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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文斌在手中接過這青銅疙瘩,準備塞回包裡去,就在他打開包袱的口子把青銅輪往裡面送的時候,突然一個極其明亮的點猛的閃起,那亮度果真堪比鑽石。
可這亮光確實一閃而逝,接下來又恢復了它本來那樣平淡無奇的模樣,查文斌的腦海裡甚至想起了一個詞彙:流星。
「咦?」嘀咕了一聲之後,他左看看又瞧瞧,沒什麼特別的啊,可是自己這會兒確實看見了,老王也說它亮了。
「老王,真的亮了,我看見了。」查文斌說道。
老王一聽,這眼皮子立馬就彈開了,移到查文斌的身邊叫道:「哪裡亮了?在哪裡?」
這東西看來發光是有節奏的,並不是時時刻刻亮著的,查文斌摸著腦袋說道:「現在又沒了,像流星一般一閃而過,白色的光,真是蹊蹺了,之前怎麼沒發現呢。」
接下來,兩人索性就把那東西擱在腿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它,從上兩次發光的間隔時間來看也不過就一根煙的功夫,他們很期待下一次的來臨。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你想要得到的時候永遠不會得到,不經意間反而就會出現。整整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兩人連眨眼都是輪換來的,生怕錯過了。
事實卻是很殘酷的,查文斌都覺得眼睛酸的不行了:「行了,我們兩個也別再看了,再看也不過是塊銅片片,該亮的時候還是會亮的,以後再說吧。」
老王還是有些不甘心,對於這塊東西他總是覺得很不簡單,「再等等吧,反正也還沒到地方。」
查文斌倒覺得不是這麼回事了,首先這東西是青銅器做的並不具備發光所需的材質,自然界裡能夠自己發光的東西也就是螢石或者夜明珠,但無意列外的都是持續性發光,唯獨只有磷火才可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出那樣耀眼的光芒,難道這裡面含有磷?
一塊年代久遠的青銅,就算是含有磷的成份,這麼多年下來和空氣的接觸也早該消耗乾淨了,什麼東西還能夠發光呢?
兩人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來,種種的可能都被一一排除在外,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做到這樣?
老王沉思道:「自然的發光體諸如螢石都需要一個光源長時間的照明吸收了光的能量才可以讓自身發光,而這個顯然不是的,文斌,我覺得我們還要換一個角度來想想,不能老從材質上看。」
那麼拋去自然發光,還有哪幾種可以發光的辦法呢,查文斌琢磨了一下,突然他忽如從夢中驚醒一般大叫道:「鏡子!老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它不是自己在發光,而是反射呢?」
「反射?對,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那趕緊試試。」
查文斌把青銅輪當做鏡子一般放在陽光底下,卻又一點反應也沒有,眼看這個推測即將要被推翻了。
「你再讓我想想,」查文斌說道,「我們稱它為太陽輪是從它的造型上判斷的,尤其是那五道光芒栩栩如生,既然是太陽,那麼就會發光,那麼光就是從中間的這個小圓點上發出的。那外面這個圈是?」他看著手上這塊太陽輪,突然又想到了那個圓了。
如果說圓既是無極,也就是混沌,即為宇宙最開始的狀態。那麼這塊太陽輪,中間的位置是太陽,然後五根青銅竿從圍繞著太陽和最外面一層圓相接,是否可以理解為太陽是在宇宙的最中心?
對於古人的宇宙觀,這樣的理解已經為很難得了。
查文斌就拿著那東西在太陽下面反覆的看著,老王說道:「會不會是角度問題?」
「角度?」
「如果說它只在某個特殊的角度才能反射呢?」
查文斌小心翼翼的捧著它,在陽光的照射下,緩緩的上下移動著,讓太陽輪每一個角度都有被太陽直射的機會。就這麼轉啊轉的,當查文斌的手上的青銅太陽輪到達了一個傾斜的位置,突然一陣極亮的白光閃起。老王和他都張大了嘴巴,太不可思議了。
這陣光同樣是一閃而逝,在知道了大概角度之後,查文斌又慢慢的做著細微的調整,往回退了那麼一絲絲,一陣流光突然出現在了這上面,如同黑暗裡礁石上照明的燈塔,是那樣的白,那樣的亮。
「果真是靠反射的!」查文斌說道。在接下來幾次的測試中,他們發現只有一個角度可以反射出這種光,而且極難確定,往往剛剛對準角度之後,就又沒了。這是一件極其微妙的東西,哪怕是因為人的呼吸和脈搏的跳動都足以讓它偏離。
老王一邊驚歎著古人造物的神奇,一邊回憶著那個人說的那句話:這是一件有生命的東西。「如果真的是一個禮器或者象徵性的一般器物,絕非不是如此的複雜,這種工藝別說三千年前的人,就是現代工藝也未必能加工的出。」
因為人是會動的,船也是會動的,甚至是地球都是在動的,所以查文斌無法捕捉到連續反射,幾次都是眨一下就沒了,連續幾次下來他也打算作罷了,就又重新收回了袋裡。
老王見狀笑道:「文斌啊,這麼個寶貝疙瘩,你還是貼身收著吧,放你那個破布袋子裡不保險。」
查文斌低頭看著那個補丁貼補丁的八卦袋,這還是師傅他老人家留下的東西,想想也是。便索性拿了出來放進自己的胸口,這種大馬褂衣服裡面都有個類似於荷包樣的設計,專門用來放貼身物品。
「文斌哥,前面就要到了,」超子喊道,「就是那片竹林。」
他趕忙從躺著的姿勢爬了起來,喲,還真的馬上就到了,一片翠綠的竹林就在眼前,風吹過,發出「沙沙」的響聲。
在離著還有幾十米遠左右的地方,查文斌讓他們停了下來。
「一會兒上了岸,第一千萬不要走散,第二做事別胡思亂想,第三,現在開始吃飯補充體力。」
超子一邊啃著醬牛肉一邊讚道:「王叔的安排真是周到,想當年你帶我去野外考古咋就竟給我們吃干饅頭呢?」
大家哄堂大笑起來,歡樂的氣氛也一掃之前的陰霾,是的,他們太需要這樣的快樂了,即使是短短的幾分鐘。
當皮划艇靠岸時,大家都傻了眼了,這種毛竹還是毛竹嗎?
「方的毛竹?還真是頭一次見。」查文斌大跌眼鏡的看著眼前這片翠綠的竹林,這兒的毛竹不是常見的那種圓柱形,而是四四方方的,比普通毛竹還要粗上許多,一根根的活像是木樁戳在那兒。
一行人收拾好裝備,便準備開始往裡邊走去。
這兒的竹子不僅大,而且高,烏綠烏綠的竹葉層層疊疊,疊疊層層。雖然這外面是大太陽的當空,可他們一進竹林裡邊,好傢伙,哪裡還看得見,陽光全被上層的竹葉給擋住了,偶爾有那麼一兩點漏進來的光灑在地上,斑斑駁駁。在風的吹動下,這些斑駁的陽光也在不停變換著位置,倒給了這原本剛正不阿的竹林裡多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一個個索性都拿出射燈來,在這裡面也沒個方向,依舊還是得靠查文斌的羅盤,選定了要去的大概位置。
查文斌提醒道:「都小心一點,不知道這裡邊會不會有什麼猛獸毒蟲的,走的時候也都注意些腳下,竹葉容易蓋住下面的坑坑窪窪。」
腳步踩在鬆軟的竹葉上,發出清脆的「嘎崩嘎崩」聲,查文斌不停的看著羅盤的指針,一邊招呼著他們往哪裡走。
「慢著!」他身後的超子喊道,「你們看,那兒吊著個死人!」
大夥兒抬頭一看,不遠處的一棵毛竹上一團白乎乎的東西正被吊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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