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葉雪玲嘶叫著捶打了幾下慕容雲天。
失去阻止的血液向外噴薄,葉雪玲又在慌亂中重新捏住慕容雲天的傷口。
用著為數不多的元力,葉雪玲替慕容雲天止住流血,
刺啦一聲,從身上撕下一塊布,小心的替慕容雲天包紮傷口。
「你真狠!」
葉雪玲眼睛紅紅的,嚴重地脫水使得眼淚都有些不夠了,那傷口直透骨頭,沒有一點保留的餘地。
左手的雪月或許是第一次飲到主人的鮮血,發出一陣嗡鳴,更像是悲鳴。
「你是再逼我!」
「我沒有逼你,這只是一個男人對他心愛的女人該做的事!」
狠狠勒了一下傷口上的繃帶,葉雪玲抬眼看著慕容雲天:「我不愛你,即便你自縊在此,我也只是對路人的憐惜,你不需要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搭上性命,我,已經決定不走了!」
慕容雲天冷笑了兩聲,受傷的手抬起葉雪玲的下巴,兩人雙目對視。
「你知道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嗎?」
葉雪玲默不作聲,只是倔強的直視著慕容雲天的雙眼。
「是餓!」
像惡魔一樣,慕容雲天將雪月搭到了手腕的繃帶之上,眼中充斥著瘋狂。
「渴了,有血,餓了,有肉!」葉雪玲的耳邊響起慕容雲天的話,盯著雪月越來越深陷進繃帶之內,腦袋中一片混亂。
一點,一點,又一點,繃帶只剩下最後一層。
噌!最後一層繃帶斷開。
「不要!」
趕在雪月深入的前一刻,葉雪玲猛地推開慕容雲天,「我跟你走!我走!」
乾涸讓嗓子也顯得嘶啞了許多。
慕容雲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乾澀的微笑。
「你這麼殘忍,讓我怎麼接受你!」
「習慣了,也就接受了!」
重新撕了一片布條替慕容雲天包紮好傷口,慕容雲天攙著葉雪玲重新上路了。
腳下的震動越來越明顯了,如同慕容雲天預料的一般,那些戰魂不可能放棄,它們一直都在追著兩人,只是現在兩人的速度降了下來,它們追上了而已。
不知什麼時候,周圍出現了一層稀薄的灰霧,讓視線變得模糊了好多。
「還要繼續走嗎?」葉雪玲問道。
慕容雲天指了指前面那一片濃郁的灰霧,「穿過那片灰霧就是活路!」
「你怎麼知道?」
「我相信!」
慕容雲天捏了捏手中的雪月,兩人艱難地向那片灰霧走去。
身後的戰魂已經可以清楚的看見了,密密麻麻的,將這片白骨山都佔滿了。
如此近的距離,只需要一個加速,那些戰魂便能瞬間將兩人圍住了。
「怎麼辦?」葉雪玲虛弱地問道。
「閉上眼!往前走!」
咬著牙,兩人向前衝著,說是沖,其實比普通人走路還慢!
只要進了那片灰霧,就能活下來了,葉雪玲腦海中反覆重複著這句話,撐著她向前一步步走去。
十米,九米……
他們離灰霧越來越近。
百米,九十米,八十米……
戰魂離他們也是越來越近。
只需一個戰魂,兩人便都會喪命於此,
葉雪玲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走了幾個時辰,還是幾天,甚至於是幾個月了,總之,這個時間很長,長的她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概念,畢竟這個破地方沒有東昇西落的太陽。
撲通一下,葉雪玲倒在了地上,前方灰霧,還有兩步的距離。
後面,戰魂卻已經撲了上來。
「只差一點了!」
慕容雲天一劍刺向那撲上來的戰魂,沒有元力的支撐,沒有絲毫用處,戰魂仍舊向葉雪玲撲去,半透明的長槍直刺葉雪玲的胸口。
「快走!」
慕容雲天擋在葉雪玲身上,長槍插到了他的大腿之上。
忍著劇痛,慕容雲天拉起葉雪玲一點點向灰霧內移去,而身後,戰魂的長槍還在不停的刺著他的大腿。
兩步的距離,卻比兩人今生走過的所有的路都要長。
呼!葉雪玲長鬆一口氣,癱軟到地上,慕容雲天的雙眼卻還盯著能見度不足一米遠的灰霧。
「看來……你自己都……都不相信自己的話啊!」
持續半晌,慕容雲天才鬆下氣來,躺到了葉雪玲的身邊,「現在信了!」
沒有力氣去探究為什麼戰魂不進入這灰霧,兩人同時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葉雪玲醒了過來,四周依舊灰濛濛的一片。
「喂!醒醒!」
推了推慕容雲天,沒有任何反應。
葉雪玲心中一驚,起身,使勁推了推慕容雲天,還是沒有反應,卻見,慕容雲天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還好,心臟還在跳動。
掃視之下,葉雪玲發現了慕容雲天染滿鮮血的右腿,仔細一檢查,葉雪玲大驚,整條腿幾乎被長槍戳地到處是洞。血肆意橫流。
只能先將傷口一個個包紮起來,止住血再說。
葉雪玲拖著慕容雲天,一點點向灰霧內移去。
除了向裡走,沒有任何辦法了,也許再走幾步,就是活路了,葉雪玲默念著。
移了大約十來步的樣子,葉雪玲忽然停了下來,緩緩低下頭。
呆了半晌,一直通紅的眼睛忽的擠出了一滴眼淚,滴落到了腳下那沒有白骨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