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正是基於這樣的信念,漢朝才有了這樣的凝聚力,成為無數文人武士心目中永遠不可推翻的存在。
雖然時至今日,再說這樣的話就顯得無比可笑了,但卻從來不能否認,大漢的書生也好將軍也罷,在對外戰事尤其是涉及到邊疆戰事的時候,總是有那麼一股子熱血,放佛只要打出這個借口,他們就可以完全拋家棄子甚至不顧個人生死。
從漢武帝年間成立護烏桓校尉府以來,幽州這邊對於烏桓、鮮卑的戰事其實就從來沒有停止過,大的小的明的暗的,一步步下來生生的將整個中原正北以及東北方的少數民族,給打成了東部鮮卑、夫余、高句驪,以及遼東南邊的樂浪郡再以南的三韓。
這樣的戰果,就蕭文所知,在夢裡的整個中原歷史上,也算是絕無僅有的了。甚至這還沒算上早在西漢年就被打的分成了兩股的匈奴!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還為時尚早。蕭文目前屯兵漁陽,一路北上更是浩浩蕩蕩絲毫沒有隱藏。這樣一來,已經跟幽州百姓互市許久的烏桓人自然早就得到了消息,就蕭文現在所知,草原上現在已經聚集了諸如屠各部在內的大小部族近十萬人。
「山長,但凡用兵,則大多講究個出其不意。山長你這些年大小戰事無不依從這樣的決策,但今日為何?」甘寧畢竟已經跟蕭文相熟許久了,如今有了疑問,自然很平常的就像蕭文問了出來。
「興霸以為,我們這次打擊烏桓人的目的何在?」從地理位置上來說,大軍從漁陽北上之後,西邊主要就是烏桓人,東邊路途稍遠些,就是那些與大漢接觸暫時不如烏桓多的鮮卑人,所以蕭文說起來的時候,還是以烏桓代替了所有的少數民族。
甘寧武將出身,這些年跟隨蕭文雖然已經很是學了不少東西,但對於這一類的問題,一時除了將他們趕出國門永不犯邊之外,卻也沒有更好的答案。而又明知蕭文的答案定然不會這麼簡單的甘寧,就只好沉默了。
「先帝(靈帝)駕崩之前,曾經問計於汝南名士應劭。」蕭文說起應劭的時候,目光中不禁透露出幾分惋惜。
應劭這人本與曹操親近,卻因為曹嵩的死而遠遁於袁紹處。如今袁紹已死,曹操佔領冀州大半,應劭無奈下雖然投靠了蕭文,卻以年事已高為由,只在書院教書為樂,不能不讓人歎息。
不過現在再怎麼想都無濟於事了,蕭文繼續道,「應劭曾言,『(少數民族)數犯障塞,且無寧歲。唯至互市,乃來靡服。苟欲中國珍貨,非為畏威懷德。』」
「這話卻就是我們今日的重點了。」蕭文看向問計的甘寧,同時也注意到皺眉思考的荀攸,藉著又繼續解釋,將自己的想法徹底表露清楚,「對於烏桓和鮮卑,我們要打,但打不能解決根本問題。這樣一來,我們的目的就實在不是將他們趕出國門,永不敢再踏進中國半步這樣毫無道理的說話了。我們的目的是,讓他們知道,只有我們想跟他們互市,他們才能互市,只有我們看到了他們的誠意,才會跟他們互市!」
就算是這些年已經對蕭文的新奇想法免疫多了,甘寧一時間還是需要再認真想想才能接受。倒是毫無頭腦的許褚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反而點點頭突然問道,「可是我們現在不就在互市著嗎?」
這一句話問的屋內所有知道情況的人臉色都一陣赧然,蕭文也正在其中,老臉一紅,尚喃喃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就聽徐庶苦笑一聲開口道,「許將軍可知道烏桓人劉虞皇叔和公孫瓚將軍為何不和?還不就是因為劉皇叔這互市的政策,實在太過於傾向於烏桓人了,甚至每年朝廷還要贈送他們為數眾多的錢財,來買的他們收斂性子,不過多欺壓幽州百姓!」
如許褚這樣的豪爽之人,如何受得了這樣的鳥氣?聞言不禁怒目一睜,就想要當場說幾句狠話。
還是於禁識大局,見帳內文士各個臉色難看,連忙給許褚打了個眼色,同時制止許褚道,「有話戰場上說!」
雖然不好聽,但事實就是這個樣子,而且既然已經被徐庶說破了,蕭文也不再隱瞞,將手中的賬簿直接遞給甘寧讓他傳閱,然後嘴裡說道,「兩億七千萬錢。這就是我們的歲貢!」
歲貢兩個字被蕭文咬的極重,卻又無可奈何。身為大國本身就有這樣的顧慮,若是軍事力量不足以完全的壓制別人,則甚少有不被小國以流氓手段欺負的。所以才有了中國數千年來名義上掌控著為數眾多的附屬國,實際上卻在年年納貢這樣稀奇古怪的事情。
可是要不然能怎樣呢?像岳飛那樣完全不顧朝政不顧國計民生一股勁的跟少數民族死磕下去?那樣的話,就算是以漢武帝當年的神勇以及大漢的富庶,幾年下來也將國庫打空了,更何況宋朝本身就各種內部問題?
話題到了這裡,所有的人頓時都有些沉默,氣氛沉悶讓人胸口直感覺相當壓抑。
蕭文見狀,不得不強作輕鬆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這幾年歲貢越來越多,烏桓卻還越來越放肆的原因,不過是因為我們中原軍閥混戰,無暇顧及他罷了!要想擺脫這樣的窘境,最主要的還是我們自身,別把能量消耗在內訌上!」
荀攸此時也開口勸說大家道,「山長所言不錯!對付蠻夷之人,恩威並施的策略確實沒錯。但前提卻是我們還要保持足夠的威懾力。」
「那麼這一仗我們怎麼打?」太史慈也順著蕭文的話問道。蕭文既然把他帶了過來,那就是要重用的意思,而且此地的人手,從司州到青州到幽州全部都有,也不存在拘謹的問題。
「怎麼打?」蕭文反問一句,目光閃爍,招呼大家聚在一起低聲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