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舒骺豞曶」藍斯辰平靜的語氣波瀾不驚,平的像是一條永恆的直線,眸光冷冽的盯著她,一字一頓無比篤定:「你的心臟必須移植給心兒。」
斯藍一怔,淚光閃爍的凝視他:「藍斯辰,哪怕我是你的妻子,可我若不願意你就別想碰到這顆心臟。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為了救秦心不顧我的生死。現在難道你就不怕媒體報道了嗎?」
「今晚這家醫院發生的事不會有人知道。」季風穩壓低了聲音,眸光如炬的看著斯藍:「哪怕你死在手術台上,也沒有人知道發生過什麼事。無非對外宣佈你死於一場醫療事故。然後用你簽好的器官捐贈同意書,將你的心臟移植給心兒。完全是符合器官捐贈條例,不需要負任何法律責任,外面的人自然也無話可說。」
斯藍愣住,滿心的疑惑:「捐贈器官移植同意書?我從來沒有簽過那樣的東西,你們怎麼可能會有?你們……」
想到什麼事,斯藍噤聲了,呆呆的看著藍斯辰,不可置信的問:「那天你拿給我簽的保險單裡有器官捐贈同意書?」
「是。」藍斯辰沒有任何遲疑的開口,冷眸迎上坦然而平靜,沒有絲毫的歉疚和心虛,「我把器官捐贈同意書放在裡面讓你簽,上面寫明了你是心甘情願做這次的心臟捐贈。」
斯藍恐懼的眼神看著站在面前這個男人,明明是同一張臉,還是那一個人,此刻卻讓她感覺到害怕與陌生,完全是在面對另一個人。
心甘情願,多麼可笑與諷刺的一個詞!
混亂的腦子忽然想到了什麼——
帶自己檢查身體是為了看自己的心臟能不能移植給秦心,讓自己簽保險單是騙自己順便簽了器官捐贈同意書,那他和自己結婚是為了——
斯藍不敢想下去,趕緊打消這個念頭。抬頭看到他陰翳的眸子時,心還是往下沉,不斷的往下沉。薄唇蠕動了好幾次,都發不出聲音來。嗓子像是被魚刺卡住了,很痛,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淚光在眼眶裡堆積成河,半響,艱難的開口,聲音是那麼的小心翼翼:「你和我結婚是為什麼?要只是為了我的心臟,以藍家的手段大可以直接拿走,不管我的死活。為什麼要娶我?其實,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你只是想補償秦心,你想救她,所以……」
「斯藍!」藍斯辰冷冷的打斷她的話,薄唇微抿,聲音很輕:「什麼都別問了,真相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現在你只要乖乖的躺在手術台上,我保證你不會死。之後,不管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同意。」
「藍斯辰,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同意把心臟移植給別人!」斯藍突然提高了音調尖叫,眼神惱怒的瞪著他:「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無非是想說,你愛我,你是真心想要和我結婚,可是秦心隨時會死,你不能看著她死,為了補償你對她的虧欠,所以要犧牲你的愛情,你的妻子,你要犧牲我。」
最後一次字出來時,斯藍的眼珠像斷了線的淚珠不斷的往下掉,隱忍著咬住自己的下唇,咬破了皮膚也不在乎,濃郁的血腥味唇齒間蔓延。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啊?
怎麼可以這樣輕易的犧牲我!
藍斯辰冷靜的看著她,沒有任何的表情,沉默了許久,薄唇抿起時,聲音很輕很輕的道破了真相:「我從來沒愛過你。」
「什麼?」斯藍猛然的抬頭,淚眼婆娑的雙眸和他的視線在空氣中交錯,但僅僅是交錯,卻再也沒有了交集。剛才藍斯辰有說什麼嗎?自己有聽到他說話嗎?
「我從來沒說過我愛你,從來都沒有!」藍斯辰冰冷的聲音再次揚起,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一瞬間將斯藍打入了地獄。
斯藍瞪大圓圓的水眸看著他,眼睛裡寫滿了不可思議,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睛是冰冷的,聲音冰冷的,道出的答案,卻是比冰錐還要冰冷,殘忍的插在了斯藍的心臟上,鮮血淋淋。不禁失了神,喃喃自語:「你你在說什麼啊?你明明對我那麼好那麼好怎麼會不愛我」
「三少!」季風穩皺起眉頭,示意他不要說下去,足夠了。這樣的真相足夠殘忍了,已經讓斯藍心神恍惚,這樣足夠了。
藍斯辰對他的聲音仿若未聞,眼神盯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頰上,整個人都在顫抖,像是蜷曲在暴風雨裡的小可憐。薄唇無情的開啟,「我在一家診所裡查到你的血型和心兒一樣,沒想到在同一時間藍睿修在查你。我順理成章讓他先去找你,接著出現。這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包括半夜攔截你的小混混也是我安排的。」
斯辰徹底的震驚,身子晃動了幾下,好像隨時會倒下來一樣——這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否則,怎麼會聽到藍斯辰說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
「你為什麼要介紹工作給我?」
「安素是我的人,安排你進公司她可以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那你為什麼要幫我過生日?為什麼要和我……」上床兩個字的聲音消失在齒縫裡,因為有其他人在場,她說不出來……
「過生日,上床,訂婚,買下孤兒院,結婚,全都是為了讓你放下戒心。配合我的計劃,在需要時,能把心臟移植給心兒。」
藍斯辰淡然的回答,眼神深邃的像是一口枯井,哪怕投一顆小石頭進去,你也不可能會看見什麼回音,更不可能看得清楚裡面裝的是什麼。
「你,在騙我?一直在騙我?一直在騙我?」斯藍像著了魔般,重複念著這句話。眼神黯淡無光,空洞的看向了季風穩:「你也知道。你們,所有人都知道,全都在騙我!聯合起來,一起騙我。」
季風穩搖了搖頭:「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心兒不知道,安素不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
「藍睿修也知道?」斯藍的眼淚滾落的更加兇猛,腦海裡不斷閃爍著他曾經的說過的話,每一句話都尖酸刻薄,但卻另有深意。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麼一直罵自己蠢,一直看自己是不順眼——
原來不是他罵自己蠢,而是自己真的蠢,蠢到分不清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分不清楚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愛自己,就傻傻的把自己交給他,完完整整的交給他,沒懷疑過,沒後悔過。
藍睿修也早就知道這件事,可他不能說,因為秦心是他的女朋友,所以他一直旁推測敲的告訴自己,但自己卻從來沒認真的好好的去想過他的話。
秦心不知道,安素不知道;如今,她們知不知道還有什麼區別嗎?儼然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唯獨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真的不愛我?」斯藍不肯死心的開口,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真的好想好想知道他的眼睛裡究竟裝了什麼,可以那樣具有欺騙性。「你敢說,你真的沒有一點點的喜歡我?告訴我,告訴我你有喜歡我……真的有喜歡過我。」
「沒有!」藍斯辰斬釘截鐵的回答,毫不猶豫的掐斷了她最後的那點可憐的,自欺欺人的幻想。
如果他只是為了彌補心兒而這樣做,她只是生氣,真的只是生氣——
可如果他是從一開始就打著愛情的幌子,來騙自己,製造這麼多的事讓她愛上他,心甘情願的奉上自己的心臟,那她只會恨他!只會恨他!
她,真的可以原諒原諒他曾經說過的很多很多的謊,唯獨無法原諒他不愛自己,卻要來騙自己!
斯藍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後脊骨裝在了冰冷堅硬的牆壁上,痛的她皺起眉頭,可為什麼她的腦子沒覺得痛,痛的地方在右邊,那個別人不一樣的心臟上。好痛,撕心裂肺,鮮血淋淋,快痛的無法呼吸了。
腦海裡那一幅幅的畫面在不斷回放,他一次次的來救自己,一次次的讓自己依靠著他的懷裡,他的溫柔體貼,他眸光裡的深情繾綣,他細心入微的照顧,全都是假的,裝出來的,騙自己?!
「我寧願你殺了我,活生生的拿走我的心臟,也不要你拿愛情來騙我!你怎麼可以這樣殘忍,讓我愛上你,再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再來活生生的摘走我的心臟。你怎麼可以?」
淚水席捲,氾濫成災,滿臉的蒼白與無力,滿眼的痛苦與無助。心口在被鈍刀一次次的割著,卻流不出一滴的血液,被淚水打濕的睫毛輕輕的顫著,小小的水滴閃爍著破碎的光芒。
「我是醫生,我的雙手只會救人,不會殺人。我要的是你和心兒都不會死。」藍斯辰淡然的開口,眸光平如鏡面,無風無浪。上前走了一步,壓低的聲音有著一絲蠱惑:「乖,把手術刀給我。」
斯藍握緊了手術刀,抵制在自己心臟的地方,甚至通過刀子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原來它還是會跳動的——「我不會答應的!不管你說什麼,我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心臟給你。給一個冷酷無情,殘忍的騙子。」
「斯藍!」藍斯辰薄唇微勾,壓低的聲音透著不容拒絕的威壓與強迫。「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斯藍薄唇勾起一抹慘淡的笑容,「是不要浪費救心兒的時間,對嗎?其實……」聲音哽咽,那根針擦在心口,痛的死去活來,卻看不見傷口。「其實,你愛的人是秦心!你愛的人根本就是秦心!」
自己究竟是有多傻,早在孩子流產那天就知道的事情,為什麼還會被騙?為什麼還會心軟的去相信他們的說辭?
藍斯辰劍眉蹙起,上前對斯藍伸出了手,冷聲命令:「把手術刀給我。」
「事到如今你認為我還會聽你的嗎?」斯藍苦笑,眼神滿是淚水,透著一絲恨意:「你剛才不一直承認的很爽快嗎?現在怎麼不敢承認你愛秦心,你為了秦心設計這一切!你為什麼不敢承認?你連我的命都不在意,視如螻蟻,還害怕被別人知道你喜歡秦心,你愛上的人是自己的嫂子,變態!」
「斯藍……」季風穩臉色一變,焦慮的看著她,來不及阻止。藍斯辰的動作更快,上前一步,飛快的抓住她的手腕,輕易的奪過手術刀,狠狠的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斯藍還沒回過神來時,臉上挨上狠狠的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身體沒力氣直接摔在地上坐著,挽起的頭髮被他的手指勾下來,散落在肩膀上,遮住了她的後背與側臉。鼻子下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滴滴落在了白色的婚紗上,刺眼的鮮紅和純白色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藍斯辰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冰冷的聲音無比冷酷:「不要把那個兩個字用在我身上。斯藍,你只能乖乖的接受。我保證你不死,否則吃苦的人只有你!」
個聲個著。「我不相信你!我絕對不會把心臟給你們這群瘋子,畜|牲!」斯藍抬頭歇斯底里的吼道。
藍斯辰彎腰一把遏制住她的手腕,狠狠的將她摔在手術台上,利眸逐漸殷紅,殘酷的宣判:「你沒得選!」
「季風穩,那個人來了沒有?」
季風穩側身去打電話,劍眉蹙起,滿臉的焦急,切掉電話,「那個人在路上還要半個小時。」
斯藍奮力的掙扎,反抗卻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為幾個護士死死的將自己按住,而藍斯辰的大掌壓著她的雙手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廣播裡繼續傳來了剛才的聲音,只是焦急更重——三少,快點沒時間了,再不做心臟移植,秦小姐撐不下去了。
藍斯辰冷清的眸子一沉,冷聲喝道:「還愣著做什麼?給她注射麻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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