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一落馬,頓時讓韓遂、馬超等人神色悚然驚變。
「快將馬騰將軍救回來!」
眼見著城樓之上箭雨又要朝著馬騰射去,馬超等人不敢再有絲毫耽擱,紛紛率領兵湧了上來,直將原本先登的一千人撞得人仰馬翻,馬超一騎絕塵,直接衝到渾身是血的馬騰身上,手臂一撈,直接將馬騰夾在腋下,正在此時,一波箭雨也激射而來,馬超一手揮舞著長槍,一手夾著馬騰,不斷踢著戰馬,朝後轉身,怒吼連連:
「撤軍,撤軍!」
黑壓壓一片數以萬計的西涼軍聽到命令,紛紛掉頭就撤,若非還有韓遂指揮,恐怕這一撤,就要大亂了!
饒是如此,在城樓之上,陡然響起一陣恐嚇似的喊殺聲之時,還是有大量士卒驚慌失措,踩踏致死者不計其數。
而馬超,也夾雜在人群之中,左衝右突,眼看著馬上要靠近韓遂,一騎斥候絕塵而來,口中高呼道:
「將軍,禍事了!禍事了!」
韓遂、馬超二人幾乎凜然回頭,脫口道:「何事?」
「武昭侯以飛鴿傳書的方式,向天下人發了討賊檄文,說是兩位將軍身為朝廷官員,貿然起兵攻略其他郡縣,乃是大逆不道之事,而今武昭侯奉聖旨,起兵三萬,以討不臣之賊!
而上郡、北地太守已經響應武昭侯,雖未起兵輔助,但是卻大開城門,只等武昭侯領兵而過了!」那斥候幾乎是一口氣說了出來,話音一落,直接從馬背上一頭栽落下去。
然而、韓遂、馬超等人,都未曾去理會那斥候,而是神色難看至極。
韓遂神色猙獰的仰天咆哮道:「挾天子以令諸侯,雲夜,你好深的算計!」話音一落,韓遂一抽馬鞭,咆哮道:
「退軍十里,安營紮寨!」
次日,馬騰帥帳內。
韓遂、馬超、閻忠、馬玩等人,盡皆在大帳之內,只是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一副沉重的神色。
經過大夫的搶救,馬騰也算是沒有大礙了,不過還是此時,躺在床上包裹的像個粽子一樣的馬騰才幽幽醒轉,一醒來,便看到正坐在帳內的韓遂等人,不禁長歎一聲道:
「一時意氣,險些丟了自己的性命呀!」
眼看著馬騰醒來,韓遂、馬超等人不覺大喜正要湊過去,卻陡然聽到馬騰的感慨,不禁腳步滯在了原地,最後還是韓遂彷彿渾身力氣消失一樣,又躺回了桌案後,怒斥道:「你還知道一時意氣,臨陣折了大將,會怎麼樣,難道你還不知道麼,當真是太不曉事了?!」
馬騰聞言,倒也沒有反駁,沉思片刻,幽聲問道:「武昭侯可有動靜?!」
馬騰沒有去問潼關怎麼樣了,看在營帳之中,便知道不可能攻破了潼關,既然未曾攻破,何必要去提起呢?!
聽到馬騰問起,韓遂語氣也有些惶然了:「唉!武昭侯恐怕是果真要走右扶風呀!而今上郡、北地兩地太守都已經大開城門了!」
上郡、北地兩地太守,並不是武昭侯的人手,此事馬騰是知道的!
馬騰聞言倒也沒有多問,只是扶著床榻,漸漸靠了起來,喘息不斷的長歎道:「有沒有可能,是武昭侯又準備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呢?」
「不太有可能,若如此,數萬大軍,不可能瞞過我軍的斥候!」韓遂搖了搖頭,起身走到床榻旁邊,扶著馬騰,免得馬騰摔倒下來。
「若如此」馬騰也沒有拂了韓遂的好意,喘息道,「恐怕武昭侯便是打得是,以雷霆之勢,大敗扶風守軍,而後逼迫我等撤軍回援,圍魏救趙的主意!不過,他的主意,卻是打錯了!我馬騰也不是好招惹的人!」
說著,馬騰臉上流露出一絲深深的寒意,將目光看向韓遂:「勞煩韓兄,派幾個人回去,讓三萬兵馬準備好防備了!」
韓遂聞言,倒也沒有反駁,點了點頭道:「此事賢弟毋須擔心,我馬上派兵回去。」
「還有,扶風、武威、金城、隴西等諸郡之中,還有許多羌族,若武昭侯舉眾往襲,恐不能攜手對抗,被武昭侯各個擊破,如此一來,則不止右扶風有可能陷落,涼州也可能陷落矣。」馬騰聲音沉重至極的說著:「反之,若是能夠召集起羌族抵抗,到時候,武昭侯不足為懼!」
韓遂聞言道:「此事,為兄也知道,昨日已經派人,前往涼州諸郡,召集羌族抵抗!」
馬騰一席話下來,臉色有蒼白了幾分,強忍著疲倦道:「如此甚好!羌族排外,我等昔日也是耗費數年光陰,才與之交好,和平共處,若武昭侯突然來襲,必能使羌族各族一心,武昭侯不足為懼!」
看到馬騰這副疲倦的樣子,韓遂不覺起身道:「賢弟未癒,且安心休養,為兄先出去了,告辭!「
「告辭!」韓遂都告辭了,帳內其他人,自然也紛紛起身告辭。
馬騰也是疲乏的回了一禮:「勞煩諸位關心了!」
幾日後,雁門郡,桑乾縣,一處府邸內。
雲夜背靠著一張椅子上,一邊端起正放在面前桌子上的茶杯,一邊問正坐在一旁的郭嘉道:「這麼說,韓遂、馬騰二人,沒有任何一絲撤兵的跡象?!」
「是呀,還屯兵在潼關十里外,時不時攪擾一下潼關!」
「馬騰、韓遂二人倒是真的自信,竟然敢真的放著右扶風不顧!」雲夜輕抿了一口茶葉,感慨似的說道:
「換做本侯,都不敢讓別人輕易兵臨自己的治所呀!」
郭嘉不置可否點了點頭,道:「韓遂也就罷了,羌人排外,若是主公輕易發兵,倒也是不小的麻煩!只是右扶風,不知道馬騰哪來的自信!」
「此事主公倒是漏算了,馬騰起兵,但是也不過是三萬而已,其麾下兵馬總數為六萬上下,除卻右扶風剩下的三萬,前不久更有消息傳來,馬騰、韓遂二人調兵兩萬回到右扶風,算起來,兵馬五萬,再加上右扶風與隴西距離不遠,隴西郡內先零羌、鳥吾羌、封養羌、勒姐羌等羌族在隴西皆有分佈,人數也不在少數,到時候隨時可以起兵幫助馬騰,馬騰自然不懼主公!」
微胖的賈詡,這一次可以說是第一次主動說話,一雙小小的眼睛宛若是老鼠一般狡黠。
賈詡的話,讓雲夜不覺抬頭看了一眼賈詡,突然似笑非笑起來問道:「那文和,覺得孤該怎麼辦?!五萬以上兵馬,不好對付呀!」
「主公何必要強攻呢?!」賈詡捋鬚,笑著道。
「文和的意思是?」郭嘉不由將目光看向了賈詡。
「在下多的沒有想到,只是第一步,還是有些把握!」賈詡說了一句,緩緩道:
「先走池陽,以伐新平,池陽與新平之間,尚有一河,河水曠闊,河水尚淺,主公可借此,憑著夜晚之利,瞞天過海,誘新平守軍出城渡河而擊之,而主公則趁勢率軍掩殺,一舉覆滅新平守軍,在下想,新平不過五千守卒,只要主公不給他任何等待援兵的機會,應該是手到擒來吧?!」
「文和此計,甚好!」雲夜深深的點了點頭,眼中掠過一抹笑意:「明日直接往池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