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任淺淺和自己熟悉的那些妖敘了下舊,本來是想找找竹風的,但哪裡都見不到他的影子也就作罷了。舒榒駑襻走回到自己熟悉的那個房間。
窗前的那樹桃花已經開落了,門前依然堆著一堆的碎銀,沒有人去動,一切都沒有變,彷彿知道她一定會回來一樣。
握緊手,任淺淺忽然覺得有些迷茫,她有些不知道自己的回來是好是壞裡。
雖然她很快就要再走,但是這短暫的停留,將會改變太多事情。這場豪賭,她賭的到底是什麼。
傾城一天都沒有出來,任淺淺也沒去找他,夜晚的時候一個人靜靜的睡了過去。
夜半十分,任淺淺聽到遠遠的有絲竹聲入耳,她的聽力極好。蹙眉,任淺淺站起來打開門,「咚」的一聲,一個人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任淺淺伸手扶住他:「幹什麼。」
傾城靠在她身上,聲音低沉:「喝的有些醉了。」
任淺淺無語:「我這房間太小,可容不得你折騰。」
傾城不太高興的蹙眉:「你不歡迎我?你答應我不拒絕我的。」說著笑嘻嘻的要去親她。
今夜任淺淺沒有什麼心情,伸出手按住他湊過來帶著酒味的唇:「在這裡睡一會兒吧,我去給你倒點醒酒的清泉。」
將人甩在床上,任淺淺抬腳就走,手卻被一下子抓住了。傾城紅眸裡分明沒有醉意:「今夜陪陪我吧,我會溫柔的。」
任淺淺低頭看著他,思量著他會溫柔的可能性。
咬著唇想了想,自己大概也是脫不了身的。任淺淺坐下來,任由他一點點撥開自己的衣服,輕輕吻上她的唇,像是在捧著一個至寶。只是這份溫柔與神聖,總讓任淺淺覺得,傾城的眼裡不是自己。
雖然他開口,喚的是自己的名字。
他說:「淺淺,你好美。」「淺淺,抱住我。」「淺淺,你好溫暖。」
做完之後,傾城沒有像以往一樣不停的要她,而是側過身去靜靜的睡了。任淺淺默默的穿上衣服走出去。
傾城苦笑了一下,回過身撫摸床榻間她還未消散的溫暖氣息。
是淺淺的味道,帶著一股幽幽的清香,和暖如太陽一般的溫度。他很喜歡她的身體,很想和她淋淋盡致的歡|愛,可是微雨的話讓他後怕,他有些迷茫,每一次歡|愛之後她的身體就更接近消隕。
她那麼軟,在自己身下如花一般開放著,終有一天這樣的她要消失不見,想到這裡心就窒息一般難受。
而偏偏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他:水蓮仙子要來人間了。
那是他愛慕了一千年的女子,他在人間遙遙看向天際,癡狂了一千年的存在,她要來人間了,他終於可以去見她了。
那麼淺淺呢……淺淺……
閉上眼睛,傾城放下所有紛亂,自私的想,淺淺既然是一心為他,一定也會替他開心吧。
任淺淺在夜風吹散的車遲菊草地上走著,她想念自己的小狐狸,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她的小狐狸離開這裡吧。
「任淺淺。」一道女聲傳來,任淺淺回頭看了一眼,來人是黃鸝。有些驚訝的眨了一下眼睛,任淺淺沒想到黃鸝會來找她。
「有事嗎?」
黃鸝走上前幾步,目光清冽,已經恢復了以前的模樣,看著她堅定道:「因為你放過我,所以我想有些事情要你知道的好。雖然對你來說可能並不是什麼好事,但你知道總比蒙在鼓裡好。」
黃鸝說完轉身就走,任淺淺遲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路走到了傾城的屋子,任淺淺胸口一窒,心裡清楚終於要碰觸那最不願意碰觸的一個地方了。
停在門前,黃鸝回身看她:「在這裡停下還是有機會的,你可以活在王在乎你的美夢裡。」
任淺淺不羈一笑:「既然你都說是夢了,我寧可活在現實的噩夢中,也不愛虛假的幻影。」
黃鸝深深的看著她,目光中第一次有了真切的欽佩:「任淺淺,我真的很佩服你,佩服你這份勇氣,雖然這很蠢。」
任淺淺不理她,抬腳走進了屋子。
黃鸝跟在她身後進去,一步步走向書桌:「王的記性不好,一千年的時間,都是靠一幅畫去支持著千年不變的思念。」從書桌下方打開秘盒,黃鸝輕輕的將那畫拿出來,「千年來,每當畫舊了,王就會重新畫一幅。對於那個人的執念為何如此之重,我不清楚。只是我清楚,在王的心裡,這世間不會有人比她更重要了。」
將畫卷遞給任淺淺,黃鸝認真的看著她:「這個人,就是他所追逐的人,他要成仙的目的也是她。」
任淺淺的心,被狠狠的刺入了一刀,伸出手接過畫卷,任淺淺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黃鸝:「她叫水蓮仙子對不對。」
黃鸝點頭:「打開看看你吧,打開之後,你的夢就會變得粉碎,第一次看到這幅畫的時候,我的心也是粉碎的。」
一千年,那個人追逐了一千年嗎?
顫抖的打開畫卷,任淺淺很想看看,這個她無論如何都撼動不了半分的情敵是什麼樣子。任淺淺早就知道大概這水蓮仙子是傾城的所愛,所以她不斷告訴自己,無論她長得多美都不要動搖。
遙遠的思戀是比不過朝夕相處的,她有自信的,有自信要傾城動搖,因為他已經開始動搖了不是嗎?
然而打開之後,任淺淺卻覺得自己也許真的很可笑。
她驚愕,心痛到要死掉的,因為那張畫裡,那個女子根本沒有露出容顏,她側坐著低著頭,連一張正面的容顏都沒有。
然而這樣,卻叫傾城戀了千年,她……拿什麼去比。任淺淺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冷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