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四周樹林之中一滴滴的朝露映著太陽,晶瑩閃爍。
朝著雁門關而去的一段小路上,一隊近萬人,狼狽不堪的人馬隱隱從兩道旁的大山上跑躥了出來。
長吐了一口氣,丁烈抹了一把髒亂的臉,氣喘吁吁的衝著親衛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我們現在到哪裡了!」
親衛同樣是喘著大氣,看了看地形,喘氣道:「躲了近三個時辰,我們現在,應該是離雁門,還有七里路!」
「這樣啊!敵人追過來沒有!」
丁烈可是聽見,昨天那震天的喊殺聲的。
「稟大人,似乎沒有!斥候還沒有回來,想來馬上就要回來了!」
丁烈臉色相當的難看的點了點頭。
東隆口竟然失了!也不知道,回去後,丁原該有怎樣大的怒火!
不過一想到,臨行前,丁原說,東隆口就算出事,也絕對是最後一個,丁烈就氣不打一處來。
忽然,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從東方傳來。
丁烈順目看去,正是一個漢軍斥候。
「敵人追來沒有?」
丁烈望著斥候惶恐的神色,心頭一揪。
斥候聞言緊張的直接滾落馬下,匍匐在地高呼道:「稟大人,敵方將領似乎知道將軍藏了起來,竟然停止了追擊,而此刻,不知道為何,又重新開始了追擊,離此已經不足一里地矣!」
丁烈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連忙牽過戰馬,顫顫兢兢的翻身上馬,高喊起來:「快!快上馬,朝雁門關逃呀!」
丁烈心頭雖暗罵敵人像癩皮狗一樣,死粘著不放,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讓他跟敵人作戰?還是逃!
在深山裡蹲了一晚上防備敵人,士卒們大多腳都麻得走不動路。
而且大多數人,連戰馬都沒有。
見到丁烈又要逃走,一個個哀嚎著,竟然就朝著深山裡跑去,不再跟隨丁烈。
丁烈黑著臉,帶著剩下的三千餘人繼續東跑,一里路,在平原上顯得極為短暫,但是在山間,還是頗為長的,只要加快速,還是能夠逃走的!
不到一息時間,狼泥、戴阿胡率著絲毫未損的三萬人極速追擊到此。
狼泥策馬在前方,掃視了一眼正在往深山中逃奔的數千人,翻身下馬,來到了一個乾脆停留在原地的漢人士卒面前。
那漢人士卒面色蒼白,微微泛黃,應該是漢人無疑,狼泥來到漢人士卒的跟前之時,那漢人竟然興奮的站了起來,用純熟的鮮卑語問候道:「將軍!」
「丁烈逃亡哪裡了!」狼泥點了點頭,好似早就漢人士卒知道這件事情。
「往東,率領殘軍逃走了!」
「不要管這些士卒!留下一萬人,回去守住東隆口,其他人,隨我追擊敵方將領,兩方夾擊,一鼓作氣破了雁門關!」
狼泥神色凜然的翻身上馬,吩咐那漢人士卒和其他士卒跟上,隨後手中馬鞭猛然抽在馬背上,戰馬嘶律律衝了出去。
「是,將軍!」
身後一個萬夫長迅速帶著本部,朝著東隆口回去。
其他兩萬人,看也不看那些狼狽的士卒一眼,跟隨在狼泥身後,朝著雁門關追殺而去
還有五里地之時,丁烈望著隱隱可見的雁門關,心頭升起一股希望!
守關的,是那大破鮮卑可汗的雲夜,是那戰績彪炳的雲夜!
只要進入雁門關,肯定能夠活下去!
「嗚嗚……」就在這時,遠方響起了號角的聲音,聲音急促至極。
陣陣馬蹄之聲滾滾而來,似乎馬上就要追上了一般。
丁烈心中剛剛升起的希望,頓時熄滅了,臉色難看至極。馬蹄聲顯得那般近,明顯敵軍已經快要追到了!
「將軍,我們有救了,有救了!前方不能允許騎兵通過呀!將軍!」
丁烈身邊起初神色灰敗的親衛突然眼神一亮,狀若瘋子似的勒住戰馬,翻身而下,朝著前方衝去。
丁烈順勢望去,同樣眼前一亮,那是一條長達不止兩里的小道,上面只能允許人通過,亦或者是戰馬緩緩而過,若是眾多戰馬奔騰而過,導致的結果,必是不小心墜落深淵之下,亦或者是道路坍塌,墜落深淵之下。
「快,下馬!」丁烈翻身上馬,招呼了一聲,一個人小跑上了路,跟在那親衛身後,瘋狂的朝著前方跑去!
數千人跟隨在丁烈身後,直接拋下了戰馬,任由其堵住了小道的入口
狼泥眼看著就要追上敵人,轉彎之時,卻只看到小道入口,只有還未離開的戰馬在來回遊蕩,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那漢人士卒此時也臉色難看的走了出來,稟報道:「將軍,此地小路路險,不可縱馬其上呀!小的認為,將軍還是棄馬追擊的好!」
狼泥瞅了一眼小道,狠狠的點了點頭:「棄馬!」
說罷自己首先翻身下馬,數百人迅速將還遊蕩在小道入口的戰馬驅趕開,狼泥衝著戴阿胡看了一眼,商議道:「戴阿胡,你部下步行速快,先領萬人追擊在前,如何?」
戴阿胡聞言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揮舞了一下大錘子,高呼道:「兒郎們,隨我追擊!」
等到戴阿胡帶著萬人離開之後,狼泥身邊的漢人士卒,才疑問道:「將軍,你這是?」
狼泥聞言冷笑一聲,喃喃道:「戴阿胡那廝每日裡跟我作對,這一次,就讓他去追擊丁烈,雖然可能立下大功,但是也可能引出雲夜那廝,到時候一場惡戰,必能削弱他的勢力!」
漢人士卒打了一個冷顫,望向戴阿胡離開的方向,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沒栽在敵人手上,卻栽在了自己人手上,這該是多麼悲劇的事情呀!
漢人士卒此時已經忘了,丁烈也是栽在他手上的。
「留五千人,跟著戴阿胡將軍追擊敵人!其他人,隨我回軍!」狼泥眉頭一掀,回到戰馬處,翻身上馬,竟然就帶著五千人,直接朝著東隆口趕回去了。
其他五千人,則迅速,跟著戴阿胡的尾巴,朝著西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