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聽。」
「耶……麥姐說我拉得很好聽……爸爸,我要什麼時候才能拉得有你那麼好聽?」
「只要認真學習,很快小白就會超過我了。」
「真的嗎?」
「真的,小白,再給媽媽……麥姐彈一曲……」他因為興奮,說錯了話,生怕她責怪,又悄悄地看她一眼,但見她躺在地上,溫柔地凝視月光,渾然不覺他說錯了什麼。
他鬆一口氣,放開指導小白練琴的手,也學她的樣子,靜靜地躺在地板上,挨著她,一起聽著女兒生澀的琴音。
好幾次,他的手悄然伸出去,總是不經意的觸摸到她的指尖,但是,那指尖是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不像當年,他無數次在小閣樓裡樓抱她,總是溫暖而柔膩的。
有一次,他終於抓住她的手,中間隔著一個孩子。她忽然翻身,不經意地將他甩開。慢慢地站起來。
小白立即問:「麥姐,你要去哪裡?」
「我去一下洗手間,你繼續彈琴。」
月色下的易宅特別寧靜。
喬小麥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走出去,然後,來到了底層的地下室。她的腳步停留在這裡,身子忽然微微顫慄。這裡,正是易向西當年隱藏最大秘密的地方,也是他父母的靈室。每一次他從這裡出來之後就會魔性大發,對她的粗暴也正是從這裡開始的。
此時,這道厚厚的石門依舊緊閉,上面懸掛著一把巨大的銅鎖。
喬小麥的手不經意地伸出去,按著銅鎖。
「該死的喬老賊……我要殺光你全家……我要你喬家雞犬不留……你要死,你女兒要死,你們全家都必須死……」
「賤人,該死的賤人,我玩你都玩得想吐了……玩膩後我自然會趕你走……」
「你在這屋裡就是個工具,只是我的工具而已,你還配講什麼條件??你還想跟冰冰比?你配嗎?」
「玩膩了你,就把你賣到東南亞做姓奴,做試驗藥物的工具……」
如果父親當年不自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真把她喬小麥販賣去東南亞做□□,或者成為試藥人……這樣一個可怕的敵人,你叫我怎能相信你?
怎能?
背後,一陣簌簌的腳步聲。
她悚然心驚,驀然回頭,衝著背後的影子就打過去,牙齒裡發出咯咯的嘶聲:「你不放過我……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直到拳頭砸在大樹上,感覺到劇烈的疼痛,才發現那不過是樹的影子而已……那是風的聲音,是幻覺的聲音,不是易向西!也不是任何來監視她的人。
但是,掌心的疼痛是真實的,一股灼熱的血液從掌心流下來。這疼痛刺入心底,她慢慢地開始清醒過來
她頹然靠在牆壁上,失去了力氣,只抬頭聽著上面閣樓裡傳來的琴聲。
殊不知,高處的陰影裡,一雙眼睛正悄悄地看著她,也是心如刀割:小麥,小麥,你為何又走到這裡?是不是當年發生的一切,你絕對不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