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她多想,台上一群人便有了動作。舒嘜鎷灞癹
拿起王宏從旁邊遞來的婚戒,徐巖寒冽的面容有一絲溶解,弧形完美的薄唇微勾著,瞧著這清風曉月的微笑,莫寧夏心跳的更快,白綻的臉頰上沾染著紅暈。抬眸,定定望著眼前這張儒雅的俊顏,她是真的很愛他,所以才願意為他改變這麼多。
在她烏黑如水清麗的瞳孔中,徐巖只看見自己的身影在其中,這兩年她改變的真的不少,雖然性格仍舊驕傲,可囂張跋扈卻以消失乾淨。
有那麼一刻他想就將這枚婚禮套進她的指尖,可隨即心中便是一陣冷笑,她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在快要靠近她指尖的時候,徐巖突然止住動作,眼中幽深黑暗,指尖一鬆,那枚閃耀著無限光芒的鑽戒便無情滑落地面,發出清脆聲響。
他這一系列動作太過突然,台下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可肖雪粉唇卻是一彎,而伴娘蔣怡玲瓏明亮的眸子中隱過一絲快意。
王宏瞧著這一幕的發生,心中無聲歎息,徐巖家中的事情,他很是清楚,不然今天也不會站在這當他伴郎了,雖然早就知道他要怎麼做,可當他真正做出來時,他還是將視線別開,不忍再看,畢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莫寧夏,我不能娶你!」
重要的不是那枚掉地的婚戒,而是徐巖薄唇輕啟,吐出的冰涼寒徹的話語。
此刻,滿堂皆驚,莫寧夏聞言猛地瞪大眼睛,瞳孔在不斷收縮,面容慘白,無一絲血色,死死咬著唇瓣,他一直都溫柔的喚她寧夏,何成這樣冰冷叫她莫寧夏?望著近在眼前的徐巖,此刻他的神情是她所不熟悉的憎恨和厭惡,那一向溫潤的笑意也變得刺骨。
「為……什麼?」用盡自己全部力量,莫寧夏艱難扯動朱唇,一字一句艱辛問道,因為驚愕,她聲音有些低沉沙啞,燦如星辰的眸子中震驚難掩。
話落,她緊緊抿著唇瓣,圓潤指尖狠狠攥入白嫩手掌中,劃過一道血痕,可她卻絲毫疼痛也不覺得,面容蒼白無血色,黛眉微蹙,整個人如火般憤怒,像是徐巖不給個答應,她就要撲上去拚命似的。
這就是莫寧夏,一個如火般熱情的女子,可如今卻被徐巖改變成為想要成為居家的小女人。如果是兩年前的她,此刻肯定會毫不猶豫上前狠狠扇他兩巴掌。
為什麼?!「呵……!」徐巖聞言,冷嘲笑道,那笑聲聽在莫寧夏耳中格外刺耳,心中一陣陣鈍痛,這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徐巖嗎?何時他也會出現這樣猙獰發怒的神情?
瞧著莫寧夏精緻的臉龐上浮現的傷痛,徐巖心中一陣好受,微微上前,在她耳邊,用只有兩人個人的聲音森冷道:「莫寧夏,你還記得兩年前,你高中畢業那年雨夜在馬路上開車撞死的那個養路工人麼?」
他一字一句從牙縫間寒冽迸射而出,聽言,莫寧夏瞳孔瞪的睜大,思緒不由想到那年的雨夜,面色上出現慌張,那「砰」的一聲,從她車前飛出去的人影,那熱血噴灑在她車前,那躺在潮濕馬路上的養路工人……!
「啊……!」莫寧夏一聲驚叫,雙手捂上耳朵,神色慌亂,嗓音沙啞道:「不要……不要……不要再說了!」那是她這一直的噩夢,她以為事情都過去了,可沒想到如今會再次被提起,而且徐巖怎麼會知道?想到兩年前那一幕,她心中便湧現出無限哀傷。
徐巖殘忍一笑,絲毫也不憐惜她蒼白驚嚇的臉色,用勢不可擋的力氣將她捂在耳朵的雙手扳開,薄唇一扯,字字句句狠戾:「你以為五百萬就能買一條人命嗎?我就是你撞死的那個人的兒子,而你上次在精神病院見過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要不是你的一時失神和無證駕駛,現在我也會有個溫馨的家庭……!」
語氣頓了頓,他幽暗黑眸中浮現出冷肅殺氣,死死盯著她:「莫寧夏你要知道,你不是最痛的,今日的一切也不過是你咎由自取的下場,知道麼?我恨你,恨的你不得好死!」
「啊……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聽!」
莫寧夏拚命掙扎開徐巖的鉗制,咬著嬌唇,慘白著神色,深深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仍舊是幽暗,仇恨,沒有一絲留戀和溫柔,她不禁慘笑一聲,然後快速轉身,不顧一切的朝著酒店外跑去。耳邊迴盪著他那絕情冷然的聲音,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兩年前那場車禍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時她已經十八歲了,可卻因為月份小了兩個月拿不了駕照,而她在路上開車也一直沒出過什麼事,所以根本就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可沒想到那天晚上會出車禍,她不過就接了個電話,然後在熟悉的路段上轉彎,可沒想到那居然有工人在養路,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剎車了,可還是撞了上去,那突如其來的撞擊聲和那鮮紅的血液,讓她如今想來都是一場噩夢。
「寧夏……!」
「寧夏……!」期間,余瞄瞄和莫宗天上來阻攔都被莫寧夏大力揮開,她晶瑩的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滑落在臉頰上。
盯著莫寧夏失控發瘋般的跑出酒店,蔣怡在心中得意一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真相,她肯定會因為徐巖對莫寧夏的溫柔細緻而嫉妒到發狂,而王宏腦海中還播放著莫寧夏轉身那瞬間流出的淚珠,想來,她是真的很愛徐巖吧,可徐巖的性子,他是最為清楚的,這輩子她們都是沒有機會!
徐巖神色隱晦不明,修長的指尖狠狠攥緊,此刻他應該大聲狂笑,好好嘲笑著這一對極品父女,可喉嚨間卻像哽咽住般的發不出聲音。
這一對父女根本就不當人命是人命,如果不是因為莫寧夏當年的無證駕駛,他的父親又怎會慘死於冰涼的馬路上,而他的母親也不會精神失常。
此仇不報,他又怎麼還配為人子?!
兩年前他還只是個窮學生,哪怕是知道真相可也不能拿她怎樣,而且莫宗天在事後將一切證據都消除乾淨,又捐給當地市政府一筆巨款,就算他如今在北京從政,可也依舊無法查出蛛絲馬跡,所以他才有了這個想法,只要能讓這對父女痛苦,他心中就好受。
之前造的孽,如今終於都實現了,原來這才是徐巖當年接近她的目的,虧她還一廂情願的癡心妄想。提著過長的婚紗裙擺,莫寧夏飛快跑出酒店,彷彿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趕。
本是清朗的天氣此刻不知道為何飄落著細細雨絲,站在馬路邊,她這一身裝扮很是吸引人目光,引得路人平平打量,可她卻絲毫感覺也無,怔怔站在那走神,腦海中一時閃過當年馬路上血流成河的場景,一時又浮現徐巖那恨不得將她殺了的眼神。
莫寧夏驚嚇極了,神情無助惶恐,眼神渙散,拚命搖頭,淚珠一顆顆軟弱從璀璨的眼眸中滑落出,紅唇中反覆念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車鳴聲,她抬頭看去只見一輛軍用悍馬朝這駛來,想也沒想,莫寧夏猛地提起腳步,衝到馬路中央,她這一動作,讓馬路邊注視她的行人一聲驚叫。
而緊隨其後追出來的莫宗天和余瞄瞄也是一臉驚嚇,閉著眼睛站在馬路中央,莫寧夏抱著必死的絕心,如果她死了,能讓徐巖的恨減輕,她願意這樣做,五百萬確實不能買一條人命,在感受到溫暖感情之後,她才知道那是多麼難得可貴,萬金也是買不了的。
「寧夏,快點閃開……!」眼看著軍用悍馬快要飛直莫寧夏身前,莫宗天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啊!
爸爸憐愛哽咽的聲音大聲在莫寧夏耳邊響起,令她猛然幡醒。自己如果死了,爸爸怎麼樣?想到這,她心中升起一絲苦澀,腿突然一軟,無力推倒在地面上。
電閃雷鳴之際,開著軍用悍馬,坐在駕駛室上的男人見前面居然有個女人擋路,微皺眉,猛地一踩剎車,車子發出刺耳轟鳴聲,最終在莫寧夏身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