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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時隔千年,但此處依然能跨過時光的距離,嗅到遠古時代那一場無情和殘酷的殺戮,查文斌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捧起一個頭骨,輕輕的拂去上面的灰塵,從牙齒的磨損程度和整齊程度來看,此人死的時候決不超過二十歲,是怎樣的勢力能夠屠殺這樣一群年輕人?
「咦,這是什麼?」這頭骨之上有一個小小黑點,一開始查文斌只是以為是塊污漬,幾次擦拭過後還依然存在,並且微微向外凸出。
查文斌對著那頭骨說了一句:「對不住了!」然後,突然手指發力,猛的一扯,霍,還真的不是什麼污漬,而是一根細長的黑漆漆的金屬物。
取出腰間的水壺,細細的把那東西給沖洗了一遍,等那些因為凝固而變成黑色的物質都清除後,一根長約七公分的青銅釘顯現了出來。查文斌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心頭大驚,這東西可不是普通的釘子,因為在它身上刻滿了花紋,而這種花紋不是普通的裝飾,而是一種查文斌認得的文字:鬼篆!
這鬼篆是什麼,查文斌再也清楚不過,他是道家文字中最難讀懂的一種。這種文字也被他們稱為「雷篆」,據說當人被雷劈死之後,被雷電擊死者身上或附近物體上會出現一種圖文,這種圖文就被叫做「雷篆」。
道教認為雷霆有神司,主宰生殺、賞罰之權。這是一種神權的體現,蘊含著天地神雷的力量,能夠有無上力量,因為這些文字非常難以讀懂,所以又叫做「鬼篆」。
道家典籍中有記載:「世間不忠不孝,負命造業,惡貫滿盈,而陽法所不及者,三官鼓筆,社令奏□,付五雷斬勘之,司以擊之;或前世為惡,罪該雷誅,仍罰為六畜,以為報償;或宮觀寺院公宇,有妖孽憑附其處,或樹木器皿,其下有毒蟲隱形;或淫褻穢瀆,以致震擊其處,必有天書以彰其咎。或現於鍋底,或於其形體,皆非後世市裡字形,實乃天書雲篆,或與籀文、蝌蚪、鳥跡、古文相近。六曰鬼書,雜體細昧,非人所能解也」。
端詳著手中這根青銅釘,無論是做工還是材質,都屬於上乘,尤其是在這麼細小的一件青銅器物上還要刻畫出如此繁瑣的鬼篆,其難度可想而知。而偏偏這枚青銅釘還被釘入了一個看似已經被處死的人,這是何故?
查文斌放下這個頭顱,接著又去旁邊尋找。捧起第二個頭蓋骨的時候,同樣發現了一個黑點,拔出來一看,跟前面一個一模一樣,這人的腦袋裡也釘著一枚釘子。
他把這兩根釘子放到一塊對比,無論是從材質、大小還是刻畫的鬼篆,都如出一轍,根本就像是批量生產出來的。要知道青銅器基本都是各具一格,很少出現雷同,因為在用泥土做模具的古代,別說澆築出這麼精巧的東西,就要做兩個一樣的模具都是很難辦到。
除去這兩具遺骸,又接二連三的發現了另外的四枚青銅釘,都是從人的頭頂正中釘下去。人死之後幹嘛還要補上這一手?查文斌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很意外的動作,讓他有了眉目。
查文斌拿著其中一根釘子,在自己的腦袋上比劃著,聯想當時被砸進去的場景,突然心頭一閃,他想到了一個東西,脫口而出:「滅魂釘!」
他的腦海中又出現了這樣一幕:不知道因為事情,一群人在這條很長的通道裡往外奔跑著,後面跟著一群手拿武器的人在追殺著,因為體力的關係,終於在這個地方倒了下來。後面的殺人者揮舞著手中的利器,把他們一一砍翻在地。
然後在人馬上要斷氣,還沒斷氣的時候,用這種刻著鬼篆的青銅釘從頭顱正中砸了進去,讓這些人死後魂飛魄散,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成了一堆堆的白骨。這些人是有多大的罪惡,才會被這樣懲罰。查文斌心想怪不得在這樣的屠殺場地都嗅不到一絲戾氣,原來是根本就讓人打散了魂魄,想做個鬼都做不成,
正想著呢,那原本一直安靜著的三足蟾「咕呱」一聲叫來,把查文斌從遠古時代拉到了現在,耳朵微微一抖,大聲喝道:「出來吧!」
果然,在他身後的拐彎處一個白色的人影若隱若現地飄了出來,離著有二十來米,查文斌一看,一個亡魂而已!
在這種地方出現一個亡魂,雖然不在意料之中,可也不是很奇怪,只是他竟然出現在自己的身後,查文斌這才想起剛才進來的時候推倒的那堵石牆前面就有一具遺骸,難道這是那個人?剛才自己真的是大意了,竟然都沒發現還有這個東西的存在,查文斌看了一眼那蛤蟆,說道:「夥計,你剛才是沒發現,還是根本不在乎它?」
三足蟾根本對他這句話不敢興趣,眼睛看著前方再無動作。查文斌笑了笑,左手一翻,手中已經多了一枚大印,現在可不是裝好人的時候,尤其是在這麼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還是秉承著他們天正道一貫的作風:先下手為強!
右手的七星劍正準備出鞘,那白色人影隨即身子慢慢變矮,查文斌仔細一看,那亡魂居然給他跪下了!這是幹什麼,難道是怕自己了,那它也沒必要一路跟著啊,難不成是因為剛才替它收拾了一下骨骸,現在跟自己感恩來了?
只是那團白色影子很模糊,查文斌並不是看得很清楚,於是就朝著後面走了幾步,想離它近些,好弄個明白。可那亡魂見他走近,反而起身向後退去,在不遠處又給他跪下了。
查文斌心想,你這亡魂倒是怪了,既然是來感恩的,為何一定要跟我保持距離,要真是那樣,我還可以送你一程,讓你早點超生呢,他又試著往前走了兩步,那影子果然又立馬起身,往後退去。這真是奇了怪了,難道它怕我?查文斌索性放下大印和寶劍,再次走了一步,那影子還是往後退。
查文斌看了看自己,這幅邋遢破敗的樣子難不成也能讓這亡魂尊敬成這樣?因為陰陽兩隔,這人跟鬼之間直接溝通其實是無法實現的,所以很多人都是反映在睡夢中才會有死去的親人或者朋友來托夢,其實道士也一樣。查文斌對眼前這個模糊的亡魂多了一點興趣,索性掏出一根香來,點燃之後就地插在自己跟前,還不忘跟那三足蟾打了個招呼:「夥計,我找前面那個人談談,一炷香的時間就回,你幫我看著點。」說完,也不管那蛤蟆聽不聽得明白,眼睛一閉,立刻入了定。
當查文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身前的那個人已經看得十分清楚了,看他那模樣,是個中年男子,衣衫跟自己比還要破爛不堪,身上邋裡邋遢,披著亂七八糟的頭髮跪在自己跟前。
查文斌說道:「你起來說話吧?」
那亡魂像是能聽明白,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查文斌,立馬又低了下去。
見還是沒效,查文斌故意把聲音降低了八度,做了一個起身的手勢,帶著凶狠的語氣再次說道:「我讓你起來說話!」
這一下果然奏效,那亡魂見他發了脾氣,終於慢慢起身,站立著身子哆哆嗦嗦,一幅奴才的樣子。
「見著我為什麼躲著?」
沒反應……好吧,既然你能出來,我就有辦法讓你開口,右手從破兜裡一掏,六枚滅魂釘出現了在手中,作勢就要扔過去。
「#!……」終於開口了,但是讓查文斌始料不及的是那亡魂在地上一個勁的朝著他磕頭起來,嘴裡念著的全是嘰裡咕嚕的,半點都聽不懂的話。
「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又不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然我送你一程,讓你早點進入輪迴?」查文斌已經沒耐心再跟它耗下去了,搖搖頭說道。
就在他準備回去準備做個小法事的時候,那亡魂伸出雙手,朝著查文斌指著,接著再次做了頂禮膜拜狀,查文斌心想你真把我當神仙了?咦,不對,這亡魂指的方向並不是剛好對著自己,而是自己的旁邊,他轉過身去一看,是自己地上那堆包袱!
我的包袱有什麼好讓你拜的,嗯,包袱!包袱裡有什麼特別的,對了,裡面有一根棍子,查文斌想起來了,在三足蟾旁邊看見的那個金色棍子正被他放在包袱裡!難道說這亡魂一直在忌憚的並不是自己而是那根棍子?他決定拿出那根棍子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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