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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三章 長安亂 文 / 踩牛屎的山羊

    第九十三章

    「超兒。」長安城外,馬騰滿臉倦怠,連日來的強戰讓他此刻顯得很是疲憊,但兩眼裡的執著與沉穩,卻是絲毫沒有褪色。同馬騰比起來,馬超現在可就暴躁的多了,強攻長安城的難度有多大,光想想這可是大漢國都就猜的出來了,這可不是先前紙上談兵的時候,馬超可以指點江山,在一張純白的紙上肆意的揮毫潑墨。「父親,」馬超強忍著心中的焦慮,恭敬地向馬騰躬了一下身子,馬氏一族的繁榮始自馬騰,光這一點就奠定了馬騰在馬超心中的高大形象。「超兒,」馬騰近到前來,一臉謹慎的低聲道,「今日若是不戰則罷,若戰,則你必須收斂幾分。」「父親,這是為何?」馬超一驚,雖然早就明知自家和韓遂多有齷齪,但沒想到,一向敬重的老爹居然現在就打起了這主意,「長安城本就易守難攻,若是我們兩家還不能齊心協力……」馬騰寵溺的看了馬超一眼,這孩子雖然還小,但在各方面,尤其是軍略方面悟性極佳,馬騰有意多指點馬超一下,轉身帶馬超到中軍大帳裡,屏退左右詳細道,「超兒,事情比較複雜。」

    馬騰先歎口氣,接著道,「以如今的形式,已經不是我們想怎麼辦,而是別人想要我們怎麼辦了!」

    一句話說的馬超當場就愣住了,愕然張開的嘴半晌都合不住。自己家可是西涼能隱隱跟韓遂叫板的存在,在如今這決定家族生死存亡的事情上,父親居然說的這般無奈?見馬超一臉震驚,馬騰更是黯然。馬超哪裡都好,就是年紀小,對於世事的理解不夠深刻。

    「超兒覺著,征北將軍蕭文對為父如何?」

    沉吟半晌,馬超雖然本能的很想率性說一句「不好」,但終究還是按照事實說道,「尚可。」略顯陰鬱的笑容頓時在馬騰臉上浮現,「是啊,確實算的尚可。可是,為父今天還就給你交個底,或許從幾年前為父從蕭文手裡接過那些軍械的那一刻起,為父就已經跟蕭文成了附庸關係了。」馬騰的話讓馬超更覺詫異,疑問尚未問出口,就聽馬騰繼續道,「超兒,若是當初我們沒有足夠跟韓遂周旋的實力,我們會如何做?」這個問題倒是很簡單,當初馬騰就和馬超就曾經針對這個問題很是討論過,所以馬超不假思索的回道,「委曲求全,以觀天時。」「可是自從有了蕭文的武器,我們就在不知不覺中忘記了這一點。」馬騰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超兒你如今仔細想一想,自從我們有了這武器的倚仗,我們手下兵馬的發展形勢怎樣?」這話讓馬超頓時如墜冰窟!自從他們父子暗中得了蕭文支持的那一刻起,雖然便面上他們還在努力的整軍備戰,但實際上卻是不知不覺中就放鬆了對軍隊無論質量還是數量的要求,儘管這些在當時都被他們自認為是對韓遂的妥協!可也許只有天知道,他們父子兩面對韓遂時的心態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放低過。馬騰長歎一口氣,「數年下來,韓遂雖然被長安方面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是我們呢?相比中原腹地,我們也已經比別人晚了數年時間啊!」痛心疾首,馬騰的語氣讓馬超直感覺冷氣嗖嗖的往脖子裡灌!雖然馬超一向都對蕭文沒有好感,可是要說蕭文會這般害了自己,馬超卻也絕對不會輕信的!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不管蕭文的本意是幫助馬家也好,是害馬家也好,這結果,都這般血淋淋的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父親,我們」馬超一急,兩眼就開始泛紅,對於一個尚且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來說,這人生的經驗得來的竟然如此殘忍,馬超只好頓一下,強行壓制住自己的失態,本來想問的一句「現在應該怎麼辦」也給他生生的嚥回了肚子裡。

    馬超的表現讓馬騰略感欣慰,馬騰等馬超徹底平靜下來,這才瞅了四週一眼道,「本來為父只以為蕭文是要咱們為他拖住韓遂,好讓他在洛陽有幾年放手施為的時間,這一手棋在為父看來就已經很妙了。可誰知道,韓遂這廝對我們的防備居然這麼深,再加上我們有了新式武器,不經意間就放鬆了對於兵馬的要求,這才落得今天這地步。」

    同樣的話,剛才馬騰說出來,就讓馬超感覺到一陣悲涼一陣無助,但現在經過馬騰的解釋,再次從馬騰嘴裡聽到的時候,馬超居然又從其中聽出了幾分淡定從容。

    這或許就是放下吧,馬超心想。

    「日前長安城內的賈詡先生來信」馬騰提起賈詡的時候臉色一陣不自在,尷尬的看了馬超一眼,見馬超毫無反應,這才鬆了一口氣,輕咳兩聲掩飾過去,「所以為父想,先幫了蕭文這一次,我們父子再徐徐籌劃!」

    也怪馬超實在年輕,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可能從馬騰剛才那一陣尷尬就可以大概猜得出來,或者若不是賈詡來信,馬騰自己到現在也發現不了蕭文的陷阱吧。

    不過對少年人的自傲心性來說,雖然馬騰分析了一大堆,說的很委婉,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讓馬超覺察出了其中的妥協意味。馬超再次本能的感覺很不爽,尤其是對蕭文。

    馬騰也感覺到了馬超的情緒變化,但是這樣的事情,對於少年人來說第一反應是不爽,要是如何如何多好啊,但是對於已經東征西站了這麼多年的馬騰來說,所想的不過是就眼下的情況,自己應該如何謀劃以獲取更大的利益。對於不能改變的事情,成熟的人一向沒有浪費情緒的精力。

    兩人既然達成了共識,事情可就好辦多了。西涼兵馬合力跟楊奉周旋了幾個回合之後,等韓遂損兵折將到剛好到了韓遂心理承受的底限,馬騰派人適時地過去進言,然後不等韓遂同意,就帶頭沖楊奉纏了過去。

    率先攻打皇城的都沒有好下場,就像董卓。馬騰看到了這一點。

    率先攻打皇城的才能位高權重萬萬人之上,就像董卓。韓遂看到了這一點。

    認知的不同使得西涼兵馬在接近長安城的時候,馬騰突然變成了抵抗官兵的主力,而這樣的行動,又正好中了韓遂的下懷。

    「哼,枉我之前對他如此看重!」見到馬騰的舉動,韓遂很是不屑,甚至都選擇性的忘記了自己的「看重」其實是對馬騰的戒心和掣肘,「剛一看到好處就忘了這麼多年的隱忍,你想第一個打進長安城?做夢吧!」

    西涼聯軍攻擊力的猝然變化,在聯軍內部不過是一場場勾心鬥角而已,但對於同樣有著無數年戰爭經驗,甚至此刻還能夠得到暗處的賈詡幫忙的楊奉來說,卻僅從這小小的變化上,就已經知道了自己所有想知道的東西。

    「文和先生神算啊!」楊奉大聲的感歎一句,接著臉色一冷,對身邊似乎對一切事情都不聞不問的徐晃命令道,「徐晃按計劃行事!」

    「眾將聽令,從現在開始,佯攻馬騰部,放韓遂過去!」

    情形驟然變的詭異。原先衝殺韓遂兵馬的人本來已經快殺紅了眼,一回頭卻突然發現身邊的將士都又衝著馬騰衝了過去,讓韓遂這邊本已經岌岌可危的戰線一下子甚至有了反守為攻的實力!

    沙場老將韓遂心頭的疑雲也是一閃而過,但尚不及下命令,遠處一騎就揮舞大刀衝破重重阻礙而來。

    「好一員虎將!」就是在人才輩出的西涼見慣了羌人勇猛的韓遂,也不得不驚聲讚歎一句!但見戰馬上那五大三粗的大漢,手上大刀刀刃向內,悶聲只以另一側不斷揮砍,須臾間就到了韓遂之前十數步,驚的韓遂的親衛一陣手忙腳亂,各個如臨大敵一般的拱衛在了韓遂身前。

    「住手!」關鍵時刻韓遂覺著自己應該表現的有膽氣一些,尤其是在注意了來將只是衝鋒但並沒有殺人的時候,就更應該有一個主將的自覺,所以等到親衛擺好了架勢,韓遂很是威嚴的喝罵了一聲。

    「哼!」不待韓遂說話,就聽戰馬上的大漢鼻子裡一聲冷哼,絲毫沒喲將韓遂放在眼裡的意思,「你們西涼人都不靠譜!」

    一句話說的眾西涼兵士群情激奮,但眾人偏偏又懾於大漢的武力而不敢主動上前,大漢得意的蔑笑了一下,「我家將軍說了,原本是跟馬騰那小子說好了,把你的兵馬消耗完了就開城放他進去,可現在兵臨城下了,馬騰卻想反悔,還帶頭殺我的弟兄!」

    大漢憤憤的說完,也不管韓遂是怎麼想的,只管大刀一指,「現在我們跟馬騰鬧翻了,我家將軍說,要是你願意進城的話,就趕緊跟我走!但是進城之後,要拿郭汜小兒的腦袋交給我家將軍處置!」

    西涼兵馬屢次和長安城守軍交手,對方的先鋒都是這麼號人物,韓遂現在自然不可能猜不到大漢的身份。但大漢的話讓他心頭的一些疑惑迎刃而解的同時,卻又帶來了更多的疑問。

    「徐晃將軍」韓遂拱手就待發問,這件事可是關乎西涼數萬兵馬生死的大事,怎麼可能就聽徐晃的一面之詞

    「婆婆媽媽作甚?」徐晃大喝一聲,調轉馬頭扭頭就走,同時嘴裡還罵罵咧咧道,「愛來不來!」

    徐晃的表現確實不像是在使詐,同時韓遂腦海中靈光頓現,「他剛才說郭汜的腦袋?」

    韓遂頓時大喜,莫不是傳言當真,郭汜果然想對楊奉下手?

    但轉念一想,就算是郭汜要對楊奉下手,僅憑楊奉的這些手段,自己就要帶兵殺入長安嗎?雖然一向都在這麼做,可這些年韓遂其實想的更多的是可以通過這些舉動逼迫朝廷給自己一些封賞

    猶豫再三,眼看著徐晃的身影已經走的越來越遠,外加沒有自己的命令,也沒人上前阻擋徐晃,這樣下去,只怕自己還沒有想明白,徐晃就已經回到楊奉軍中了。

    再看看旁邊正打的火熱的馬騰和楊奉,韓遂跺腳咬牙,眼中凶光爆發,「錯過了今日,以後可就再沒有機會了!」

    給身邊的武將一個顏色,看著這一幫子屠夫般的人物頓時一個個tian著嘴唇露出嗜血的瘋狂,韓遂也心中大定,惡狠狠的想到,「當年王國之役,董卓不是還帶兵討伐我來的嗎?所有人都覺著董卓是愛國的,可是呢,一轉眼董卓弒帝遷都!而我韓遂,我韓遂哪裡比不得董卓,就是少了一張偽善的面具,至今還不過是在西涼這邊荒之地做土皇帝。今日,或許真的就是我的機會!」

    「走!」遠遠的為馬騰搖旗吶喊了一下,韓遂立刻帶兵佯裝迂迴攻擊楊奉後路,匆匆朝著長安方向而去。

    此刻的長安城內,樊稠等人也已經帶兵佈置好了陣勢,前方雖然將眾多的兵馬交給了楊奉帶領,眾人也相信楊奉或者徐晃的戰力,但凡是只怕萬一,並且郭汜之所以佈置這麼兵馬,或者防備楊奉的意思更多些

    但是不知為何,今日樊稠卻總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望著眼前這人山人海一般的軍隊,樊稠在心中自嘲的笑了笑,「雖然這些只不過都是些家丁宗賊,可是呢,能夠聚齊這麼多人,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來長安鬧事吧!畢竟這裡是皇城,來了就是誅九族的罪!」

    望一眼皇宮的方向,樊稠其實也很無奈,如今長安地處并州益州之間,每年只能從益州得到一些支援。可益州路途艱險,雖然不至於把皇上餓死,但實際上郭汜卻也沒有那麼多錢來養軍隊了。

    「哎,其實這也怪那郭阿多胸無大志,若是我等仍舊跟著董太尉,甚至就是李傕將軍,說不得此刻就奪回洛陽殺過宛城了,到時候荊冀袞豫,還不是任我等馳騁縱橫?」猶自憤憤不平的樊稠,在轉過臉的一剎那,大驚失色!

    他看到了什麼?居然是韓遂的軍旗!

    難不成楊奉居然沒有擋住西涼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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