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星期過去了,考試結束,寒假開始。舒殘顎副
凝澈煦就像失蹤了一樣,一直以來電話打不通,各處都看不到有他的新聞。
而安妮嵐每天都有去醫院陪倪逸鋒,這是作為對倪逸鋒的賠償。
4個kiss就算了,另外倪逸鋒受傷,約會抵債也不行的,於是倪逸鋒就提出要安妮嵐每天都來醫院陪他灝。
倪逸鋒受傷進醫院,安妮嵐覺得自己多少都應該負上一點責任,而且後來因為自己沒弄清楚情況又衝動地揍了他一頓,所以她也點頭應承了,每天帶點東西給倪逸鋒,又把他換洗的衣服帶回家。
凝澈煦曾經和安妮嵐住的那間公寓就像是被時間上了鎖一樣,兩人的物品一切都保持原狀。
安妮嵐的東西她一件都沒有收拾走,她害怕把東西拿走會破壞時間靜止的魔咒。沒有實物的佐證,就算回憶起他,都彷彿只是夢中的記憶瀧。
倪逸鋒今天出院,安妮嵐答應過他要去接他的。只是,現在都十點多了,安妮嵐還在睡懶覺。
手機不斷地響,那不折不撓的震動聲終於吵醒了還在睡懶覺的安妮嵐。
倪逸鋒那傢伙真是一個催命鬼,他待醫院都待那麼久了,不差那一兩個小時吧!
安妮嵐揉揉眼睛,眼睛都懶得睜開,隨手接過手機就不滿地嘟囔:「倪逸鋒,你讓我再睡一會兒吧,要是等不及你就先回家好了。」
電話那端說點什麼,安妮嵐驀然睜開眼睛,掛了電話後立即從床上跳起來,兩分鐘的時間她已經穿衣洗簌完畢,召喚好司機出門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一定會回來的!他們之間還有約定,他一定會回來繼續和她的約定!
一路上安妮嵐不斷催促司機開快點開快點,她在後座坐立不安,拳頭一直都鬆鬆合合鬆鬆合合。她想放鬆自己的心情,然而都只是徒勞。
下了車,安妮嵐騎著馬就飛奔去馬術部的私人馬房。頭髮被吹得凌亂,淺啡色的頭髮如叢生的雜草,她一躍下馬,衝進馬房緊張地叫喊:「忠叔,月神呢?!」
馬房裡的馬被安妮嵐的聲音驚得發出一聲長長的嘶叫。
忠叔對安妮嵐作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然後走出馬房把一個小銘牌和一張小卡片交給安妮嵐。那是月神的銘牌,那是凝澈煦寫的卡片。
獨一無二的銘牌。
如果主人無法親自來,可以把銘牌交給別人,囑托別人來取馬。
而那張卡片就是凝澈煦的囑托。
「月神已經被取走了。」忠叔回答。
「被誰取走了?!」
「是皇室的總管,身份已經確認過了。」
安妮嵐失神地點點頭。她情願那個人是冒名頂替把月神騙走,也不情願那人是收到凝澈煦囑托把月神帶走。
凝澈煦把月神帶走,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是真的要離開,再也不回來了呢?再也不回來,那算不算是直截了當,沒有一點餘地地告訴她,他與她永遠沒可能。
安妮嵐坐在馬術部的部長室裡,看著卡片丟失了魂魄。
小小的卡片圖騰印花精美高貴,卻怎麼也比不上裡面的字體漂亮華麗。
那是凝澈煦親手寫的字。
卡片上一個提及到她的字眼都沒有,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清晰的字體看在眼中越來越模糊,眼淚又不聽話地出來阻擋視線。
心臟疼痛到扭曲,彷彿有一雙手把心臟當毛巾一樣緊緊地擰著。痛得揪起來,痛得無法釋放,緊緊依附在體內。
慢慢地慢慢地,安妮嵐抱著雙臂,蜷縮在椅子上,身體一抽一抽的。
第一次,安妮嵐心痛得那麼厲害,無法擺脫無法抽離的疼痛;
第一次,安妮嵐心痛得那麼無助,不敢傾訴不敢讓人知道。
她以為慢慢地慢慢地凝澈煦就會喜歡上她,她以為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凝澈煦會對她投降,她以為……
她以為很多很多。
只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她從未上過他的心。
一切的以為都只停在以為的階段。
口袋中的手機突兀地震動起來。
看到屏幕上「倪逸鋒」三個字,安妮嵐這時才記起今天她要去接倪逸鋒出院。
安妮嵐還沒開口,倪逸鋒劈頭就問:「小妮嵐,你該不會還沒起床吧?」
「我想……我不去接你出院了。」
聲音濕濕的,帶著點酸氣,帶著點瘖啞的嗓調。
倪逸鋒心一驚,明顯聽出安妮嵐在哭!
「你在哪裡?」
「你不用等我了。」
倪逸鋒又固執地問了一次:「你在哪裡?!」
「馬術部……辦公室……」
掛了電話,安妮嵐輕顫著手把手機往口袋裡塞,只是沒放穩,手機「啪」一下掉到地上。
安妮嵐從椅子上下來,一沒注意把手機踢到桌子底下。
抬起手擦擦眼睛,讓視野變得清晰,安妮嵐只好蹲在地上把桌子底下的手機檢出來。然而桌子底下除了手機,居然還有一個深紅色的信封,赫然就是上次倪逸鋒給她的檢討書!
原來落在這裡沒有帶回家。
又擦擦眼睛,安妮嵐坐回到椅子上,戳掉蠟印,取出裡面的信紙。
淡棕色的硬信紙上,有著十分端正的字體,一筆一劃,認真仔細。
書寫著:
安妮嵐,你知道你有多麼討人厭嗎?!
喜歡的時候死纏爛打都要得到手,強硬地闖進我的生活。但是,當一切都約定好的時候,你卻一聲不吭片字不留地離開。
就是你忽然覺得我不好,或者是我做錯了,就算你再討厭我,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一聲再離開,我難過得每天都看不到晴天。還是你從一開始就計劃著要捉弄我,所以才要這樣離開。
如果是這樣,那麼你成功了,你徹底把我捉弄到了。你非常成功,因為我現在還沉落再你捉弄的遊戲中,完全脫不了身。
你不是唯一。我每天都這樣告訴自己,每天每時每刻都這樣告訴自己。
有很多人喜歡我,你不是唯一喜歡我的人。她們都主動和我搭訕,你不是唯一主動接近我的人。她們都叫寶貝,你不是我唯一的寶貝。
只是,我清楚地記得那麼多,較真那麼多,忘不了這些小事,都是因為我忘不了你
uncle0ann說你沒有發生過任何意外。
但是,我記掛了你那麼久那麼久,你卻把我忘記了,一乾二淨那麼徹底。我就讓你覺得那麼不值得存在記憶中嗎?
從來沒覺得那麼不甘心過,是不是我之前太過乖巧溫順,所以你覺得記起來都浪費腦容量嗎?
那麼你就討厭我吧,狠狠地討厭我,讓我能存在你的記憶中。
我曾經這樣想過。
可是,我還是不想讓你討厭,因為我喜歡你。
明明是你背棄了承諾,明明是你那麼無情,我就算不應該忘掉你,我也應該徹底放棄你。可是該死的,我還是喜歡你。
我覺得我是活該被你折磨了那麼多年的,因為我做不到放棄你。
你就像是種在我身上的毒素,時間越長,累積越多,中毒越深。當我再次遇到到你的時候,我身上的毒像得到催化一般,從血液滲入到骨髓中。
安妮嵐,我真的不在乎當初你是出於什麼原因才離開,也不在乎你是捉弄我還是怎麼樣,就連你把我完全忘記我也可以不在乎了。
那些都過去,而現在我想和你交往。
現在不答應也不要緊。
上一次是你追我,那麼這次換我追你好不好?
原來……自己曾經在某個時空這樣離開過他,讓他那麼傷心過。
原來……他一度花心是因為自己給他留下的創傷,不能自愈的創傷。
原來……他一直都那麼的那麼的喜歡自己。
原來……他那麼讓人心痛。
雨幕中,倪逸鋒說:我要怎樣才能重新獲得你的喜歡,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
雨幕中,倪逸鋒說:那天我等你你好久好久……
安妮嵐抓住信紙放在最貼近心臟的位置,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上次是你追我,那麼這次換我追你好不好?
信裡面最後的一句不斷在安妮嵐腦海裡浮現,她想起了夢中孩童模樣的她每次看到倪逸鋒都會追著他,執著地對他說「我們做朋友」。
終於有一天她纏到他了。
她還記得他說過她的眼睛像寶石一樣漂亮……
還有還有……
突然,「喀」一聲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安妮嵐驚得抬起頭,只見倪逸鋒一臉惶恐地闖了進來。
她眼眶鮮紅,隱約還看到點點淚花,鴛鴦瞳一隻新鮮,一隻澄澈。她臉上的表情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
幸虧她沒有哭得太傷悲。倪逸鋒也稍稍放下了心,深深投了一眼過去——安妮嵐手上拿著的居然是他曾經寫給她的「檢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