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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能否扭轉或許只有愛因斯坦才知道,但歷史留下的遺跡就和車輪碾過一樣,終究會消散在塵埃的覆蓋之中。今天讓這一段塵封的歷史再現,能夠看到的人究竟又有幾個呢?
查文斌已經醒了,他掙扎著看著身邊躺著的同伴與漫天的湖水在轉著圈,那皮划艇也一同在動著。
周圍的風聲「呼呼」作響,斜靠在艇上的查文斌感覺自己已經使不上任何力氣,死亡只剩下一個在倒數的時間而已。冷!這是他的第一個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在收縮,連同自己的瞳孔,不遠處的湖面上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凌空漂浮在水面之上。
人影的焦距在不斷的放大和縮小,讓他無法看清,腦中像是有蒼蠅在飛過,不停的「嗡嗡「響著,他使勁甩了甩腦袋,迫使自己能夠集中一絲精神。
不斷的瞇著眼睛,終於他的目光鎖定住了!
是他,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也看見了他,單手靠背屹立於湖面之上,天地在這一刻以他為中心,開始不停的旋轉著。只有查文斌,他沒有感覺到自己在動,即使那小小的皮划艇已如一張枯葉一般隨時都會被打翻,卻依然沒有察覺,他的眼中只有他。
他笑了,淡淡的一抹笑,依如那個在谷底走進坑道的的模樣。查文斌想喊,他想問一句:你是誰?
不知是自己還是受傷太過嚴重,還是周圍的風聲實在太大,嘴巴的一張一合之後,連他自己都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只是在他的心底,一直在重複吶喊著:你是誰?
那人彷彿聽到了他的訴求,那只一直在背後倚著的手慢慢的伸了出來,朝著查文斌做了一個動作。這個動作,他曾經練習過無數次,卻沒有一次是得到圓滿的,因為普天之下沒有比這個動作還要難做的,那便是虛空畫了一個圓!
圓如果不借助特殊的工具,單憑一隻手,是永遠得不出圓的。它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圖案,僅僅一個圓周率就可以讓無數人為止傾注心血研究一生。
查文斌呆呆的看著他做出這個動作,指尖虛空留下的軌跡在他的腦海中並沒有消失,而是將每一個點都連在了一起。這是一個完美的圓,一個找不出瑕疵的圓!
當查文斌還在回味著那個圓時,湖面的上的那個他另一支手動了。速度之快,超越了人之極限,而查文斌的心卻一塊也跟著動了。他的動作像是被剪輯成了一張張的幻燈片緩緩地、緩緩地全部都映入了腦海之中,還有那根如同鷹爪一般的彎曲的手指!
這是一段被放慢了很多倍才能呈現出來的畫面:
湖面上的男子用手虛空畫了一個圓之後,對著查文斌再次微微一笑,查文斌只覺得心頭一熱,如春風沐浴過一般,說不出的舒服。
短暫的美好過後,查文斌身上的毛孔還在貪婪的吸收著每一寸的溫暖,卻猛得一下收縮起來。湖面繼而臉色一沉,一股漫天的煞氣沖天而起,如修羅在世一般。湖面上的男子舉起了另外一隻手。
不,這不是手,是爪!這是鬼爪!花白鬍子、紅衣人、石頭爹都曾有過的鬼爪!他是鬼道之人!
查文斌的腦海中一邊想起了那些人的畫面,一邊卻又被強迫般的塞進了現場發生的一切。
如鷹爪一般的手指靈活的跳躍著,那些混合著鮮血的湖水竟然像有生命一般被他引了起來,猶如一根彎曲的紅繩。
「紅繩」繞著他的身體一直到達指尖,湖面上的那個人用手指不停的揮動著,將那些「紅繩」排列成了一串讓查文斌十分熟悉的字符,「紅繩」全部從他身上脫離的時候,一副天地間最為詭異的圖案誕生了,沒有人知道它的確切含義,但是它卻有著一個無比響亮的名字:滅魂!
沒錯,這是滅魂鬼符!一種用最為複雜和難解的文字所畫成的符咒,在查文斌的身上也有著東西,那便是六枚滅魂釘上所刻的。只是眼前這一道符無論是形象還是勁道都遠遠超出了滅魂釘上的那一組。天地間所有的煞氣在這一刻彷彿都被吸引至此,鬼哭魂嚎之聲響徹了九州大地,就連十八層的地府之中萬鬼膜拜,陰差打顫,十殿閻王也沒能有一個坐穩自己的位子。
據說在那一天,是超自然現象發生最多的一天。有許多人家的老墳都在同一天莫名其妙的裂開了一個大口子,更有還未來得及下葬的新棺材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莫名其妙的損毀。以至於在隨後的幾天裡,市場賣的最好的就是冥幣,人們都說是鬼門被打開了,一個個都忙著祭祀死去的親人。
以天為紙,以水畫符,不聚不散,不動不落!這一切都是一氣呵成,不留半點瑕疵。縱使周圍有萬千陰靈環繞,但湖面上的男人依舊面不改色。
這道符被完美的鑲嵌在了那個圓中,湖面上的男子突然雙手伸向天空,仰天一聲長嘯,夾雜著那個符的圓被直接按在了湖面的裂縫之中。
「轟」,查文斌的眼睛被遮住了,天地間的旋轉讓他的五臟六腑都要開始脫離身體,幾乎要變形的身體連同承載著五人的皮划艇瞬間就沒入了水中。
「咕呱……」這是查文斌聽到了最後一個聲音。
「好刺眼啊。」這是超子醒來的第一個感覺,他使勁用雙手遮住自己的雙眼,把腦袋偏到一旁說道。
「咦,我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是在做夢?」超子揉了一把自己眼睛,嘀咕道,他還記得跳進氐人群中自己的模樣。「難道這就是陰間?」又自言自語了一番之後,他覺得還有些累,索性閉上眼睛,反正都做了鬼,不如睡個好覺先。
「醒了就別睡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嗯?等等,這不是文斌哥嗎?喲,難道他和自己一起下來了,那感情好啊,這路上還可以做個伴,以文斌哥的能耐那些小陰差想必也不敢欺負自己了,超子美滋滋的想到。
「文斌哥,你也下來了啊?」超子趕緊坐了起來,只見查文斌斜靠在皮划艇上,雙眼無神的望著遠方,他的身旁還有老王、卓雄和橫肉臉。超子喜出望外的喊道:「真是好兄弟,連走黃泉路都一起,不過咱們這是走到哪了?是不是馬上就要過奈何橋了?我說怎麼叫橋呢,原來還是要划船過去的。」
老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行了,別在那胡咧咧,我老王還打算再活上幾十年呢,就等你一個最後醒過來了。」
老王原本頭上花白的頭髮不見了,皺紋也沒了,又和他之前那樣了。卓雄呢?他也在看著自己笑,就連一向憨厚的橫肉臉也在樂著。超子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頭髮,還是板寸頭,再一看,指甲也是前幾天修剪過的一般。
「你們?我們?」超子一時語塞,不知道講什麼,他驚訝的看著這一切。
查文斌丟過了一個水壺說道:「灌兩口吧,這兒的湖水不錯,挺甜的。」
超子拿起水壺,正準備喝了再說,突然想到那紅色湖水低頭一看,哪裡還有紅色。他們的皮划艇正安靜的躺在一片清澈透底的湖面之上,連水底的沙石都一清二楚。再抬頭一看,一輪金黃的太陽正掛在當空,暖暖的照耀著每一個人。
「這怎麼回事,你們能告訴我嗎?不是明明大家都已經……已經死了,還有你胸口的長矛還插著。」超子指著卓雄喊道,「我們不是在那個該死的封淵嗎,老王你的頭髮怎麼也變黑了?對了,文斌哥,我臨死之前好像還看到一個人……」
老王笑道:「文斌,還是你來講吧。再不說,這孩子得急瘋了。」
此刻的查文斌單手附背,站立在船頭,湖面的微風讓已經換上一身道袍的他格外的氣。查文斌轉身一笑,竟如同那人一般模樣,連嘴角的弧度都相差無幾,問道:「你看見的那個人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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