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爺和青蛇對峙了不到一分鐘,然後再次一聲暴喝,一下子就沖飛了起來,跳起來幾乎六七米高,而就在他跳起來的同時,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堅硬的混凝土突然翻滾過來,一條粗壯的青黑色尾巴緊追著鬼爺的身影也躥上了天。
鬼爺在天上,將一把碩大的鍘刀像紙片一樣的揮舞著,一刀砍在了擊來的尾巴上,刀刃和鱗片撞擊,發出了一聲金屬相互碰撞的響聲,同時還閃起了火花,鬼爺藉著這股力再往後一飄,離著青蛇稍遠了一些便飄在了空中,然後冷冷地一哼道:「還是這些破爛的招式!想要占古墓,就拿出點真本事來吧!」
青蛇不知道是不是不會說話了,還是懶得說,直接一張嘴,一股在路燈下呈現綠黑色的霧氣突然從它的嘴裡噴了出來,這霧氣一出來,便立刻散開,迅速地朝著鬼爺籠罩過去。
鬼爺還沒說甚麼,這時候靠在路邊正看得悠哉的胡麗卻先叫了起來道:「哎呦,我的大爺呢,你要玩真的,也得先支個聲啊!」她說著就蹬蹬地往王治這邊跑了過來。
王治一愣,這女人原本是靠在青蛇的側後方的,這要躲避霧氣,也該是往街道的遠處跑啊,怎麼反而貼著路邊往自己這邊來了。
他正看著這女人穿著高跟鞋一顛一晃的跑的優美,錢佳卻一下飄到了他的面前,正好擋在了胡麗的路上。
胡麗停了下來,瞪著放電的眼睛看著錢佳,然後歪了下腦袋看著王治道:「這個女鬼是誰?」她這樣子,好像和王治還挺熟一樣。
王治一愣,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會問自己,他有些糊里糊塗地說道:「錢佳啊。」
他的四川話很地道,普通話一塌糊塗,胡麗可愛的皺了皺鼻子道:「錢夾?裝錢的錢夾嗎?」
「要你管!我問你,你跑這邊來幹甚麼?」錢佳受不了啦,立刻橫眉冷對地對胡麗呵斥道。
「哎呦,這不是我們大哥要發威了嘛,我怕殃及到我,你看我今天穿這麼乾淨,要是弄髒了就虧了!」她的聲音還是那種甜甜中帶著脆響,十足能迷死任何一個男人。
王治現在光是聽見她說話都已經覺得渾身開始潮熱了,難受的時候又偏偏覺得很舒服。
可錢佳是女的,確切地說是女鬼,對胡麗的聲音不但不迷惑,還挺反感,她捏著打神鞭,雙手叉腰地道:「你剛才明明在那邊,要躲也該躲對面啊!怎麼跑這裡來了?」
錢佳正說著,中間原本被霧氣籠罩住的戰場,突然發出了一聲鬼爺的暴喝,然後就看見霧氣對面,馬路中間一條溝壑在讓人耳鳴的嘩啦啦聲響中,飛快地往遠處衝過去,甚至連路中間的一輛跑車也給劈成了兩半。
胡麗趁機尖叫了一聲道:「你看,那邊多危險!而且……」她的而且還沒說完,整條街道的路燈都稀里嘩啦的破開了,路燈罩子的玻璃掉下來的同時,還有一串串的火花在不斷的閃爍。
這下王治和身後的一大片死鬼可又呆不住了,也管不得胡麗在說甚麼,趁著路燈桿上一閃一閃的電火花,轉身就開跑,跑了沒幾步,身後突然飛起來一塊四五米大的混凝土塊,匡啷一聲沿著公園的鐵欄杆一路砸過來。
王治這下算是真的嚇得不輕,也不管其他甚麼了,蒙著頭就使勁跑,只是跑著總感覺耳邊不時傳來嗖嗖的聲音,然後就是叮叮噹噹,乒乒乓乓的撞擊聲,也不知道到底又是甚麼東西被砸爛了,反正現在馬路上已經沒燈了,除了遠處的燈光外,已經特別的昏暗了。
跑了好一會兒,王治都感覺快喘不上氣了,而身邊也再沒有飛來飛去的暗器時,他終於還是停了下來,雙手支在膝蓋上,大口的喘著氣,沒想到今天晚上就靠著這兩條腿跑了這麼多路了,還是身體太差啊,這麼一通猛跑,感覺肺都快從喉嚨裡鑽出來了。
他正努力地喘氣,旁邊就又響起了那個清脆的聲音道:「你是個人?」
這是甚麼話?不是人還能是甚麼?王治一抬頭,可入眼的都是滿街的碎石,以及碎石中飄著的一個個散亂的死鬼,他又扭頭往另一邊看去,發現胡麗這時候正悠閒地敲著二郎腿,坐在原本屬於鐵柵欄的混凝土檯子上,只是現在柵欄已經被連著拉倒了一大片。
這女人還是那一身的光鮮緊身衣服,別說髒了,在遠處的汽車燈光中,看起來反而是更加的乾淨而耀眼了。
王治還沒來得及說話,錢佳就從後面飄了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想往旁邊拉,可惜她只是個魂魄,根本拉不動王治,就連被拉的感覺都沒有,好在王治自己倒是看她拉的用力,就往另一邊走了過去,等走到馬路牙子上時,鄭立凱也飄了過來,一人兩鬼就遙遙地和胡麗隔著馬路對望著。
錢佳不滿地道:「你跑那麼快幹甚麼啊?」
「我不跑快點還得了!你沒見這跟戰場似的。」他說著扭頭看向剛才青蛇和鬼爺的位置,發現那裡除了一蓬濃濃的煙塵外,甚麼也看不見,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
透過煙塵,一雙明亮的車燈又開進了這條街道,然後隔著遠遠的就停了下來。
「別跟那個女人說話,她是個妖精!」錢佳又沒頭沒腦地說道。
王治又抬頭看了看對面,可惜這時候的胡麗已經沒有在看他了,她看著戰場方向,然後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這時候,遠處傳來了開車門的聲音,接著,居然是一個女孩高音喇叭一樣的叫聲傳了過來道:「好呀!你們一個個都不守規矩!居然在城裡打架,看爺爺不罰光你們的石頭!」
她的話剛說完,另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立刻說道:「姐,小聲點,爺爺還沒到呢!」他的聲音就沒女孩的大,卻還是清晰地讓王治聽見了,王治透過紛亂的戰場和濃濃的煙塵看過去,卻只能看見一對亮著的車燈,其他就甚麼也看不見了,不過他感覺這裡好歹也該有兩百米吧,這麼遠說話還能聽得這麼清楚,對方該不會是真的拿著高音喇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