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邵帶著是儀趕來城上之時,正見城下一年輕小將,全身上下銀色戰鎧,持一手戟,騁馬縱橫於數萬黃巾之中,幾無一合之敵,時而引弓輕射,更是箭無虛發!
孫邵於城上細觀,「哈哈,是儀,方纔你我剛言道我青州俊傑輩出,你看,城下這員小將,豈不就是人中龍鳳嗎?」
是儀也探身上前,看著太史慈如入無人之境,身前數尺無一人敢拭其纓。萬軍之中,太史慈一人一馬,居然硬生生的真就殺了出來!
眼見的太史慈即將靠近城牆,只聽黃巾軍中突然傳出一聲大吼,「呔,兀那小兒,可是欺我黃巾無人?」
隨著這聲大吼,黃巾軍陣突然潮水退落般,從正當中分出一條大路,現出一滿頰鬍鬚,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的大漢來!
大漢手中掂著一把烏黑巨斧,斧刃處突現一道銀白,卻是開鋒處折射陽光,明晃晃的直耀人眼。
「就是這廝,黃巾頭子管亥!」孔融於城上乍見之下,當即咬牙切齒的大喊出聲!
孫邵不及繼續聽孔融說管亥如何如何,連忙細眼朝太史慈觀去,只見太史慈根本不為所動,止馬回身,面對千軍萬馬之前一上將,手戟輕揮,直指管亥說道,「哈哈,兀那莽漢,縱兵侵擾黎民百姓,妖言蠱惑良善農夫,你且吃我一箭再說!」
太史慈說完,將手戟收回,猿臂長引,一把黃楊木硬弓,生生被拉做了滿月,指間弓弦嗡的一聲響,羽箭就朝著管亥方向激射而出!
剛剛見識過太史慈的箭術,管亥也不敢托大,不過豪爽漢子的狂性發作,面對太史慈的羽箭來襲,大喝一聲道,「哼!小兒這是在欺我兵刃比你的短嗎?」
喝完,只見管亥面無懼色,迎著羽箭短暫助跑,藉著衝勢揮手向太史慈扔出手中巨斧!
城上城下萬餘大軍,瞬間鴉雀無聲!
片刻間,隨著「嗡」的一聲輕鳴,太史慈羽箭當先射到,直奔管亥頭顱。
管亥見勢一驚,雙腿一劈,就勢坐在地上,羽箭緊擦頭皮而過!
不及城上守兵歡呼,管亥巨斧同樣直取太史慈項上人頭!
只見太史慈雙眼精芒一閃,沉著應對,右手伸向背後箭囊,一手夾出四支羽箭,全部搭在了黃楊木硬弓之上,再次引弓滿月,大喝一聲,弓上四箭依次射出,竟然支支羽箭全部射中了巨斧上的木柄!
而隨著四箭射完,巨斧也由一人高的空中,漸漸的失了平衡,只擦著地皮而呼嘯過,「匡」的一聲,死死的劈進了朱虛城城牆之內!
面對著驚險一斧,太史慈仍舊面容峻毅,但是坐下駿馬被管亥巨斧一驚,前蹄騰空,一聲嘶鳴,居然人立而起!
不過太史慈當真好騎術,雙腿緊夾馬身,身體隨著駿馬人立而微微前倚,居然手中未動韁繩,仍舊穩穩的坐在戰馬之上,瞬間就控制住了戰馬的野性!
管亥躲過羽箭剛剛起身,就看到這一幕,心知小將驍勇,沉聲高聲喝道,「今日交手,你確勝我一合!他日倘再叫我看到你,定然向你好好領教一番戟法!」
太史慈聞言,爽朗大笑,也高聲回應道,「若你肯就地解散黃巾,我太史慈願意跟你再教高下!」
不過很明顯,管亥不會真的就這麼解散了黃巾,聽到太史慈的話,管亥也不應聲,只管悶頭撤軍。
太史慈見狀,只好伸手緊抓繩索,順著城牆被城上守兵拉了上去。
見太史慈果然沒給自己丟人。孔融於城上就不住的感謝起太史慈道,「真的是子義賢侄?賢侄來的可真及時!」
孫邵的目光也直盯著太史慈,嘴裡卻是同是儀讚歎著,「真真是一員驍將!」
是儀聞言也連連點頭,「長緒兄,你看我青州,這才不過北海東萊兩郡之地,就如此之多的俊才豪傑,我對青州是越發的捨不得了!」
說話的功夫,太史慈已經上得城牆,一整衣襟,前來跟眾人一一見禮。
「太守大人,我奉家母之命,特來報您照拂之恩!還請太守大人明日擊鼓出兵,我願帶頭跟黃巾決一死戰!」
孔融聽到太史慈的話,臉色喜意頓消,面露怯弱之色,支吾道,「子義賢侄剛才一場大戰,不先歇息一番嗎?」
太史慈的出場太過震撼,尤其剛才孔融不經意間透露,太史慈頗受揚州刺史劉繇好感,此刻再看孔融對他的禮遇,王子法和劉孔慈對視一下,心中俱都感到了威脅。
一想到太史慈日後若留在孔融處,必然會奪了自己和劉孔慈二人的兵權,王子法心中就更是惴惴不安。
聽到太史慈自請出戰,王子法立馬結果話茬說道,「子義賢弟莫要擔心,我等如今已經聯繫到高密縣令王修王叔治,不過叔治兄兵少,若賢弟有心,不防往樂安齊國方向求援。」
孔融不知道王子法心中的小算盤,聽到王子法的話,繼續衝著太史慈親近的說道,「子義賢侄,今日黃巾已退,戰事不急,子義賢侄還請休息一晚,明日找個空子出城即可!」
太史慈略一沉吟,一路從東萊縱馬奔將過來,本就人困馬乏,再加上剛才一戰雖然贏得輕鬆漂亮,但是實際上處處驚險,連射四箭之時已然用盡心力,之後大意下又在戰馬上強行穩住身子,此刻放鬆下來,只感覺渾身酸痛。
所以太史慈不再堅持,「如此,子義就謝過諸位好意了!也罷,我就休息片刻,夜間月黑之時再趁機出城去!」
太史慈仍舊願意連夜出城請求援軍,這讓眾人心中更加驚歎太史慈的勇力了,當下設宴安排太史慈休息不提。
午夜,太史慈換上一身襤褸衣衫,以黃巾抹額,從朱虛城順著繩索緩緩滑下,悄悄的行到遠處,混進黃巾軍中,然後躡手躡腳的向著樂安方向摸去。
一路行進順利,就在只差數丈遠就出得黃巾軍陣的時候,不料突然間火光四起!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今夜還要出來一趟!」四處火把高舉,耀的朱虛城外如同白晝,粗獷聲音響起,管亥手掂巨斧,橫身攔在了太史慈身前。
太史慈臨亂不驚,「嘿,我原也沒想著就這麼順利的跑出去!」
說話間,太史慈從腰間取下手戟,不等管亥手下擺開陣勢,當即縱身欺上前去,手戟揮舞,叮叮噹噹的和管亥巨斧瞬間就對打了數個回合。
鬥戰管亥的同時,太史慈口中呼嘯一聲,身後剛從城牆上被放下來的戰馬,縱蹄奔騰立時而至。
同時,太史慈突然賣了管亥個破綻,然後抽身便退,待管亥疾步追上前,卻是倏的回身一戟戳將過來。
太史慈手戟直奔管亥面龐,管亥沒想到太史慈武藝竟然精湛如斯,當下只得就地懶驢打滾,堪堪躲過這一劫!
管亥退下之後,剩餘的黃巾誰還能是太史慈敵手?
搶攻幾下逼退身周眾人,太史慈翻身上馬,然後取下身後黃楊木弓,彎弓搭箭。
白日裡眾黃巾剛吃過太史慈羽箭的虧,此刻還有誰不要命,霎時四散而開!
太史慈見黃巾退開,也不妄行殺戮,只是羽箭輕楊,阻住黃巾步伐,同時不忘專門照顧管亥幾箭,直逼得管亥起不得身,在地上不斷翻滾以避!
本來太史慈剛才就已經行到了黃巾軍陣邊緣處,此刻有戰馬加速,片刻間奔出軍陣,當即拍馬往樂安而去。
城上自火光起時就翹首遙望的孔融諸人,隱約間看到太史慈遠去,這才吩咐軍士認真巡邏,然後一行人轉身回府。
而管亥這邊,待管亥起身,狼狽的從人群中再次擠出來的時候,只能遠遠的望見太史慈的背影了
同一時間,齊國。
一臉疲憊的左丞祖和劉義遜二人,不顧擦拭臉上塵土,正長跪在地上,一臉焦急的向身前面色略白的文弱書生說道,「國相大人,還請救孔融太守一救!」
齊國的國相大人,又面色略白文文弱弱,自然是郭嘉無疑了。
自蕭文中平末率軍出征,郭嘉已經獨自照料青州大本營兩年有餘了。
這時的郭嘉,早不見當初面上的稚嫩之色,代之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穩,臉上時刻帶著一切未脫掌控的自信,面對左丞祖和劉義遜二人的跪求,也不過面上略顯無奈的輕笑,「二位莫要如此,嘉派往北海的斥候一日三返,同時烏丸騎兵時刻整裝待命,必然不會誤了孔太守!」
左丞祖聞言心下稍安,在郭嘉的攙扶下起身,不過仍舊面露疑惑,直言問道,「既然國相大人已經盡知北海之事,為何」
左丞祖一出生,劉義遜也是一臉期盼的看向郭嘉。
面對二人灼灼的目光,郭嘉露出一絲苦笑,「當日我家山長還為樂安相之時,就曾吩咐過嘉,未得孔太守准許,不得擅進北海地界。」
「是以情勢一天不到無法收拾之時,嘉一日不敢越雷池半步!」
「可如今北海旦夕就為管亥所破,情勢還不算無法收拾嗎?」
郭嘉看著急切的二人,目光閃爍,若是蕭文在此,一定會和郭嘉心照不宣的對笑,因為郭嘉這時的眼睛裡,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哈哈,二位放心,這一切嘉自有安排!唯一礙難之處,不過是欲要救援北海,這齊國可還缺人鎮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