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愈加瓢潑,能見度不過數米之遠,雨水砸在人身上,彷彿是一快快小石子打在身上一樣。
雲夜和徐庶兩人,縱馬在官道之上,兩人手中倒提著的長劍上的鮮血早已經被雨水洗淨,隱隱能夠看到一絲缺口。
一處岔路口。
突然,雲夜勒住戰馬,回頭看向徐庶:「元直,麻煩你去穎川酒樓一趟,讓許褚護佑雲穎他們往北城門十里長亭去!」
徐庶聞聽,抬起頭來。
看著滿臉鮮血污漬的雲夜,忍不住道:「侯爺,若是你一個人離去,萬一碰上敵人?」
雲夜揮了揮手,沉聲道:「正是如此,本侯才要一個人去,若是本侯往穎川書院,難免會讓孔公緒知道,本侯是帶著女眷出行的!到時候派大軍征剿,本侯難以護得女眷周全!」
徐庶想了想,也是此理,微微拱抱長劍:「那在下先離去了,侯爺保重!
孔公緒乃是豫州刺史,治所在汝南,不是穎川太守,應該不會有太多人馬在北城門,侯爺若是偽裝一番,應該能夠無虞的!」
雲夜點了點頭,直接勒馬,朝著北城門而去。
不經意間,眉頭已經簇了起來。
這一次出行的消息,已經被公開了,恐怕接下來一路上,麻煩都不會少了。
這一次孔胄與袁紹交好,故而才順手出兵一次!
揚州如今乃是劉繇,但是,袁術的勢力更壓劉繇一頭,一旦進入揚州境內,難保袁術不會派出大兵剿殺!
一路疾馳,順手在街道上順了一件長袍,到了北城門外之時,雲夜直接翻身下馬,也不顧瓢潑的大雨,褪下衣衫,就躍身跳入了一條小河中。
嘶!
一陣冰冷刺骨的感覺湧至全身,讓雲夜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好在武藝已臻化境,才沒被直接凍死掉。
迅速將身上的血跡清理乾淨,將衣裳穿好,思索了一番,將破舊的衣裳扔在了河中。
「走!」雲夜神色一動,直接打馬,朝著十里長亭處趕去。
秦漢時每十里設置一亭,以後每五里有一短亭,供行人駐足處,親友遠行常在此話別。
穎川陽翟城外的十里長亭,雖然已經多年未曾修繕,但是還好能夠避雨。
雲夜直接翻身下馬,將戰馬放走,一人躥入了長亭之中,迅速點起長亭中還尚顯乾燥的柴火。
半個時辰之後,一陣急促的馬車碾過泥沼的聲音漸漸傳到雲夜耳中,讓雲夜神色一動,眼中浮現出一抹喜色。
「主公!」
許褚彪悍的身影一看到雲夜探出的頭,頓時神色緊張的扛著一柄大刀,就直接翻身下馬朝著雲夜小跑了過來。
「仲康,本侯無事,不用擔心,穎兒還有悅兒呢?」雲夜沖許褚笑了笑,指了指身上已經烘乾了的衣服,隨即探頭望向馬車內。
「侯爺,妾身和妹妹都無事!」
藍悅美眸中流轉著一絲擔憂的掀開車簾,看向雲夜輕啟朱唇道:「侯爺還好?」
雲夜見狀,鬆了一口氣,笑了笑:「本侯無事!」
一旁一直未曾開口的徐庶,沉寂了片刻,出聲道:「侯爺,在下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您剛剛在穎川書會,要為了兩個女人,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呢?要知道,當時若是侯爺不出風頭,恐怕廖立那小子,也不會那般輕易尋到侯爺吧?」
徐庶一直以為,被天下人讚譽的雲夜,應該是極為理智的人,哪怕不理智,也不會魯莽,但是,卻沒曾想到,雲夜在書會上,表現的情形,竟然會是為了兩個女人,而不惜自身安危的莽夫!
「元直呀!你的性子還是太過直了!」雲夜無奈的搖了搖頭,摁劍道:「這個時代,為上者,需要的不僅僅是武力,還需要文氣方面的名聲,否則的話,本侯草莽出身,縱然位列封王,也少有世家子弟會投靠!本侯本打的是藉著二喬的事情,以文采鎮壓整個北地年輕一代的仕林!」
說著,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卻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情!」
雲夜畢竟是人,不是神,大勢有上一世對漢末的瞭解,但是對於這些小節,是不可能一點差錯都不出,畢竟,史書上不可能將什麼小事都寫上!
徐庶聞言,心思已經通了。
他自然也知道,連寒門出身都受到世家子弟的不屑,遑論是草莽出身?,點了點頭:「謝侯爺賜教!」雖然雲夜說的是他雲夜自己,但是對於徐庶,也有不小啟發!
「侯爺,如今我們的行蹤,已經被廖立說出去了,孔公緒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也會派人前來追擊,而穎川境內,又沒有援兵,現在是不是……」
徐庶的話沒有說完整,可在這裡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徐庶想說些什麼。
雲夜果斷的搖了搖頭,「如今不能離去,正如元直所想,其他人也定會想到,我們已經離去,到時候四方派出兵馬追殺,情況更加糟糕與其如此,本侯認為,倒不如暫住在穎川城內,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錯,雲哥哥所言甚是,我們在離開陽翟城的時候,便有兵馬注意到我們,現在若是改頭換面回到穎川城內,反而更加安全畢竟,我們都是已經離開陽翟城的人了!」
一聲輕語從馬車中傳了出來,一臉俏皮笑意的雲穎掀開車簾,探出一顆小腦袋,搖頭晃腦的說道:「再加上,陽翟城乃是書香之地,昔日禹皇建都之地,孔胄縱然是豫州刺史,也絕不可能敢派兵搜城的!」
話音一落,徐庶一張老臉頓時一陣臊紅,虧他還每日裡都念著改大勢,為民作主,卻沒想到,眼光還沒有一個小女孩看的長遠。
不過這卻沒打擊到徐庶,反而讓徐庶更加堅定了到了司馬徽門下更加刻苦學習的心。
在徐庶看來,雲穎能有這般見識,跟跟在雲夜身邊,整日裡耳聞目染有關,只要肯下功夫,總有一天,也能夠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