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心裡一震,忽然非常急促:「小麥……你不知我!你不知我!!」
她淡淡的,知不知他易向西又算什麼呢?更何況,他根本無需她知不知他。
「小麥,我絕非是為了跟你搶奪孩子……真的不是……今天我看到你們被人欺負,我心裡非常難受……」
「那就再次多謝易先生幫忙了。不然,我今天真的還沒法子對小白交代。謝謝。」
「小麥,你為什麼要謝我?」
「我這個人,從來不會白得別人的好處。易先生,無論如何,我都感謝你這一次……」
他激動起來,一把又將她的手緊緊抓住,「我只是想保護你們,不讓人欺負你們……」
當然,別人欺負是不行的。
只他易向西才行。
可是,此時她已經失去了跟他對抗的銳氣和力量,甚至於他的報復、他和冰冰的親吻,他對小白的掠奪,他的什麼更深層次的陰謀……她統統都無所謂了。
只是全身非常非常的乏力。
就像一個人,疲倦到了極點。
以至於連別的一切都不覺得可怕了。
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國度,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並不是因為衣食不足,也不是因為居無定所,更不是因為疾病失戀不是來自物質,而是來自於心靈。
社會資源分配的極大不公平,讓人心非常非常容易失衡。百姓妒忌富人,小官妒忌大官,權力小的妒忌權力大的,貪得少的妒忌貪得多的……有權有勢者,對普通人的那種極度的蔑視和囂張的情態;□□統治對大眾極度的作踐和頤指氣使……就像今天發生的一切。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和林家明的媽媽沒有任何的區別。
並不因為吃飽喝足小康生活,你就心態正常了。
就算你也是一個能幹的女人,就算你也能掙一份很不錯的薪水;就算你足以養家活口,不依靠男人、自立自強……可關鍵時刻,你什麼都不是。
你只是一個卑賤的賤民,任人欺負。
以前,她以為這世界上易向西便是第一惡魔了;但是,現在終於明白,易向西不過是顯性的作惡;而許多人雖然不是直接觸犯法律的作惡,但另一種隱形的,肆無忌憚的作惡。甚至連對他們訴諸法律的借口都找不到。
她第一次滋生了一種疑惑:自己真能風雨無阻地把小白帶大,讓她無憂無慮成長,幸福快樂過一生嗎???
她的目光落到在兒童區玩耍的小白的身上。
孩子玩得那麼開心,笑逐顏開。
但才多久之前?她蜷縮在教務處的角落裡,和林家明一樣顫抖,哭泣。
如果今日被開除了,在她心目之中,會留下怎樣影響一生的陰影??
她也許從此就會認為:這個社會是不公平的,弱肉強食的,是強者的天下。要麼,甘於沉淪下寮,接受窮人的命運;要麼,不擇手段,出人頭地。
所幸的是,她有個好爸爸出現了從此扭轉局面,連她心中的陰霾都徹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