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中,此時一片愁雲慘霧,淒淒慘慘,冷冷清清。
刺史府之中,丁烈很鬱悶的坐在主位右側,望著下列一列文臣武將,最後將目光定在了魏續身上,詢問道:
「魏續,你說,雖然我們如今看似鐵桶一片,但是如果雲夜又用計謀怎麼辦?」
丁烈可是知道的,當初鮮卑那種大勝的形式,都被雲夜略施小計給擊退了,丁烈可不認為他比魁頭等人還強。
魏續還未說話,下座一個白鬚老頭頓時不屑的譏諷道:
「計策,那是在兩者勢力相等的情況之下,如今我方不論地形、人數都佔據絕對優勢,只要佔據城牆,固守待援,任他計策如鬼,也只有飲恨而回!」
「雖然如此,但是還是不可太過於輕視!」魏續也知道,如今整個晉陽能夠依靠的武將只有他一人了,皺眉說道:
「一味防守,也不是一個辦法!我們還是需要主動出擊!」
嗤!
突然一聲嗤笑傳來,末端一個少年譏諷的望著魏續,譏諷道:「魏大將軍,你認為你強過宋憲,還是侯成?他們二人在雲夜的鐵蹄之下,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
「而輪到計謀,天下間將雲夜與張良相提並論的人不再少數,你認為你能超過謀聖不成?還想要主動出擊,真是好笑!」
「我看是主動找死差不多!」
魏續被說的臉色臊紅,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反駁。
確實,他自認沒有一絲一毫的資本跟雲夜沙場對決。
縱然是人數超過雲夜,也沒有絲毫把握!雲夜打仗,有幾次人數超過別人的?
「閉嘴!」丁烈聽得眾人吵鬧,煩躁不堪,心底也是愈加惶恐!
魏續聞言伸了伸頭,沒有繼續說話,其他眾人都是一臉譏諷的笑容看著丁烈。
不知道這個失去了丁原庇佑的丁家人,能不能渡過這場劫難!
「咚咚咚。」
就在此刻,城門之外傳來了陣陣的擂鼓聲。
眾人聞言皆是大驚不已,丁烈更是嚇的直接跳了起來。
一個侍衛迅速衝了進來,驚呼道:「大人,不好了!雲夜領兵已經到了城外了!」
「該死的。」
丁烈怒吼一聲,迅速帶著一眾文臣武將,朝著城外跑去。
其他人就算不要丁烈喊,也知道此刻要趕往城門口去。
而街道上無數士卒拿起兵器,朝著城門口湧去。
不久後,城樓之上已經堆積了數千士卒,丁烈一邊推,一邊朝前走。
等到城樓之上,目光順著城樓望向望去,無數的的精兵出現了,那招展的旌旗,前方如鶴立雞群的雲夜,身後一眾氣勢昂揚的將領,無疑不在述說著這只軍隊的精銳!
帥旗之下,雲夜持槍而立,頭上三叉紫金束翎冠上的幾支長羽垂直腰間,隨風而蕩,英俊異常。
「樓上丁烈聽著,本侯奉命清剿黃巾餘孽,但有反抗者,視為黃巾餘孽處置!最輕者,屠全軍,最重者,覆全城!」
雲夜的聲音不大,但是足夠整個城樓之上的人聽見,一個個皆是惶恐不安。
屠城!
原本是多麼遙遠的一個詞,但是如今,就出現在了眼前,眾人皆是將目光投向了丁烈,希望丁烈能夠做主投降!
丁烈望著眾人『熾熱』的目光,心頭暗凜,暗暗吞了吞唾沫,探出頭去,硬著頭皮說道:
「武昭侯說笑了!晉陽乃是并州治所,怎會有黃巾餘孽!實在勞武昭侯過慮了,武昭侯還是先回去!」
「好膽!」雲夜微微一笑,看不出再想些什麼。
片刻之後,身後湧出數百弓箭手,箭矢都取掉了箭頭,上面都裹著一張紙。
「射上去!」
話音一落,數百支裹著紙張的箭矢就被激射了上去。
眼見雲夜突然『發難』,丁烈眼睛一閉,感受到箭矢撞在自己身上,大叫道:「啊!吾命休矣!」
一聲大叫,兩方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沒想到丁烈將軍如此搞笑!」
「哈哈!看看,看看那丁烈的模樣,還想要跟武昭侯鬥!」
兩方都衝著丁烈大笑了起來,感覺到四周情況不對勁的丁烈睜開眼睛,摸了摸自己身上,卻沒有感覺到疼痛,愣神了:「莫非我連了什麼神功,刀槍不入?」
「咳咳,將軍,對方並沒有用箭頭!」魏續實在看不下去丁烈那副模樣,咳嗽了兩聲,將箭頭上的紙張拆下來遞給丁烈。
丁烈聞言漲紅了臉,將紙張接過來,紙上只有個字。
:殺丁烈者,薦關內侯
突然,丁烈感覺渾身都被殺意凜然的目光盯著了,環繞一圈,丁烈發現大部分人都對自己露出了殺意。
打了一個冷顫,縮了縮頭,丁烈迅速推開一眾人等,逃入了刺史府之中。
丁烈一回到刺史府,就紅著眼咆哮道:「雲夜,你好狠呀!」
饒是以丁烈的智商,也能夠看得出雲夜打得心思,是要讓城內離心離德,甚至於斬殺他丁烈,到時候晉陽城自然不攻而破!
他們想了無數的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問題會出在自己這一邊,如今就單單一張紙,就讓整個軍隊離心離德,真是天大的手段呀!
此時,刺史府之外的小亭之中,也是一陣冷寂。
丁烈都看得出來的手段,他們如何看不出來呢?
但是他們也在糾結,怎麼破解這一局!
這是計謀,堂堂正正的陽謀!但是眼看雲夜設計,卻無人能夠破解此局呀!
關內侯,這個誘惑,像是他們這些人或許還能抵擋一番,但是像那些普通底層的士卒,一輩子都渴望封侯拜將,如今封侯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殺了丁原就可以封侯!
恐怕如今三萬士卒,有兩萬以上,都準備擊殺丁原了!
「雲夜勢力、心計、心性、甚至於各個方面都是上層,就算是丁原刺史也遠遠不及,按老夫來看,不若投降了!總比讓丁烈死在自己麾下士卒手上的好!」
之前在大廳跟魏續吵鬧的那個老頭提議道。
崔琮話音一落,一大半人都是眼神一亮,但是卻有一小半的人,皺起了眉頭。
「崔琮,別以為你是博陵崔家的人,就想要在這裡耀武揚威,指指點點!」魏續突然站起身來,衝著崔琮皺眉叱問道:「并州乃是丁公的基業,你難道想要背叛丁公嗎?」
崔琮一聽頓時氣的雙眼怒睜,吹鬍子瞪眼罵道:「你個三尺小兒,懂個屁呀!」
「這并州乃是大漢疆土,何時又是丁原基業了!就憑你這一句話,老夫便要參你一個謀反的罪名!」
「不管怎麼說,絕對不能降!」魏續也懶得跟崔琮廢話,直接閉眼假寐了起來。
他打心裡也是想要投降的,奈何家人都在丁原手上,若是降了,鐵定家人必死無疑。
崔琮等人皺眉望著魏續,好似也想起了什麼,一個個長歎一口氣,坐回了椅子上。
片刻之後,崔琮低聲問道:「老夫問你,你家人是不是在丁原手中?」
假寐中的魏續聞言一愣,點了點頭。
「果然如此!」崔琮撫了撫鬍鬚,皺眉思索道:「那不如這樣,你看如何?」
「說!」魏續言簡意賅。
「我等主張投降,而你,則讓武昭侯配合一下,讓你能夠力戰被俘虜,如何?」
「就算那丁原再霸道,力戰被俘,就算無功,但是應該也不會牽連到家人!
魏續聞言眼神一亮,手指放在亭欄上敲打了一番,最後狠狠的點了點頭:「若如此,當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