然來了南京,而且……還這麼快的結婚了!」
心底的苦澀不斷像上冒,薛子謙只能強顏歡笑,不想在寧夏面前再次失態。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有什麼立場去指責她?
聽他這麼一說,寧夏才響起自己回國之後就換了號碼,小臉上劃過一絲內疚,連忙抱歉道:「回國之後就換了號碼,只有幾個親人知道,倒是忘記告訴以前的同學了」。
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還是敏銳的薛子謙看在眼中,心底微僵,他何嘗不知道她在美國留學時的孤寂,並沒有什麼真正談上話的好友。
此刻他很想將她擁進懷中告訴她,不要心酸,你還有我,可這話他現在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也更加沒有這個立場去說。
「沒關係的,能通過瞄瞄找你就行了!」
他體貼諒解的笑容很是明亮璀璨,寧夏微微一笑,緊張的心瞬間落了下來,緊握的雙拳一鬆開,盡然有些冷汗,但面對他沁潤的眸光注視,她扔笑的得體:「謝謝你之前對小雪的照顧,上次在手機裡還和你說要帶你上北京好好玩玩,現在倒是不行了,我之前已經請了婚假,怕是短時間之內不會放假的!」
她這話也不過就是客氣話,薛子謙要真想逛逛北京,哪裡需要她的陪伴?再說了,她自己都還不怎麼熟悉北京。
薛子謙聞言,滿嘴的苦澀,對於這種客套話,心中酸澀更甚,但他知道,這是寧夏和他一貫的相處方式。
話鋒一轉,他黯然深邃的鳳眸中劃過一絲淡涼的驚艷,由衷感歎:「現在終於穿上這身白大褂了,很漂亮,和我預想的一樣」。
寧夏當年一人來到美國留學,在那群金髮碧眼的留學生中,無疑是最出色的,她恬淡的微笑,冷靜的思維,贏得了醫學院教授們的注意,最後,她憑借自身的努力和刻苦,更是考取了博士文憑。
他至今都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是她在可以容納萬人的報告廳裡演講,演講的內容不過就是每個院系的年終評價。
她站在台上,沒有一絲忐忑,還是一貫的冷靜淡笑,說起那麼拗口的醫學名稱時一點也沒有結巴,流利的英語讓她更加吸引人注意。
他早她四年畢業,那時不過是受院方的邀請,作為優秀校友,回哥大參觀罷了,但沒想到會見到這麼精彩的一台演出。
她真的很漂亮,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最漂亮中國娃娃,他雖然是華僑,但到底是流血中國人血液,所以漢語是打小就學的。
那一刻,他竟然有些慶幸自己和她有著想同處。
「子謙學長?」
見薛子謙深深注視著她,但卻面容恍惚飄渺,不知道在想什麼,寧夏伸手在他眼前一晃,然後抿唇笑著:「能看見子謙學長走神還真是不容易」。
這個男人完美的就像古世紀城堡中走出來的王子,精緻完美的無一絲裂痕,在工作上更加嚴謹出色。
難得瞧見他會出神,寧夏自然驚愕的揶揄。
薛子謙很不想承認,寧夏的微笑對他有強烈的吸引力,但卻無法控制的陶醉在她明媚笑意下。
這種強烈的矛盾感深深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用他最後一絲理智,清雅笑道:「就是想起了第一次見你時的場景,以前在學校也沒少見你穿著白大褂,但卻沒有一次有今個驚艷人心」。
在她清淡涼薄的人際交往中,他確實是她比較密切的一個朋友,寧夏微抿的素唇輕揚,矜持吐口:「穿上這身衣服了,我才覺得自己真正是名醫生!」
以前在學校,雖說每次進實驗室都是穿著白大褂,但面對的都是標本,像現在這樣面對真實的人卻還是第一次,所以她心中到現在都還有些震旦,可緊張過後,就是濃濃的責任感。
她是一名醫生,是救死扶傷的,所以她必須要冷靜,時刻保持著一刻平常心。
這樣的寧夏,無疑是最耀眼的,薛子謙一直告訴自己要保持風度,可瞧著寧夏臉上那一抹舒心笑容時,整個人再也支持不住了,他長臂一伸,將寧夏牢牢拉進自己懷中,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已經赤紅一片。
暗啞的嗓音中儘是沉痛感傷:「寧夏,你才回來一個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結婚了?你是真心愛你的丈夫嘛?」
早在遇上她的時候,他的理智就沒有了,他默默守候了這麼多年,只在等待一個正確的時間,可現實卻和他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
他不過就遲來了一個月,他心愛的女子就已經結婚了?
不,這樣的結果他不能接受。
……
這裡是住院部樓下的走廊上,薛子謙相貌堂堂,氣質溫軟儒雅,此刻懷中又緊抱著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虎子坐在輪椅上,身後小護士推著他出來曬太陽,但在瞧見站在走廊上,緊緊擁抱的倆人時,他瞳孔猛地一瞪,有些不確定向身後的小護士問道:「那是你們的寧夏大夫吧?」
小護士順著虎子的目光看去,就見她們科的實習大夫寧夏和一容貌絕頂的男人摟在一起,從她這個角度看去,只覺得倆人濃情蜜意,難捨難分,那小護士抿唇一笑,笑容歡快。
「可不是嘛,寧夏大夫之前請了婚假,現在看來,那男人就是她丈夫了,長的還真是儀表帥氣!」
虎子臉色瞬間變了,臉上肌肉抖了抖,死死盯著寧夏和那男人看了半響,嘖,那難道表情還真是深情款款,可和寧夏姑娘不是和他們隊長結婚了嘛?
怎麼今個又和個小白臉抱在一起?
越想虎子心中就越是擔心,見小護士還在推著他向外找去,他粗糙的聲音連忙道:「不去曬太陽了,不去了,你推著我回去吧!」
「可這是白主任特意交代的,病人不能長期不見陽光!」那小護士聞言,小臉立刻糾了起來,有些為難道:「你的隊友也特意吩咐我們要好好照顧你」。
虎子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小嫂子和個小白臉抱在一起的場景,哪裡有空去理睬小護士的為難,他扯著嗓音,凶狠道:「都說了不去了,你怎麼還這麼多廢話?趕緊的把我再推回去!」
他是和葉翌寒一起鐵血成長起來,這怒吼的一聲,中氣十足,隱隱還帶著一絲冷然肅殺之氣。
那小護士像是剛來沒多久的新人,瞬間被嚇在當場,連忙將虎子往回推,嚇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
……
「子謙學長?」
這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寧夏被薛子謙這麼親密無間的抱在懷中,臉色閃過一絲尷尬,但此刻聽見他飽含深沉的話語,她更加難堪,但男人和女人的力量一向都是有區別的,她掙扎了半天也不能從他懷中退開,只能閉了閉眼,壓下心底不悅。
紅唇輕啟,沉聲吐口:「子謙學長,你失態了,我和我丈夫自然是相愛的,不然怎麼可能會去結婚?」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解釋,讓薛子謙瞬間血液凝滯,面露傷痛黯然。
寧夏乘著他怔愣的功夫,素手猛地一推,連忙從他懷中退了出來,但在看見他俊顏上的悲痛時,口中餘下的冷聲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寧夏,我們認識也有三年了,我自認為很瞭解你,可……!」薛子謙苦澀一笑,注視著寧夏面容上的遲緩,他的心猶如刀絞一般的疼痛,微揚薄唇,一向清潤的聲音有些哽咽:「可如今看來,我一點也不瞭解,或者說我想瞭解你,你根本就不給我這個機會。」
「子謙學長你說什麼呢?我不明白」。面對他深情款款的目光,寧夏有些無措的將目光移開,嬌俏小臉上閃過一絲蒼白,心臟猛烈跳動,但卻是緊張的。
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斷了相交的念頭。
「不明白?」
薛子謙揚唇苦笑,將寧夏的動作當成了無聲餓決絕,他溫潤的笑聲中更加蒼涼:「寧夏,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明白?我們都認識三年了,可關係還停留在淺淡的朋友上,不深不淺,別人都以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可只有我知道,我們關係到底是怎樣,我除了知道你叫莫寧夏,今年二十六,北京人,其餘的都不瞭解!」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聲音陡然變低,語調中的苦澀孤寂是那麼明顯。
這些殘忍的事實他本不想承認,但卻抵不過心中的蒼涼。
校友們都知道寧夏的性子涼薄冷淡,而且不合群,但卻和他關係很好,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和寧夏相處時,她是怎樣的清冷如月。
那時,他覺得她這並不是針對他一人的,所以也還能接收,可在瞧見她和從中國飛來的瞄瞄相處時的笑語晏晏,他才知道自己真是大錯特錯。
她不是性子冷淡孤傲,而是他沒有入了她的心。
蒼涼沉痛的目光死死盯著寧夏漸漸蒼白的臉頰,薛子謙不顧場合的冷笑道:「可你一直關閉自己心房,讓我無法靠近,寧夏,我很無奈苦惱,我更加沒有想到,才一個月不見,你就已經結婚了!」
這樣的認知,讓他很無奈,也很挫敗,可卻不得不承認,和瞄瞄打成一片,玩在一起的寧夏更加有魅力。
那時的她會笑靨如花,會鮮活明亮的像個二十多歲小姑娘。
而不像在面對他時的蒼老沉靜。
他以為他和她之前這種似朋友,又似陌生人的關係會一直維持下去,或者在他的堅持不懈下,終有一天可以水滴石穿。
可隨著她的畢業回國,而他的工作繁忙,時隔一個月再次相見,竟然是這麼的陌生殘酷。
他苦寂的聲音字字句句都戳到寧夏心中,她微轉眸,細細打量起面前悲涼的男子。
還是一樣的皎潔如月,璀璨生輝,比左智陰沉中的溫潤要吸引人多了,這個男人是真正的謙謙君子。
在她心中,他一直都是子謙學長,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變過。
有些陌生的情愫,她不是沒有察覺到,但她覺得,她冷漠的態度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拒絕了。
但如今看來,她還是讓他誤會了。
淡淡搖頭,寧夏素手插在白大褂裡,瞇著清冷鳳眸,從他日月爭輝的俊顏上劃過,落在碧藍如洗的天空上,淡淡笑著,笑容清澈如水:「我覺得我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而且我已經結婚了……!」
含笑的語氣頓了頓,忽然想到昨晚在廚房裡帥氣俊朗的背影,她紅唇邊笑紋不受控制擴大,彎彎的月牙形鳳眸中盛滿了舒心笑意:「我丈夫是名嚴謹的軍人,穿著軍裝的樣子很帥,最主要的是他對我很好,我們的第一次見面雖然很不愉快,可那並不妨礙我們後來的感情!」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面對薛子謙異樣情感時,會把葉翌寒給說出來,而且這些話,還不用思考,就能脫口而出。
插在白大褂裡的素手輕輕摸了摸肚子,那兒,現在還有些酸澀脹痛,突然想到今早曖昧奢靡的情景,寧夏白皙嬌俏小臉上隱過一絲酡紅,像是被炎熱的陽光照射似的,越發明亮嬌艷。
那個混蛋的話根本就不能新,不僅從後面進了,更是把她抱起來直接坐在他身上自己動,那長長的東西和她的尺寸根本就不般配,都頂到肚子裡去了。
還說她老是不乖,她哪裡不乖了?都用五指姑娘幫他解決了。
藉著解饞的名義,大清早的,她就被吃的連根骨頭渣都不剩。
薛子謙聞言,渾身一顫,深邃鳳眸中閃過濃濃沉重,只一刻,他就能判斷出,那個男人是真的入了寧夏的心,不然她不會笑的如此魅惑舒心。
和她認識的這三年裡,他談不上是最瞭解她的人,但卻也準確的研究過她,更加能明白她一舉一動間的意思。
就像現在,她揚唇輕笑著,但卻不同於面對他時的禮貌笑意,這次,她是真的在用心笑。
嫉妒!
是的,薛子謙此刻是真的感受到了嫉妒,他家境殷實,性格溫和,才貌出眾,更是一眾千金名媛競相追逐的對象。
再千嬌百媚的女人,他也不是沒見過,但自從三年前,第一次見到寧夏時,她清風淡涼的微笑,在暖風中回眸一笑的驚艷,都深深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覺得他肯定是魔怔了,不然也不會如此對她牽腸掛肚。
可如今,他等待了三年的心愛女子卻結婚了,而他終將遲了一步。
早在聽見瞄瞄說的時候,他還不相信,如今,他是真的相信了。
「寧夏,你這麼冰雪聰明,真的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嘛?都三年了,我的心一直沒變過,你……!」
薛子謙沉痛神情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寧夏伸手打斷,她黛眉微皺,望著面前神色苦澀的男人,頗為頭疼,但還是輕聲解釋:「我要去工作了,而且這人來人往的,我們一直站在這,影響也不好,這樣吧,中午,我請你吃飯,有什麼事,咱們再接著說,行嘛?」
她的請求,他從來都不會拒絕,薛子謙心中微窒,但也只能點頭應下。
「好,我等你,不過,寧夏你是聰明人,明白我的心意,也知道這些年來我的心思,我希望中午,你的答案不要讓我失望!」
他溫和清潤的聲音難掩那一抹傲嬌,這是久居上位者發號施令的習慣。
寧夏紅唇微揚,唇際邊笑容有些淡嘲,冷眼睥了下薛子謙,微微點頭,然後才轉身向著住院部走去。
薛子謙站在原地半響,直直注視著寧夏清冽高雅的背影消逝在眼前,他才緩緩收回目光,微垂下深邃鳳眸,濃密的睫毛在在白綻面孔上投下一層清影,拳頭緊緊握起。
心中信念變得堅定起來。
他是個商人,自然懂得審時度勢,現在寧夏忙著工作,自然沒有功夫和他說這事,但他的退讓,不代表放手。
對於自身的條件,他還是很有自信的,寧夏在美國留學的時候,一直冷漠如冰,根本就沒有什麼聊的好異性朋友。
那她現在的丈夫,就只能是回國時才認識的。
在他心中,寧夏一直是冷靜穩重的,像如此瘋狂的閃婚,他是真的不敢相信。
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容他不相信。
可一個月的感情,怎麼能比得上他和寧夏三年的交情?
想到這,薛子謙忽然揚唇璀璨一笑,笑容清風明月,皎潔如月的面容上更加迸射出堅定光芒。
他只是低調,但並不代表沒實力,哪怕他常年生活在美國,但對中國的思想他還是很瞭解的。
既然現在已經敞開胸懷,想要和寧夏說個清楚了,但他就不允許自己會輸。
……
直到進了電梯,寧夏臉上笑容才盡數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冷嘲的譏諷,眸中幽光濃郁。
薛子謙的心思,她怎麼會不知道?
早在三年前,她就明白了,所以才會和他的關係一直保持的冷淡。
要不然,面對如此優秀俊逸的學長時刻的關心,她難免不會動心。
但她永遠都還記得,薛子謙的母親當年找上她時說的話。
她說:「我的兒子有多優秀,你也都知道,雖然你是中國人,但我們薛家絕對不允許小門小戶的姑娘嫁進來,只要你能離開子謙,你留學期間的所以廢用,我們薛家都可以給你出,甚至於你以後想留在美國生活,我也可以保你工作順利,更會給你一張豐厚的支票。」
薛子謙的母親認為既然能出國來留學,那家裡還是有些小錢的,所以對於自己開的條件還是很滿意的。
薛家是著名華僑,企業做的很大,要是能讓攪亂兒子心的女人離開,出這點錢,自然是願意的。
那是寧夏第一次被人這樣侮辱,她家裡根本就不缺錢,或者說她這輩子最多的就是錢了,早在搬家去北京的時候,莫父的煤礦生意就已經做的很大,是個真正的土財祖,家裡什麼不多,就錢最多。
薛子謙母親說的那些條件,她連眼皮都懶得掀一下,但她當時,也才二十三,年輕氣盛,面對這樣的侮辱,難免氣怒,以至於那次的見面不歡而散。
不過,好在,她在接下來和薛子謙的相處中,一直都淺淡如水,就是讓薛家人想找把柄都找不到,這才安寧的在哥大順利畢業,不然以薛家在美國的財勢權利,只要一句話的,就能讓她滾回中國。
想到這些往事,寧夏勾唇淺笑,但笑容涼薄冷淡。
她從來都不是良善之人,但別人對她好,她也是懂得回報的。
可面對肖家那樣囂張的方式,她也用了最陰狠的方式回報。
尤其是薛子謙時不時表達出的愛戀,她更加採取了冷漠對待的態度,並沒有嚴辭令色的告訴他,自己和他沒希望。
要是按照她一貫冷傲的性子,早就把這事扯出來和他說清楚了,要不是當時年輕氣盛,心裡憋著氣,也不會對他的一往情深視而不見,若即若離。
現在想來,寧夏才覺得自己當初到底是有多幼稚。
本以為畢業回國就和以前在美國的生活拜拜了,但沒想到薛子謙居然這麼固執的追了過來。
要是在還沒有結婚前,她怕是還會像以前一樣,但現在有了葉翌寒,她並不想這樣了,乘著中午的時間和他說清楚比較好。
她和葉翌寒的婚姻,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她卻在盡自己的努力,她想和他好好生活下去。
這些不必要的麻煩,她並不想再次上演,那個男人是個小心眼,要是被他知道了,肯定得掀起驚濤駭浪。
電梯門緩緩打開,寧夏的思緒也瞬間拉回,搖頭無奈笑笑,精緻面容上掛著真心繾倦微笑。
怎麼她現在變得這麼草木皆兵了?做什麼事都能想到那個混蛋?
……
寬敞明亮的病房裡,難掩那一抹消毒水的味道,虎子坐在病床上,臉色沉重,眉梢緊皺,腦海中一直想著剛剛寧夏姑娘和那個小白臉緊抱在以前的場景。
他和葉翌寒一直都是好兄弟,媽的,可怎麼,隊長剛娶的媳婦,就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了?
寧夏來了住院部之後,先向值班的護士問了下,最近病人的情況,最後才向各個病房裡視察去,等到虎子那個病房的時候,她還特地停留了下,笑著向神色隱晦的虎子問道:「今天感覺怎麼樣?腿上還是沒知覺嘛?」
這是葉翌寒的隊友,寧夏心中更加重視起來,說著,就走了上去,按了按他受傷的腿,淡聲問:「這樣也還沒知覺?」
要是隔平時,虎子早就笑臉相迎了,但今個,知道這姑娘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他是怎麼也沒好臉色,但看在隊長的面子上,他也只能勉強笑著:「我這腿到底怎麼樣,我也知道,沒知覺就沒知覺吧!」
這次的受傷,他是真的和部隊再無緣了,隊長雖然一直說讓他放心,可他哪裡能不知道?
只要等上頭的調令一下來,他就得退居二線了。
寧夏怔了怔,這人之前一直對她很熱情,尤其在知道她和葉翌寒要領證的事情之後,每次她來的時候都親熱的叫她小嫂子。
也不過片刻,寧夏也就恢復過來,以為他這是在自暴自棄,所以對他的冷漠也沒放在心上,反而揚唇安慰:「沒事的,相信我,你的腿還有治,只能你肯配合治療,再次站起來還是有希望的」。
她這話說的真不是客套話,而是真的,在對待病人上,她還是一視同仁的認真。
但虎子顯然是不相信,憨厚的臉上儘是無奈笑容,然後抬眸,細細打量了眼寧夏,心中疑惑漸濃。
這姑娘瞧著也挺中規中矩的,而且他們隊長也是一表人才,沒道德這姑娘有什麼私念啊。
寧夏明顯感受到虎子今天的心情陰沉,正常的詢問過後後,她也不打算再繼續呆下去,淡淡點頭,清涼吐口:「你要是有事就叫門口的護士,我先不打擾你休息了!」
本來在來這的時候,她還在擔心,要是被他打趣,她該怎麼應對,但現在看來,顯然是她想多了。
「等等——」,見寧夏真的要轉身離開,虎子恍惚疑惑的神色快速掩下,連忙將寧夏叫了下來,急急問道:「寧夏姑娘,你喜歡我們隊長嘛?」
問完之後,他自己黝黑的臉龐倒是先紅了。
心中臊的難受,媽的,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問這麼肉麻的話。
要不是為了他們隊長,什麼情呀愛的,他是打死也說不出口的。
寧夏向外走的腳步一頓,白皙臉頰上爬上兩朵紅雲,但在轉身的瞬間,臉上又恢復一貫的沉靜,可在瞧見虎子黝黑鋒利臉上那一絲紅暈時,她還是忍不住撲哧一笑,眉眼彎彎,笑容清澈明亮,眼底閃過濃濃歡愉流光。
這個人和葉翌寒一樣,真是好玩,一個大老爺們,動不動就臉紅。
瞧著寧夏微彎著腰,笑容歡快的模樣,虎子往自己臉上一拍,心中暗罵:他媽的,你沒事臉紅個什麼?又不是你喜歡誰了。
將他這個動作看在眼中,寧夏眼底笑意更深,難道當兵的人都這麼可愛?不過開懷笑過之後,她還是點頭應道:「我自然是喜歡你們隊長的,不然怎麼會和他領證結婚?」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人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可她還是原因再次解釋。
也許這話,只有她才知道有多假,可在他隊友面前,她並不想落了他的面子,自然會往好的方面說。
寧夏如此堅定的回答,反而讓虎子尷尬起來,本以為這姑娘至少會遲疑一下,那他才能肯定她心裡一定是不喜歡他們隊長的。
可現在她回答的乾脆,讓他心中更加迷糊不清起來,只能訕訕笑著,目光閃躲:「那是當然的,我們隊長氣宇不凡,和寧夏姑娘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謝謝!」這樣的客套話話,寧夏不止一次聽過,可每次聽見,心底還是忍不住一陣悸動。
她和他是郎才女貌?
等寧夏走後,虎子臉上神色更加猶豫迷糊,一時摸不準小嫂子到底有沒有二心,可鑒於那小白臉氣質實在不錯,而且隊長對他一向親如兄弟,哪怕家世那麼優越,也一點架子都沒。
他猶豫半天,還是拿起電話,打回了部隊,將這事和隊長匯報清楚。
……
「喲,這是吹的哪門子風呀?我們的葉隊長居然提前歸隊了,我還以為隊長娶了媳婦,就忘了我們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了!」
戴清早就在葉翌寒開著車進來的時候,就得到了消息,此刻,正在站在辦公室樓下笑著調侃一身筆挺軍裝,昂首挺胸走來的男人。
哪怕隔著這麼大老遠,他也能看的出他們隊長今個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嘖,那嘴巴都快揚上天了。
葉翌寒這一路走來,都是笑容滿面,老兵都知道,隊長這是剛娶了媳婦,高興著,所以也不怕,反而敬禮的喜歡說幾句吉祥話。
可卻苦了那些新兵蛋子,他們剛進部隊,連隊長的性子都還沒摸清楚,但看著從身邊走過去兩槓三星的年輕上校、還是知道停下腳步,向首長敬禮。
再加上,以前別人對隊長的說詞,他們瞧著面前笑意盎然的上校,一個個都嘴角直抽,不知道隊長今個又抽什麼風。
面對戴清一貫的揶揄,葉翌寒是絲毫也不生氣,他笑著走上前去,一手拍在他肩膀上,沉聲笑道:「你廢話怎麼這麼多的?怎麼樣?我都快一個星期不在部隊了,沒發生怎麼事吧?」
他打結婚報告的時候,首長是讓他多休息幾天,帶著媳婦好好度個蜜月,可他一向沒閒慣,要不是因為小媳婦生病住院耽擱了幾天,他肯定得更早回來。
戴清站直身子,向葉翌寒敬了個標準了軍禮,然後才鬆懈下來,笑著將春光滿面的葉翌寒打量了個便,最後笑嘻嘻道。
「嘖,這還是我們的葉隊長嘛?瞧這一臉的喜色,怎麼也掩飾不了,我們隊長不是出了名的黑臉嘛?什麼時候能笑的這麼歡樂?」
早上吃飽喝足的葉翌寒,自然不會因為戴清這句的簡單的打趣就變臉,他濃黑劍眉微揚,薄唇高高勾起,冷沉的聲音中怎麼也掩蓋不了那一抹得意:「行了,廢話怎麼這麼多的?最近部隊沒發生什麼事吧?」
今早,小媳婦安靜甜美的睡顏,真是誘人的緊,再加上早上男人都容易勃發,他憋了一夜,已經夠憋屈了,所以早上才變成大灰狼一把將小媳婦給拆腹入骨了。
「這能發生怎麼大事,大傢伙還是一樣的操練!」戴清將腦袋上的軍帽拿了下來,彈了彈上面的樹葉,突然想起什麼了,又不緊不慢匯報道:「就是還進來一批新兵,還挺傲,不過那些小兔崽子們也確實有傲的資本,軍事素養還挺高,都是本科畢業!」
這話,聽在葉翌寒耳中,是相當的難受,他剛毅鋒利俊顏瞬間沉了下來,幽暗鷹眸閃爍冷肅光芒,薄唇微揚,冷笑道:「軍事素養高管個屁用?在戰場上不行,還不是被敵人給一槍給崩了了?我們是特種部隊,可不要繡花枕頭!」
說著,葉翌寒眉梢更加緊皺,冷沉的聲音更加寒了一分:「我記得,這事我還沒批准,怎麼他們就來了?」
戴清冷睥了一眼隱隱發怒的葉翌寒,心底暗暗好笑,還是改不了那個破脾氣,本來以為娶了媳婦,就沒有黑臉了,可還真是好不了幾天就接著繼續了。
心底好笑,可說到正事,戴清還是收斂起臉上吊兒郎當,沉聲道:「這事是上頭直接下的命令,乘你不在的時候,把他們都一個個送來了!」
媽的,這一個個空降兵,雖然都挺有本事的,可一個個的太傲了,要不把這毛脾氣給改了,估計以後也沒多大出息。
葉翌寒聞言,冷笑一聲,心中多少也有些明白了,估計這些個空降兵都是**,家裡有背景的,不然也不會讓上頭直接送到他這來,而且還是乘著他休假的時候。
不過,他一向不要沒用的人,這批空降兵是去是留還要看他們自己的。
精銳鋒利的鷹眸一瞇,葉翌寒沉聲吐口:「沈言呢?他沒給那群新兵蛋子加大訓練強度?」
說著,沈言就急忙從辦公室樓上跑了下來,那模樣,活像見鬼了一樣。
看著沈言匆忙跑了下來,戴清眉梢高高挑起,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想起來樓上那位嬌滴滴的姑娘,唇際邊隱過一絲笑容,但臉色卻沉了下來,故意板著臉訓斥道:「跑什麼跑?還有點個軍人的樣子嘛?」
沈言一眼就瞧見隊長回來了,他眼中一亮,連忙跑了過來,也顧不得擦擦額頭上冷汗,而是站直身子,敬禮,然後才向葉翌寒苦著臉道:「隊長,你上去看看吧,陸參謀來了,而且是特意來找你的,我們哪個去招待她都不待見」。
陸曼?
葉翌寒聽言,英挺的眉梢微蹙,望著面前神色慌張的沈言,眸光閃了閃,不確定問道:「是陸曼來了?」
「嗯,就是陸曼小姐,隊長你快上去瞧瞧吧」。沈言連忙點頭,苦著張臉,就差沒哭出來了,生怕葉翌寒還不上去,他臉色更加苦惱,苦著聲音道:「小劉都快要抵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