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父子回味著「岳父」二字,但是,臉上都沒流露出任何的神情。、.江衡還是溫和的:「老喬是我終生摯友。我們三歲起就相識了,從毛根朋友到垂垂老年,唉,如今,老朋友們全部凋零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活著。」
易向西十分從容:「長者長壽,這是好事。江老童顏鶴髮,必定還能千秋萬代。」
「呵呵,千秋萬歲!這世界上,誰能真正千秋萬歲?皇帝都不可能,就更別說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了。遲早有一天,都是一黃土,九泉之下,跟老友們相會,我也沒有任何的遺憾了。」
「還是江老看得開。」
江衡不經意地看看喬小麥,又看看小白,然後走過去,輕輕撫摸了一下小白的頭,喟然長歎一聲:「時光過得真快啊。老喬的外孫女都這麼大了。」
孩子好奇地看著他,脆生生的叫一聲:「江爺爺。」
「呵,這孩子可真乖。」他笑起來,放開枴杖,似在自言自語,「這可是老喬的孫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總得給點見面禮……」
喬小麥開口:「伯父,不用客氣了。」
這時,江衡已經拿出一枚銅錢,面帶微笑:「我還真沒找到什麼孩子喜歡的玩意,小白,這個拿去玩兒……」
易向西一眼看出那是一枚先秦時期的古銅錢,立即道:「江老客氣了,小孩子豈能收這麼昂貴的禮物?」
江衡不以為然:「區區一枚銅錢算得什麼?我早年所得,甚為喜愛,經常把玩。今日隨身沒帶別的禮物,這個就算給孩子的見面禮。」
易向西沒有再推辭,因為再推辭就是小家子氣了,只是客客氣氣的:「小白,還不快謝過江爺爺。」
小白微微彎腰行個屈膝禮,脆生生的:「謝謝江爺爺。」
江衡被這個可愛的行禮逗樂了,心裡暗歎一聲,這孩子竟然這麼乖巧伶俐,也難怪易向西將她當成掌上明珠。
「好吧,我們已經祭拜過故友,就不打擾你們了。」
「二位江先生好走。」
一直沉默不語的江一行這時候才看向喬小麥,她一直站在易向西的身側,非常禮貌的對他們行禮,客氣,周全,無可挑剔。此時此刻起,他終於認清一個現實:這一家三口才是一家人。他們已經成了一個整體,牢不可破。
心裡有一瞬間的迷茫,為什麼會這樣呢?那麼多年的仇恨,光陰,歲月,原來,自己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局?
他去攙扶父親上路,沒有再回頭。
唯有江衡,在前面稍微停頓的時候,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他不經意地攤開掌心,掌心裡一根柔軟的長頭髮,似乎還帶著些微的熱氣。那是他剛從小白頭上得來的。然後,不經意地微微地合上了掌心,將手放進自己寬大中式衫子的口袋裡,裡面,一個形狀非常奇異的遠古年代的盒子的蓋子悄然關上。
江一行絲毫也沒注意到父親這一舉動,只是攙扶著父親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