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棺木,在我們國家可以說是非常罕見的,倒是古埃及的金字塔裡有這種玩意。
棺材作為人死之後,睡的地方,一般常見都是用木製的,也有些貴族用石製或者青銅。棺材又在農村俗稱為「十頁瓦」、「十大塊」,一般為十頁木料製成,但也有用十二頁木料製成的,這種俗稱為「十二元」。
通常所見的模樣,也都大同小異,長方形的木製棺盒,上面有個蓋,講究點的在棺木上刻上一些仙鶴松柏,寓意也大多都是讓死者能夠往生。普通一點的,刷上大油,很少有不上油漆的裸木。自古死者為大,生前可以破棉襖一件裹著,茅草房裡住著,但是多半死後就是借錢,兒孫們也會為逝者準備一口像樣的棺材。
這種人形的棺木,顯然是有違背中國傳統殯葬的習俗,所以超子才會覺得奇怪。
棺內有聲,而查文斌卻又坐化在那棺材之前,難道兩者有什麼直接關係?難道是棺材裡有粽子把查文斌給害死了?
用藝高人膽大來形容這兩兄弟或許有些不恰當,這兩哥們只能說是純粹的膽子大,說開棺,那必定是會馬上就干的。
人形棺材的規格比普通棺材要小的多,但是這棺蓋可不是一般的沉重,可能和材質有關。
兩人又是撬,又是挪,好不容易才抓到一點著力之處,互相瞧上一眼後,大喝一聲:「一、二、三,起!」
「吱啦」一下金屬的摩擦聲之後,棺內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粗重的喘氣聲,那聲音讓人覺得是一個憋了好久的老粽子在裡頭終於看見新鮮人肉送上門,按耐不住發出的聲音。這也著實讓兩人嚇了一跳,身子便往後退了退,雙眼死死盯著那棺材。
沒一會兒,一雙手慢慢從棺材裡頭伸了出來,接著那手抓抓了棺材的兩邊,看那樣子,感覺立馬就得起屍了。
超子那頭是一陣發麻,這種香港電影裡面才能看到的殭屍情節,難不成真的要在這個鬼地方給他來上一次真實版?
匕首在掌心攥的鐵緊,汗都要流出來了,那個緊張的氣氛自然不用言語,他們就等著棺材裡的那個主現出真身,然後便是拚死一搏。
「憋死我了!」棺材裡突然傳來這麼一句,而且這聲音那是相當的熟悉,不是查文斌的聲音還會有誰的?
再看看前頭這坐化的主,再聽那聲音,兩個人簡直就是張二和摸不著頭腦,難不成是查文斌的鬼魂在喊?
就在兩人面面相覷之時,那棺材裡豁得坐起一個人來,那人正是查文斌!
此時的查文斌哪裡還有半點風仙道骨的模樣,臉上滿是黑乎乎的東西,有點像是那種鍋底沾著的污垢,不過人的樣子還是能識得,衣服也跟之前穿著的一樣。那他又是如何進的那棺材,這外面的查文斌又是誰?
見慣了稀奇古怪的超子和卓雄一時半活兒也不敢掉以輕心,天知道這是不是又是什麼障眼法或者**陣,查文斌一大活人怎麼能自己把自己給埋那裡面去,所以超子提高了嗓門喊了一聲:「你是誰?」
這下到輪到查文斌愣住了,你們兩小子合著把我從棺材裡撈出來,這會兒卻又還不認得我了嗎?再一想,對咯,外面還有一個主呢,別說他們,自己到目前還搞不清是什麼狀況呢,不過他倒是可以肯定自己是誰,這總錯不了。
「超子,別廢話,先把我拉起來,你們要是再晚了一會兒,我估計就沒氣了。」
「真的是文斌哥。」超子對卓雄說道,後者也朝他點點頭,兩人喜出望外的把查文斌從那人形棺材裡給扶了出來,這查文斌身上一身的惡臭,就如同是從那堆滿腐爛已久,充斥著髒污的臭水溝裡爬出來一般。
兩人都有想摀住鼻子的衝動,但礙於情面,勉強還忍著,不過這也讓查文斌有些不好意思,他此刻最想的,便是趕快出去找一個澡堂子把自己好好洗漱一番,修道之人是最忌諱自己不淨的,那會影響他們對於氣的判斷。所以,很多高人,都很少會嗜酒或者抽煙,那是因為他們需要一顆隨時純淨不沾氣味的心。
「真是一言難盡。」查文斌抬頭看看那個坐化的自己,苦笑道,「大山怎麼樣,你們遇到的,我在棺材裡能夠看的到,但是卻幫不到。」
「好像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超子過去看看大山,他還是那副樣子,並未有見好轉。
「說了,讓你們別回頭,可憐這孩子,繞不是他有一顆不染世俗的心,估計現在下場就跟我差不多了。生死門,豈是那麼簡單的,一入生死門,就只能往前,不能退後。往前走,不論生死,至少還有路可以讓你走;往後退,看到的儘是自己平生欠的債,做的孽,這些個東西都得會是化成怨氣的。你們也看到了,那個人,其實也就是我,他是另外一個我,我這輩子雖說渡人無數,陰德也積的多,可終究還是觸犯了天道,遭了天譴,讓我女兒丟了性命,兒子跟著遭罪,父母雙亡,師傅也撒手人寰。」查文斌說到這,不免開始歎了一口氣,他那模樣,頗有幾分讓人心疼的感覺。
「不過,大山兄弟,應該不會有大礙,想必他也只是受到了驚嚇,不會有大礙,出去之後我會處理的。」說著,查文斌自嘲的看著自己一身邋遢,這模樣別說做法,就是連惡鬼恐怕都會嫌棄自己。
「從這兒出去?」超子指了指剛才進來的那道門,「我們在你跳下去後,發現了一道暗門,順著那門,有數不清的乾屍,沿著那條道一直走,然後才到了這裡。如果從那兒回去,那豈不是又得回頭,可是你說過的,我們不能回頭。」
「不必回頭。」查文斌答道,「即入生死門,就筆直往前,一定會有新的出口,這山裡的門道足夠我回去研究好一陣子了,不愧為鬼帝的傑作。只是可惜了,被那人帶來這兒,想必是一定想要告訴我一點什麼東西的,可來了這裡,他卻不見了,似乎只是想讓我感悟一下。那個人,絕對不是老刀,也絕對不是人力所為,我懷疑,我遇到了一個超越了人和鬼的存在。」
「超越了人和鬼?那是什麼東西?神仙?」在超子的意識世界裡,似乎只有神仙這個詞比較貼合查文斌的說法。
「不知道。」查文斌也有些不明白,但是他知道那人身上背負著的有他想要的很多答案,只不過看樣子現在是沒有機會在遇到了,不過既然他肯出現,就會有下一次機會再出現。與其找,不如等。
「走吧,這裡不適合長呆,怨氣太重,堪比陰曹地府,常人呆久了會輕則重病,重則折壽。」
「那這人?」超子對那個坐化的查文斌還是有些忌憚,這也太讓人毀三觀了。
「那個人,確切的說不是我,但是和我有很大的淵源。如果我沒有猜錯,曾經他是這把七星劍的主人,也是若干年前,我查文斌的前世。總之,有人找到了這人的投胎轉世後的我,又把我帶到了這個前世肉身的跟前,我不明白這麼做的意思是什麼,但是我想這應該是一件非常難以辦到的事兒,看這樣子,起碼也有幾千年了,能夠找到上幾世的肉身,看來,我和他們之間似乎還有一段很有趣的故事。」
「那你怎麼會出現在那口棺材裡的,是那個人把你放進去的?」
查文斌摸著七星劍,幽深而讓人難以捉摸的說了一句:「躲,是躲不過的,一切都是劫數,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走吧,別看了,一副臭皮囊而已,沒有魂魄的軀殼也就沒有任何意義,即使這個軀殼是也曾經是我的肉身。這就好比,超子,你們考古的時候打開的某個墓地,那個墓地的主人就是曾經你在輪迴的過程中死去的某一世,只是你不知道罷了。雖然這個話聽起來有些拗口,更加可以說是有些荒唐,因為前世的東西本就該屬於過去,不是現在,也更加不應該帶到將來,何苦又要苦苦糾纏。」說完,查文斌又抬起頭來,向著遠處的黑暗之中作了個揖道:「朋友,既然你帶查某到此地,讓我見到了這一切。那麼我也想告訴朋友一聲,我查文斌只是查文斌,也只是一個小道士,不管眼前這位跟你有什麼過節,那也應該隨著他的離去而煙消雲散,若一定要糾纏,我也不會逃避。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但願咱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