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斷了,是易向西接過了小白的電話,掛了。!
他在病床上聽得清清楚楚,當聽到「救護車」幾個字時,簡直絕望得一塌糊塗,喬小麥,她壓根就不想來。
她寧願叫救護車,也不願意來走一趟。
現在她全副心思都忙著和小東開始新生活,生怕任何人阻礙了她的幸福,他易向西的死活,她才沒興趣擔憂呢。
喬小麥啊喬小麥,我也沒有非到了要死不可的地步需要你叫什麼救護車!用不著!
小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爸爸,怎麼辦呀……我……我給巧克力叔叔打電話好不好?」
「不用。」
「可是,爸爸……」
易向西強行掙扎著坐起身:「小白,不用麻煩他們了,爸爸沒事,爸爸死不了……」
他話未說完,眼前一陣金星,人就栽倒在了床上。
孩子嚇得撲上去就嚎啕大哭起來:「爸爸……爸爸……」
……
宋維朝比救護車還先來,一衝進門就大聲嚷嚷起來:「易大人……易大人……」當看到哇哇大哭的小白時,他心急如焚,「別哭別哭,小白,別哭,你爸爸沒事,沒事……」
小白如見了大救星似的,哭得小臉都花了:「宋叔叔,你看我爸爸……你看我爸爸……嗚嗚嗚……」
宋維朝氣急敗壞:「易大人,你都高燒到40°了,你是等死嗎……你這個傢伙……」
救護車呼呼地來了,又呼呼地去了……
喬小麥這時候才從暗處慢慢地走出來,額頭上滿是汗水,渾身就似虛脫了似的。小白嗚嗚的哭聲,救護車離去的呼嘯聲……
她忽然想起當年!
當年,她從醫院裡出來,走投無路,又身懷六甲,一個人躲在出租房裡,還是待罪之身。那已經是寒冬臘月了,出租房不太好,老是透風,她連空調也開不起,為了省錢,凍得發高燒。本以為過幾天熬一熬就好了,可是,越是拖延越是嚴重,到後來,高燒不退。她知道,繼續燒下去,只怕肚子裡的孩子會變成傻子,腦部會受到極大的損害。
終於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她自己趕去醫院沒有親友,沒有看護,連救護車也沒有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孕婦半夜三更自己騎著自行車去的!
肚子幾乎要貼著自行車的橫槓,好幾次差點摔倒在地。
那一夜,還飄著雨夾雪。
那是她一生中最寒冷的一個冬夜。那個夜晚,她永永遠遠也不會忘記。
聖母們說:最大的勇氣不是何時殺戮,而是何時寬恕。
我可以寬恕,但是,我沒法忘掉過去!
永永遠遠也沒法忘記。
只是,為何小白的哭聲錐心刺骨似的?就好像真的遭遇了什麼喪父之痛……是不是如果她的父親死了,她就真的無依無靠?所以,父親才一點點小病,她便嚇得什麼似的,一如喬小麥自己當年??
若非是為了父親,我怎會接受江一行的什麼婚前財產協議?
…………
她頹然靠在巨大的老槐樹下,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