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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人心中小九九 文 / 踩牛屎的山羊

    三月,長安。

    呂布慌亂的奔來王允府邸,隨行只帶了方天戟,牽了赤兔馬,繫馬府前,呂布疾步直至內堂,高聲呼道,「司徒大人,如今事急,且速速想個良策出來!」

    王允急忙上前見禮,「將軍何事如此慌亂?」

    這就是王允的精明之處了。王允貴為三公,呂布才是什麼官?王允向來先給呂布行禮,自是存了驕墮其心志的意思,可看呂布行止,只怕還被蒙在鼓裡吧。

    呂布不疑有他,只是大恨說道,「貂蟬被董賊納入府中,我直到今日才撿到空子,趁董賊朝廷議事,進府與貂蟬見得一面,問明詳細!」

    「秀兒果不負我!奈何董賊心疑,竟是半路回府,正撞見我懷抱貂蟬,當下就擲戟殺我,幸虧我還沒荒廢了武藝,這才逃得性命!」

    王允心道計成,可面上並不表露出來,只是虛與委蛇道,「將軍八尺之軀,與董太尉又有父子情誼,如何就眼睜睜的看著事情到了這一步?」

    「我王允嫁女,被太尉給掠了去,天下人自是恥笑。可將軍若因此事與太尉不和,天下人笑將軍父子皆好色之徒,因一婢女而罔顧昔日情誼,豈不如允這般,同遭恥笑?若有那好事之人,亂嚼舌根、搬弄是非,豈不更笑將軍連自己妻子都護不住,笑將軍連摯愛都拱手讓人?到時候事情就更麻煩了!」

    王允的話,聽起來像是在勸慰呂布,可句句揭呂布的短,別說呂布本就狂的沒邊不知道收斂,就算是個自小讀書手無縛雞之力的士子,只怕也會被激的一蹦三尺高!

    「哼!還說什麼父子情誼?想他董卓方才投戟殺我,可有想過父子情誼?我呂奉先堂堂七尺丈夫,如何肯這般鬱鬱終居人下?」

    王允嘴上繼續勸慰呂布,可心中難免鄙夷,若呂布第一次說這話,自然沒有問題,可呂布當初殺丁原之時已經說過了,結果呢?

    豪氣話說一次是明志,說兩次,那就是只說不做,光逞嘴上功夫了!

    王允臉上遺憾,可心中不由暗喜,廢了好幾個月的功夫,終於見到成效了,唏噓一番蠱惑呂布道,「其實呂將軍啊,說句不該說的話,太尉大人,在一些事情上,做得實在有些過了!」

    誰知王允的話剛一出口,就見呂布一雙虎目直視王允,突然平靜說了一句,「當初李肅跟我說這話,然後我殺了丁原。」

    王允一下子冷汗嘩嘩的流,心中慌亂不知所措了。

    呂布鼻子裡冷哼一聲,「殺了董卓,我能有什麼好處?」

    王允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呂布這句話是真心實意還是只是試探自己,可呂布的氣場著實強大,王允在呂布的威逼下唯唯諾諾,心中一狠,咬咬牙,恨聲賭道,「董卓死了,將軍你就是長安唯一手握重兵之人!」

    目光閃爍,凝眉沉思,呂布默然良久,「秀兒是我的,人言金屋藏嬌,所以我還需要一處宅子。」

    貂蟬的歸屬本就是題中應有之意,王允自不會在這裡礙難呂布;而至於住所,只要呂布能夠殺了董卓,長安城中除過禁中不能給呂布,其餘地方王允都可以做主!

    思量已定,王允就待答應呂布的話,可接下來呂布所說,讓王允頓時大驚,心中難以決斷!

    只聽呂布一字一頓的言道,「我要郿塢!完完整整!」

    郿塢,離長安城三十餘里,董卓耗費巨資打造。幾乎可以說,當初董卓從洛陽污殺富商所得,十成十的投入到了這裡邊了。

    郿塢裡,有董卓為飛熊軍所藏二十多年糧食,有黃金數十萬,白金數百萬,綺羅絲緞無計。

    這筆錢在手,王允可以毫無顧忌的給呂布任何兵權;這筆錢不在手,王允數月圖謀,竹籃打水!

    王允不捨、不能,可是現在這局面,還是他王允說的算嗎?

    方天戟就在身邊,呂布直勾勾的看著王允,手中不停的玩弄著酒杯,可嘴角似有似無的冷笑,直讓王允不敢有絲毫大意,暗道「終日打雀,今日反被啄了眼」,王允喟然長歎說道,「只要漢祀不斷,將軍但有所需,允敢不從命!」

    呂布聞言臉上並無喜色,得寸進尺道,「你們把飛熊軍調走,通知我。」

    說完,呂布提戟揚長而去!

    只留下王允哭喪著臉,進退維谷,愣神盯著呂布離開的地方,良久,猛然推翻檯幾,摔碎數只杯盞,仰天哭喊道,「前門趨虎,後門招狼,漢室不幸啊!」

    「來人,速傳辛毗!」

    辛毗最近可忙的很,當日裡參透蕭文的啞謎,辛毗的苦日子就開始了。蕭文擺在了明處的人手裡,或者說郭嘉經蕭文要求擺在明處的人手裡,有各式好漢,能應付辛毗任何要求。

    所以辛毗接手後,苦心經營數月,先是查明了董卓的日常生活規律,後又仔細設計了各種可令董卓死於意外的方案,但想來想去,終究避不過兩個問題,一個是董卓隨行帶著的數百戟士,另一個,就是天下無雙的呂布!

    再次驚歎蕭文未卜先知,辛毗心中勝券在握,只要能夠得到王允的支持,呂布這廝明顯已經不足為慮,而這數百帶甲戟士,辛毗心中存了數套方案!

    「報!辛先生,王司徒有請!」

    山長、教頭、先生,這些亂七八糟的名字,違反世俗以官職為先的稱呼方式,是蕭文這裡獨有的。

    但是不知為何,辛毗心中並不反對。也許是這些稱呼給了眾人平等的低位,使眾人各自面對自己的圈子之時氣氛融洽。雖不如官職那樣聲名顯赫,但褪去那份虛假,更讓大家在蕭文這裡不知不覺就擁有了那獨特的凝聚力吧!

    辛毗聽到稟報,再一思量今日得到的關於董卓呂布王允三人錯綜的消息,心得明鏡似的,哈哈一笑,「大勇何在?今夜與我同去司徒府邸!也叫你見識一番我的手段,莫再要整日裡愁眉苦臉的!」

    王猛唯唯稱是,可臉上卻越發的愁苦起來了,「山長啊山長,你到底想叫大勇怎麼做啊!」

    是夜,王允府邸。

    「司徒何須為此等不忠不義之人傷心勞神?」辛毗起身對著王允一行禮,「司徒可暗使秀兒小姐魅惑董賊,讓董賊率軍全部住到郿塢去,然後虛言邀以九五之位,則董賊旦夕必至!郿塢何其緊要,董賊定使李傕郭汜率飛熊軍看守。只要董卓隻身入得禁中,可就變成了砧板魚肉,到時但憑司徒大人是打是殺!」

    「解決了飛熊軍的問題,那這郿塢之事又該如何?」辛毗說得那麼清楚了,可王允還是心中惴惴,一介文士,在面對數千飛熊精兵的時候,難免自傲或者自卑,全然亂了分寸。

    辛毗冷笑一聲,「呂布不是要兵權嗎?司徒既已許了他,又如何能出爾反爾?」

    王允連忙問計道,「佐治還有何高見?」

    「司徒大人,董賊一死,司徒只管為呂布請功,則暗謀董賊的禍事,自有他呂布擔了!哼哼,呂布只顧急著奪兵權,可有想過日後如何對付李傕郭汜?」

    「以飛熊軍之裝甲精良,呂布定然大敗!到時司徒大人未有分毫虧欠他呂布,反而是他呂布對不起司徒大人了!」

    王允對於這些東西的理解力相當好,聞言立馬明白了其中關節,但是仍有疑問道,「可飛熊軍還在那裡!」

    辛毗仔細打量了王允一眼,「司徒大人何醒之遲耶?如今皇甫嵩將軍鎮守洛陽,朱俊將軍閒居中牟,這二人皆是我大漢頂樑柱,但得一人隻身入長安,一聲令下則數萬禁兵盡入我等彀中矣!」

    「再者說來,以皇甫將軍、朱將軍的秉性,如何會貪墨郿塢之錢糧?到時呂布吃了敗仗自是沒臉爭功,禁中有皇甫將軍朱將軍主持,也不見得就怕了他們去。長安一戰而定!」

    王允並沒有被辛毗描畫的美好未來給忽悠了,皺眉道,「只是如今董賊把持長安,我等又如何傳出消息去?」

    辛毗剛才一番言語,自有擠兌王允的意思在其中,但卻並無分毫私心,對於郿塢的錢財辛毗說沒有動心那是假的,可這些錢來的不乾淨,辛毗並不想主動髒了手!

    可如今王允問他如何傳信出去,辛毗想都沒想的答話道,「此事司徒大人不用擔心,佐治自有辦法!」

    說完這話,辛毗才突地心中一動,由他傳信,豈不是對於信的內容,他辛毗就可酌情刪減了?

    頓時腦中雜念紛至杳來,辛毗微微愣神,但是立刻又清醒了過來,董卓沒死,這筆錢在郿塢自然不會有什麼,可若是董卓死了,那朝中這些目光短淺的「肉食者鄙」的士大夫,可就人人都眼巴巴的瞅著這郿塢的收穫了!

    心中暗暗驚醒,辛毗告誡自己道,「這筆錢,因果太大,沾染不得!」

    跟隨著好佛的韓馥不少日子了,辛毗也沾染上了開口不離比丘的「陋習」,張口來世閉口因果的

    「如今大人唯一需要思慮者,還在呂布能否真正殺死董賊!董賊不死,則一切皆是徒勞!」辛毗見時間不早了,起身向王允告辭,同時再次囑咐道。

    「佐治莫要擔心,我早有安排!」王允自得一笑,顯得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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