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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真是趕上一個好晴天啊,但是深冬的冷依舊把昨晚下過雨的泥巴凍的邦邦硬,人的腳步踩上去「嘎吱、嘎吱」,爛一點的地方啊都結成了冰花。
這查文斌走在前頭,這回子身體是真的不如之前好了,走走還得停停喘個氣兒,想必是身上的病啊還沒完全好。
一向多話的超子今天也啞了嘴巴,他知道今晚恐怕要幹得也不是個簡單事,以查文斌的個性他不說自己便不問,扛著鋤頭一直跟在最後頭。
到了師傅的墳前,查文斌還是頓了頓,瞄了一眼那墓碑便轉身過了。等到了昨天那地,老遠就看見地上是一片狼藉。經過一夜的風吹雨打,那招魂幡就只剩下了一個光桿桿。
「卓兄弟,謝謝你想到這麼周到」,查文斌摸著那蓑衣,感慨的說道,昨天要不是他倆上山,沒準就凍死在這兒了。扯了一把那蓑衣,紋絲不動,查文斌苦笑道:「給凍上了。」那蓑衣經過雨水的浸泡,本身就濕度大,加上晚上這一上凍就跟棺材蓋黏在一起了。
今晚上,是鐵定準備大幹一場,照明設備帶的足,是倆燈籠。支上這燈籠掛在兩邊,在這寒夜裡總算有了點點熱氣。查文斌又差大夥兒去周圍找了些柴火。這茶葉地裡不遠處就是板栗林子,小樹枝丫倒是多的很,不一會兒就在跟前堆了一堆。
把這柴給架好咯,又撒上些白酒,用火折子點著,就升起了個大火堆。幾個人本就凍得直搓手,這下都給圍坐起來,超子心想你該不是就想把我們帶這裡帶烤火吧,心裡憋得這麼久,哪裡還沉得住氣,問道:「文斌哥,你這晚上究竟是要幹嘛,跟我說說,也好有個底啊。」
查文斌看著一竄一竄的火苗,不停翻轉著自己的手,說道:「刨了我閨女的墳。」
超子一下子就站起來了,蹬著眼睛說道:「你瘋了?」
卓雄拉了一把他的衣角說道:「瞎咋呼啥?聽文斌哥繼續說。」
查文斌面不改色的說道:「你沒聽錯,後面這墳就是我閨女的,原本是我師傅給我準備的,她先夭折了,便給了她。這墳下面可能還有個老墳,我得刨出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個事,不然我閨女也睡的不安耽。等會兒,等把這棺材給移出來,你們就動手挖,一定要在天亮前把這事給解決掉。」
接著查文斌又把昨天的事情給他們說了一遍,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這墳地都非得動不可。這樣一來,他們也算是明白其中原委了,跟著查文斌這麼久了,他們什麼東西沒見過,這點事在超子看來就不叫個事。
因為周邊溫度的升高,那凍土表面一層也漸漸開始融化。橫肉臉試著晃動了幾次那棺材,從開始的紋絲不動到有了撕裂的聲音,那是因為下面的泥土已經開始能剝落了,他看著查文斌等待信號。
抬頭看了一眼星象,沒什麼特別的,查文斌說道:「動吧,輕點抬起來先擱在一旁。」
「好勒!」橫肉臉和卓雄一人抬著一頭,超子搭著中間,三人合計一用力,「」得一聲就給拎起來了。這棺材真得很輕,想到裡面躺著是他的女兒,這步子都走得格外小心。
棺材被放在邊上不過三米遠,查文斌拿出一個小碗來,裡面放的是油,攆上一根棉花芯,點了個長眠燈放在跟前。只要這燈不滅,坑就能一直挖,他心裡默默念叨:「娃啊,爹對不住你,沒給你找個好地方,你別怪爹爹,外面冷,靠那火近點哈。」這鼻子又酸了起來,索性扭過頭去說道:「開始吧,就這個地方挖,沒碰到青磚之類的東西別停!」
「鐺」,超子一鎬頭砸下去,就跟碰到了鐵皮似地,他呸了一下說道:「凍得真夠硬的,我看你還能比西藏的凍土更加難挖!」他跟卓雄兩人都是在那冰天雪地裡待過的,青藏高原上那些凍土,一鋤頭下去只會留下一個白點,也正是因為如此,那兒的秘密都永遠的被埋在了地下了。
三個大男人不停的捂著鎬頭,你一下我一下,在這麼冷的夜裡,身上都開始出汗了。查文斌現在幹不了這體力活,只站在邊上看著,警戒的任務就交給黑子了,有它在,一般什麼危險都會早早被發現。
這兒畢竟不是西藏,浙西北的夜晚最冷也不會超過零下十度,這最上面一層凍土層很快就在幾人的輪番轟炸下被挖開,剩下裡面的還能帶著絲絲熱氣,這是因為下面的溫度是遠比上面高的。
時間還有,這幾人各個都是好體力,特別是橫肉臉,那傢伙手臂粗得跟小電線桿子似地,一把鎬頭舞得呼呼作響,真像是一台人肉挖土機,超子也看呆了,抽空靠靠卓雄小聲說道:「你說這大塊頭到底是怎麼就跟了你混了,還把你當個大哥的樣子?」
卓雄苦笑道:「我哪知道,從蘄封山出來之後,就一直跟著我,挺好的一人,估摸著跟我那家族有點關係。人家既然把咱當兄弟,咱也要掏心窩子對待,他可不像你滿肚子都是花花腸子。」
「你……」連卓雄都學會損人了,超子無奈的搖搖頭,悶聲接著幹起來。一個時辰後,按照查文斌事先劃好的面積,一個2x3的長方形大坑已經被挖下去了將近兩米,翻上來的泥土都是厚厚一層黃土,查文斌把那些個泥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又揉碎了攤在掌心仔細看,估摸著這坑還真的挺深,便打斷說道:「你們先停停,都上來歇會兒。」
查文斌拿出已經熱好的酒,一人給倒上了一碗,三個人一飲而盡,又吃了些熟食,補充體力。
「我估計這下面的坑起碼得有七八米深,這麼挖也不是個辦法,我們把範圍縮小點,打個洞下去,就跟那些土耗子一樣。卓雄你一會兒跟我下去,我去村長家裡借些炸藥來,,他兒子是村裡放石炮得,家裡應該有那東西,你們兩個也憋看了,在這山上看著,我把這東西留在這,要是等下出現什麼古怪的東西,別去理睬就是了。」吃完之後,查文斌把他那七星劍就插在了地上,又撒了些糯米,把黑子也留在了山上,自己先跟卓雄下了山。
這超子對這個悶聲大塊頭是一點也沒共同語言的,看著他撕咬著燒雞那樣子,早在心中給他定下了兩個字:「憨子」,閒著無聊他就逗那狗玩,給他撓癢癢,身後不知不覺一個白衣少女悄然出現了……
敲開村長家的大門,他披著老棉襖出來一看是查道士,便要迎他進去坐會兒。查文斌也不跟他寒暄,直接說明了來意。村長倒也爽快,叫醒了大兒子,給查文斌裝了十公斤炸藥,這雖然是那種黑炸藥,但威力可也小,平時是拿去炸石塊用得。
「文斌啊,你這半夜裡要這玩意幹嘛使啊?」村長對於一個道士要炸藥還是有些疑問的,在那個年代炸藥還不是管制得十分嚴格,但這東西破壞力還是太強了,不放心,便問了這麼一句。
查文斌笑笑道:「叔啊,你們家不要造房子麼,回頭我給您看一好風水。」
沒有正面回答,村長也是個聰明人,不問就不問。這查文斌現在可牛了,正月初一門口兩台桑塔納停著拜年,聽說來的都是些省城裡的人,這在當地可是非常有面子的事,話鋒一轉立馬說道:「那我可真得好好謝謝你了,誰不知道你文斌的本事,拿去吧,不夠了再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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