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馬超敗退在前,張飛此刻宛若虎豹之吼,聲若雷奔,頓時讓一眾西涼兵心膽具駭,腳步下意識的朝後方退去,一時間,張飛跟前,反倒騰出來一片空地。
張橫、馬玩等將領見狀,亦是心驚肉跳,以一介**凡胎之聲,喝退數千精兵,果然不愧是武昭侯麾下赫赫有名的猛將!
反倒是馬騰、韓遂二人,此刻不但沒有心驚肉跳,反而是臉色羞惱,尤其是韓遂,更是一馬鞭抽在地面之上,惱怒至極的咆哮道:
「張飛雖勇,不過一人之力,爾等數萬人,皆乃西涼精銳,難道還懼怕一人之勇麼?!」
西涼兵聞言,心頭皆是一震,臉色紛紛閃過羞愧之色,顯然是因為被張飛一個人嚇的後退,心生恥辱,一個個俱是神色憤怒的持著武器,緩緩朝著張飛湧去。
馬騰見士氣恢復,更是縱馬來到陣前,厲聲喝道:「張翼德,老夫念你一身武藝,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降者不殺!」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張飛不屑仰天大笑起來,搖晃的身形,甚至需要斷槍支撐著,然而面目卻依舊無比猙獰地衝著馬騰咆哮道:
「區區一介螻蟻之輩,安敢辱本將?!要戰便戰,何懼之有?!」
「要戰便戰!何懼之有!要戰便戰」張飛話音一落,頓時身後的數百武昭侯士卒立刻神情振奮的響起了山呼海嘯的響應之聲。
「人生自古誰無死,戰!」張飛強抬起頭顱,舉起手中的斷槍,仰天咆哮中,已經縱馬朝著馬超殺去,殺十個百個士卒,不若殺一主將。
「戰!」
「戰!」
「戰!」
數百武昭侯士卒神色間浮現出一股股悍不畏死之色,怒吼著衝向地面的敵人!
眼瞅著那四千餘的武昭侯越逃越遠,張飛又如此不配合
馬騰、韓遂二人被張飛這股姿態,徹底激怒了,不再有任何的留情,紛紛惱怒的漲紅著臉咆哮道:「殺!一個不留!」
而馬超、夏侯惇等人本身為將看到這悍不畏死的將領與士卒,一個個心頭都湧出了陣陣的敬佩之情,還有一絲艷羨。
這些士卒,不是死士,卻勝似死士,一如剛剛在城樓之上那僅剩的千餘人一般,縱然明明可以趁著混亂的人群逃得一條性命,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選擇那樣做,而是全部,都將最後一刻,留在了戰場之上!
這種將士,無論是敵是友,都值得敬佩!
但是敬佩歸敬佩,而今敵我不兩立,馬騰、韓遂兩人都發話了,張橫、馬玩等人,也不敢有絲毫的疏忽,紛紛領兵直接朝著武昭侯軍衝撞過去!
數百武昭侯軍,在面臨數以十倍計算的敵人之時,又是悍不畏死,縱然半個時辰不到,便斬殺了超過數百的敵人,但是也同樣,個個都血染甲冑,精疲力盡,互相背靠背的圍在一圈,手臂麻木的抬起武器,雙目警惕的怒視著周圍的西涼軍。
「最後一戰!」張飛深吸一口濁氣,用血淋淋的右手,抹掉額頭上血色的汗珠,雙目凶悍的望向聚集在一起的夏侯惇、馬超兩人,手中握著的丈八蛇矛,不斷的顫抖著,顯然是勞累至極。
而夏侯惇、馬超二人,也是虎視眈眈的望著張飛,警惕不已,縱然是重傷的張飛,他們二人合力,竟然還是拿之不下,由不得二人不警惕三分!
「沖」
咚咚咚!!!鐺鐺鐺!!
「奉武昭侯令,來犯者殺無赦!」
「西涼賊子,受死!」
「膽敢犯武昭侯者,五馬分屍!」
張飛原本要開口下令衝殺,卻未曾想到,陡然間,一陣鼓鳴、敲鑼打鼓聲從四面八方而來,一陣陣喊殺之聲,更是席捲開來,聲音極大,卻讓人摸不透究竟在何方!只讓人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敵人一樣!
唰!唰!唰!
一面面高樹武昭侯大旗的旗幟,陡然從兩邊險要的峽谷之上迎風而起,獵獵作響,那一瞬間,更彷彿無數的滾木擂石從兩邊峽谷之上橫拋而下,轟然砸在地面之上,更是讓地面一陣震顫。
滾木擂石滾滾而下,那龐大的衝力,立刻將一個個士卒砸成了肉泥,血肉模糊,慘嚎聲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原本青苔色的滾石,更是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還在以不可阻擋之力,朝著西涼軍陣營轟轟滾去。
原本神色警惕中充斥著自信的西涼軍、曹軍見狀,立刻被嚇的臉色慘白,腳步不斷的退後,四散著狼狽躲避著滾滾而來的滾石,神色中的驚駭,沒有絲毫掩飾!
這一副山崩地裂的模樣,頓時讓馬騰、韓遂二人神色大變,想到武昭侯以往傳聞中的恐怖,連忙制住驚叫嘶鳴的戰馬,一邊勒馬朝著後方躲避滾石,一邊驚呼道:
「撤軍,往長安城撤軍!」
長安城畢竟昔日乃是西都之所,面積之廣,絕非數千人能夠焚燒的乾淨的,馬騰、韓遂二人此刻只想趕緊逃回長安城,然後借助城牆之勢,阻擋武昭侯的伏兵!
馬騰、韓遂二人一撤,頓時引的還在猶豫的士卒一個個下定了決心,臉色若金紙般慘白的瘋狂的朝著四面八方逃去,沒有目的地!只想逃的越遠越好,那被滾木、擂石瞬間砸成肉醬的情形,彷彿成了這些人此刻的魔障,根本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對戰之心!
原本聲勢浩大的西涼軍、曹軍聯軍,在這一刻,眨眼間消失的一乾二淨,留下張飛等人面面相覷。
等到西涼軍大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之後,張飛才一招手:「上山!」帶著剩下的士卒,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山峰上趕去
數十里外,潼關大營。
校場之下,近萬士卒整齊的在操練著,而閻柔卻和并州從事田豫對坐著點將台上,對弈著。
此時,田豫和閻柔兩人都顯得頗為淡然,落子之時,不急不緩,半晌之後,田豫才開口道:「閻柔呀!翼德,可是一員猛將,有失不得呀!」
閻柔聞言,淡然一笑,卻不答話,只是捋了捋已經長出短而尖銳胡茬的下巴,隨手一子落下,原本看似平局的棋局頓時便的倒向了閻柔的一邊。
田豫見狀不禁莞爾,左手牽住右手袖間,落子而下,頓時棋局又回到了對峙的局面:「你小子,還是這般自信,只是,如果張飛有任何差錯的話,你就準備承受主公的大怒吧!」
田豫可是知道,雲夜對於張飛可是極為看重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之已經是半步成為武昭侯勢力的文臣之首的顧雍,都還要看中!
後者乃是有家族之人,而前者,不過是個屠戶,卻忠心不二的屠戶
閻柔顯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只是,他有他自己的驕傲,不屑去解釋那麼多,兩根修長的手指夾住棋子緩緩落下,眼神卻望向了西方:
「既然敢來,肯定是有所依仗,但願,主公能夠來得及吧!」
馬騰、韓遂二人突然間起兵六萬,並且以前從未有過消息,顯然不可能是韓遂、馬騰二人早就開始密謀的,而人數六萬,自然也不可能是臨時起意,想來,那一萬往北地去的兵馬,也是虛晃一槍而已。
而這樣看來,便是必定有人勾結馬騰、韓遂,才可能使其兩人竟然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便直接起兵東顧,除卻已知的曹操之外,還有其他勢力沒有,根本毫無所知,這一點,不由閻柔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