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氣很是悶,尤其是在雨水來臨前的陰霾天氣,空氣中浮漂著污濁的顏色,天地之中灰濛濛的一片,風吹拂著塵埃亂飄,卻吹不走那悶熱的氣流,迴旋反覆在空氣裡,透出了一種壓抑。舒虺璩酉
靈堂內的氣氛更是壓抑,黑白肅穆,哀樂催人淚下的迴盪在房間內,正中央一個偌大的遺照,遺像上的男子正值中年,一身白色的警服正氣凜然,他便是t市的公安局局長向元勳,為人剛正不阿,是個很稱職的人民警察,也正因如此不法分子對他懷恨在心,將他暗殺致死。
國家和人民都失去了一位好警察,這次來悼念的人很多,上到中央領導,下到平民百姓,還有很多遠處慕名而來弔唁的人。
來悼念的人很多,但作為親人守靈答謝卻只是向元勳的一位生前好友童冠章,現在是市辦公室秘書,弔唁的人們排著長隊一個個上前問候,童冠章鞠躬道謝,禮貌的聲音裡透著哀傷:「謝謝,謝謝……」
靈堂的裡屋站著一個十五歲的小男孩,他一身黑色的西裝,胸部的口袋處別著素白色的花,那雙明亮的眸子裡閃爍著晶瑩的淚光,但眼淚卻始終沒有流出來,小男孩長的很是清秀,已經超過一米七的高個子。
他的長相不能用英俊來形容,是一種讓人見了就想和他聊天做朋友的親切和一種不敢接近的冷峻,矛盾的攪和在一起,是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他很安靜,靜靜的躲在這個角落看著外面的一切,默默地哀怨,讓晶瑩的淚緩緩的落在心裡,而那陣陣的哀樂已經全然道出了他此刻的心緒,從今天開始他就是一個孤兒了。
一天過去,終於來弔唁的人都已經散去了,而這會兒天也已經下起了雨,外面的雨瀝瀝淅淅的,敲打在窗欞的雨聲像是哀傷在心底的心雨,訴說不出來所以只能悶悶的哭在心裡。
童冠章走進了這間房,小男孩緊緊的抿了抿嘴角,那雙閃爍淚光的眸子幽幽的一緊,抬頭看向了他,什麼話都沒有說,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小南,這些都是你爸爸的遺物,你收好。」童冠章只是將一個小盒子交給了他,小男孩伸手接過了那個盒子,然後緊緊地拿在手裡窩在懷裡,垂下頭慢慢咀嚼著那種喪父之痛。
「小南,你記住,你爸爸是個英雄,是值得所有人敬佩的英雄!」看他這麼悲傷童冠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他還只有十五歲,但他個子大,也因為多年來的歷練讓他透出了一份成熟的味道。
「嗯!」他很堅定的點點頭,眸子不由得移向了外面向元勳的照片上,沒錯,他的父親是個英雄,而他是個男子漢,不能哭,絕對不能哭!
「小南,你聽童叔叔說。」說到這兒童冠章頓了頓,因為這樣的要求對這個小男孩來說實在有些殘酷,但沒有辦法,為了他好只能這樣,這也是向元勳的意思:
「元勳是被恐怖分子害死的,那些人心狠手辣,如果讓他們知道元勳還有遺孤,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從小長在國外,對你的身世別人都不得而知,所以你現在還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是元勳的孩子。」
聽到童冠章的話小男孩已經慢慢乾涸的眼眸瞬間又濕潤了起來,他母親早逝,向元勳每天都很忙,也是為了不讓他收到不法分子的迫害,所以很小的時候就將他一個人送到了國外,鮮少回家,也很少能看到自己的爸爸,就像這次,連向元勳的最後一面他都沒有見到。
童冠章說的沒錯,他父親是個英雄,他很驕傲自己的父親是個英雄,他想對全世界的人說他的父親是向元勳,他想告訴全世界他父親是因國殉職,是個大英雄,可是……
「小南,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但眼下只有這樣,這也是元勳的意思。」因為他自小在國外,雖然跟向元勳是八拜之交,但這是童冠章第一次見他,許是跟向元勳的交情,許是那種冥冥之中的緣分,他很喜歡他,像對自己親兒子那樣的喜歡。
「以後你的名字叫陸戰南,是我童冠章從孤兒院領回來的孩子,我就是你的乾爹,我會像你親生父親那樣照顧你,絕對不會讓你受任何的委屈!」這是對他說的,更是童冠章對自己的要求,他一定會替向元勳好好的照顧他的孩子。
陸戰南?
好陌生的名字,小男孩的心一下子好似落入了谷底,他含淚的眸子望著童冠章,望著這個同樣陌生的人,其實他大可以再回到國外去,從小他一個人,自立能力很是強,可是他卻不想走了。
他想在這兒守候著他的父親,想用自己的努力讓父親看到他的成功,想讓在天堂的向元勳有一天也會為他而驕傲,想有一天他能靠自己的能力去捍衛那份正氣,去告訴全世界他的父親叫向元勳。
「小南……」看他的那股哀傷卻又充滿不屈的表情童冠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從心裡心疼這個男孩,從心裡想做好一個父親。
「乾爹。」小男孩抬頭很是堅定的看向了童冠章喊出了這個稱呼,也許是錯覺吧,對童冠章他也有一種親切感,喊出那聲乾爹也就意味著他答應了童冠章所有的要求。
他以後就叫陸戰南,只是一個從孤兒院出來的孤兒。
但!
總有一天他會告訴世人,真相並不是這樣!
「好孩子,好孩子。」聽他喊出了這聲乾爹童冠章竟然激動的哭了,緊緊的將他抱在了懷裡,他跟向元勳這麼多年的兄弟,此刻他去世了,童冠章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可就在聽到那聲乾爹之後全然崩潰,好似比剛聽到自己的親生孩子第一次叫自己爸爸還要激動。
童冠章的淚就落在他的身上,可是他依然沒有哭,他爸爸曾經對他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走,小南,我帶你回家。」童冠章擦了擦自己的淚,伸手將他的手牽了過來。
而跟了童冠章走出了這裡,也就意味著改變了他的所有,也改變了他以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