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淺淺呆住了,怎麼會這樣!
驚愕的看著莫離,任淺淺幾乎口不能言:「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莫離的神色凝重,「她已經內丹盡碎,無力回天了。舒榒駑襻」
任淺淺不相信的抱緊黃鸝:「黃鸝!黃鸝你不能死啊!」
黃鸝倒在她懷裡,死死的抓著她的手,顫抖的問:「我、我們是、是朋友吧。」
任淺淺用力點頭:「是,我們是朋友,一直都是!黃鸝,你不會死的,我會想辦法的!」
黃鸝笑,仰頭望著天空。天很藍很藍。
大雨過後,還是這樣的藍天最美。她想最初還是一隻小小的黃鸝鳥,和身邊的朋友一起在清晨高歌。那時候她展開翅膀就能在藍天下自由的飛翔。
一連串的畫面從她腦海裡走馬燈一樣的穿過,有好幾百年都像是空白一樣,寂寞的愛著一個從不看她一眼的男子。
一直到遇見了任淺淺,生活才有了另外一番色彩。有了對手,有了各種心情。不管是卑鄙陰狠還是苦澀難過,那些感覺,讓她曾經一度像一個人一樣活著。
其實,所有的妖都曾期盼過成為一個人。
擁有短暫的壽命,豐富的感情,和一個……與另外一個同樣短暫生命的人共伴一生的幸福。
輕輕笑了,黃鸝閉上眼睛,「淺淺,謝謝……」
她這一生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她活的時間實在太長了,下輩子如果能投身做一個人就好了。如果可以,下輩子她要做任淺淺這樣的女人,絕對不愛傾城這樣的男人。
她很開心死在任淺淺的懷裡,因為這個女人比傾城在意她,比傾城更懂她。
懂得她愛之純粹,懂得她的付出她的努力,她的愛與恨。
淺淺,你要活著,好好活著,然後得到幸福。
黃鸝的身體漸漸的變成沙粒,任淺淺的眼裡落下大顆大顆的眼淚。
「不要,不要死,黃鸝!黃鸝!」
這是她在這裡交到的第一個女性朋友,就算再以前的世界,她也沒能交到這樣好的女性朋友。
她們好不容易成了朋友,離別的時候,兩個人還拉著手說要互相通信。她們都是彆扭的人,可是卻彼此瞭解,惺惺相惜。
可是現在,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化作一抹沙,連屍體都沒有。她就那樣從自己的懷裡消散了。
任淺淺惶恐的去看莫離。莫離伸出手將她攬入懷裡,輕輕拍她的背:「這是妖的命運,所有妖死了以後都會變成一抹黃土。這是代價。我們得到了上天賜予我們生靈本身之外的力量,死後注定沒有葬身之地。」
白姬和其他的白狐妖都偏轉過頭去,不忍心看黃鸝化作的一抹黃土。
他們本是狐狸,卻因為造化成了妖,拿到了除生命本體之外的力量,所以啊,注定要還給上天一些什麼。
任淺淺閉上眼睛,痛苦的溪流順著眼裡滑落。
她第一次知道妖是這嗎脆弱,他們一點也不比人強大,甚至可以說更加的脆弱。害怕的抱緊莫離,任淺淺緊緊的埋在他懷裡,哽咽:「小白,小白你永遠都不要變成這樣,我永遠都不要你變成這樣。」
莫離抱著她,用力抱緊:「淺淺,沒事的,我會陪著你,永遠陪著你。我就在你這裡。」伸出手,莫離輕撫過她的脖頸。
任淺淺伸出手,輕撫那裡。在那裡印著芙蓉花印記,那是小白存在的證明。
心終於被安慰了下來。任淺淺低頭看著黃鸝,眼眸溫柔憐惜:「她這一生,愛著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很苦。我想將她葬了,希望她下輩子不要再遇見那樣一個壞男人。」
莫離看了眼白姬,白姬去馬車上拿下一個製作精美的木盒遞給任淺淺。任淺淺接過來,仔細的將黃沙捧到盒子裡。
莫離抱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下輩子,她一定會遇見一個好男人的。」
將黃鸝葬了之後,任淺淺嚴肅的看著莫離:「小白,我要回一趟青城山,我去去就回。耀華大哥一定已經在天山等我了,你先去,別叫他等急了,我很快就回來。」
莫離星眸璀璨的望著她:「淺淺,我和你一起去吧。」
任淺淺笑:「你在擔心什麼,你和我是有印記相連的,我要是有什麼事,你可是第一時間就能趕到的。你放心,黃鸝都叫我小心了,我不會去送死的。」
莫離聽此,鬆一口氣,揚起了溫暖人心的笑容,拉著衣袖,莫離可愛的對她揮手:「那淺淺,我等你回來哦。」
任淺淺笑著抱了他一下,在他身上蹭了蹭:「小白你真好,好溫暖。」
翻身上馬,任淺淺策馬而飛。莫離一直站在原地對她招手,任淺淺於飛奔的駿馬上回眸,風揚起她長長的髮絲,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映出的,是這個世間最好的男子。
他站在陽光路口,陌上花開襯著他一身白衣,銀髮閃著動人的光澤,整個人都要飛到光幕裡去了。而那張俊顏傾國傾城,有世間溫暖的笑容。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樣的小白是她最溫暖的光,是她的星辰。
小白,我想,我永遠都不會迷路了。因為我知道,不管我走到哪裡。天涯海角你都會陪著我。
輕輕的,任淺淺喃呢:「對不起。」
所以對不起,小白,就只有這一次,只有這一次,我不能讓你跟著我。
任淺淺回眸,眼神堅定,一路策馬向著烈焰山而去。黃鸝死之前最後的報信,一定預示著傾城那邊出事了。雖然那傢伙的確很壞,她更不希望那傢伙與水蓮仙子幸福的生活,但是她也絕對不能眼看著他死,絕對不能。
任淺淺一路狂奔,並不知道,就在她剛剛離開之後,莫離回身對白姬微微一笑道:「白姬,我要去追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