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關鐵開戰不過才一個時辰,已是殺的平陰這裡的董卓兵大敗而逃!
平陰城本就緊靠著黃河,此時兩方大戰,火光沖天,城裡的人自然是已經知道了,不過奈何董卓軍敗得太快,又有關鐵緊跟而上一路追至平陰城下,董卓軍甚至沒時間進城直接從城門前繼續逃了過去!
城裡的人貌似本是對這董卓軍很有信心的,此刻卻是驚慌失措亂成一團!關鐵也不待城裡的眾人反應過來關上城門,就當下又對著這平陰城展開了攻勢!
「關門,快關門!」城內的守將高聲喊道!
「哈哈,有幾家關爺爺在,哪個小子敢來操事!」關鐵大喝一聲卻是獨自一人雙臂撐住了城門,「呔!」
只聽關鐵一聲怒吼,城門卻是生生的聽了下來,此刻關鐵臉上身上全是血跡,自己的別人的滿身的流著,又兼著此番心情舒暢總是大笑不止,這情形落在自己人眼裡自然是勇猛無敵,落在了敵人眼裡可就成了多名的修羅了!
臧霸本不欲繼續攻城的,可是見到關鐵的陣勢,當下也不及多想,跟著也是一聲高喝,閃身上前通著關鐵發力硬生生的把城門又打開了一絲!
一絲即可!
就這一絲的進展,卻是讓關鐵臧霸手下的兵馬發出了嗜血的吶喊!
如果說剛才關鐵的勇猛只是帶動了自身手下的兵馬的話,那麼此刻關鐵臧霸二人的表現卻是完全帶動了整個四千人馬的士氣!
歡呼!吶喊!嗜血!廝殺!
一時間整個四千人的隊伍迸發出奪命的熱情,一個個的嗷嗷怪叫著衝向城門就那麼靠著短暫的衝勢然後用身體砸向了城門!
如果是一個兩個那自然無濟於事!
但是此刻卻是四千人!四千人忘我的衝鋒!四千人不顧疼痛的那身體撞門!周圍的高呼,瘋狂,完全的感染了這四千兵馬!
此刻哪裡還有人管他戰爭!
此刻哪裡還有人理會董卓!
此刻所有的人都瘋狂了,大冬天的剛游過水,但是卻人人汗水直流個個脫得精光!
歡呼吧!
吶喊吧!
倘或有帶過兵的人在這裡,倘或皇甫嵩朱俊盧植在這裡,一定會高聲疾呼:這是營嘯,這是嘩變!這群人全部瘋了!
城門又一絲,又一絲終於打開了,此刻哪怕是關鐵冷靜下來,哪怕是臧霸高聲命令眾人,也無法再冷卻眾人的熱情了!
殺!
殺!
殺!
城內守軍不管有多少,一律殺!殺!殺!
什麼叫做兵敗如山倒!這一刻這平陰的守軍算是完全明白了!
城內的守軍面對這四千殺紅了眼的瘋子,此刻能做的不過是恨聲的埋怨爹娘怎麼沒給自己多生兩條腿!此刻能做的不過是懺悔自己平日裡為何沒有多訓練!
關鐵帶著弟兄們一路從北門一直追殺道南門,終於停下來腳步,卻是牛輔在最後一刻,自己親手放下了城門上的千斤閘,沒有一時半會怕是真的打不開了!
天降暴雪!
寒風襲人!
終於在這些瘋子甚至已經開始虐殺戰俘,更甚至有人揮刀砍向了自己人的時候,終於寒風吹來!渾身被河水濕透又被體溫蒸乾此刻再次被汗水濕透的眾人各個渾身一個激靈漸漸的終於安靜了下來!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關鐵突然有些茫然的問道臧霸!
「這」臧霸一時也是糊塗了,不過隨著看到的眼前的景象,臧霸卻是臉色大變!
「嘩營!」臧霸驚呼一聲,連忙又壓抑了聲音!
「什麼!」關鐵心中一個激靈,只覺渾身冷汗雞皮疙瘩乍起!
「不要聲張!」關鐵向著臧霸提醒道。接著卻是衝著手下眾人厲聲喝道,「整隊!」
戰爭的結果終究是喜人的,但是過程的凶險,卻是關鐵再都願想起來了!
「此番斬殺敵軍六千餘人,收降五千!」
「俘虜敵將一名!」
「詳細的情況我也問出來了,這裡董卓本來是沒有安排人手的,不過董卓女婿牛輔,本是帶了三千人前去河東攻打白波賊的,卻被白波賊首領郭太大敗!」
「董卓怕盟軍跟郭太合作,所以緊急召回了牛輔,牛輔入了河南境內,正在此處休整!」
「所以我們趁了牛輔大軍新敗士氣低落軍紀散漫的弱勢,一下子就殺翻了城外的五千多兵馬!」
「牛輔卻是屯在這城內的,跟牛輔一起在城內的,還有一萬兵馬!」
「因為外有五千人駐紮,所以牛輔完全沒有想到會有人直接攻城,昨夜很是放縱士兵喝了酒,我們攻城的時候清醒的不到兩千!」
臧霸此刻卻是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向關鐵回報了一遍,不過緊接著卻又不得不黯然說道,「本來我們是沒什麼大損失的,不過,昨晚的營嘯,城內兩千沒有喝醉的兵馬確實全部被殺了!然後」
臧霸神情一陣黯淡,「自己人又殺了自己人差不多一千!」
大堂裡一陣冷清!
「怎麼就發生了營嘯!」關鐵恨聲說道!
「這個,營嘯的事情自古都有,每次的起因都不相同!有的是壓力太大,有的是有怪力亂神,有的卻是毫無起因突然某個人某些人的就瘋了起來,總之都是自己人殺自己人!」
「此番卻是叫我如何向山長交代?」關鐵該怎麼跟蕭文說,難不成直接說,我們打董卓只死了幾百人,但是自己人就這麼突然殺了自己人一千多!
「城內安撫下來了嗎?」此時只有關鐵和臧霸兩個人,那麼這些政務上的事情卻是沒得逃避,此時關鐵無奈的問道。
「百姓,倒是大多不知道這事!不過見到了三千多殘碎的屍體,還是不少人著實被驚著了!」
「我們,」臧霸有些猶豫,「被那麼嚇傻了的董卓軍稱作『修羅軍』!」
倘或放在往日裡,「修羅軍」三個字不論好不好聽,這個自然都算是對手對自己的誇讚來的,可是此刻被臧霸提起,卻是讓關鐵更加的震撼於昨夜的瘋狂!
「宣高,你去整兵!昨夜的士卒全部歸我,你收了新降的五千董卓軍!」關鐵卻是沉思一番突然出聲道!
「關兄,你這是?」臧霸心裡一驚連忙問道!
「出了事情自然要負責!昨夜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我們只能盡量的讓『先生』們去宣傳一些正面的東西,然後主動跟山長認錯!」
「不過此番我本是帶著你來賺功勞的,結果卻是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論如何,我不能搭上你的前程!」
「關兄,你」
「不用多說!這事情我能擔的下來,你不行!」
二月,比關鐵臧霸遲了二十天的蕭文等人,終於帶著大部隊滿身狼狽的趕到了平陰!
「這一路大雪下的!」一見面蕭文就衝著關鐵感歎道,雖然是在抱怨著天氣,不過看蕭文的樣子雖然狼狽了點,卻是完全沒有被壞天氣影響到心情的樣子!
等到糧草什麼都安排好,蕭文呼喚眾人進了這平陰的縣衙臨時安置下中軍帳,然後才打趣關鐵道,「關兄可以啊,居然真的就拿下了平陰!據說還趁勢收拾了牛輔的敗軍?」
「來,我們請關兄給大家談談這一戰的經驗!」蕭文從一來平陰就句句打趣著關鐵,可是就算平日裡的關鐵再如何的木內,也終究會答覆眾人一番的,此刻卻依舊沉寂著!
別說蕭文,連沒了仗打此刻完全沒有心情的趙雲也明白事情不那麼簡單了!
「出了什麼事?」趙駿一想照顧關鐵,此刻連忙急著問道!
「營嘯了!」關鐵知道該來的總歸是躲不了,索性心一橫還是開口說了出來。
「營嘯!」蕭文猛地起身,連身前的桌子都被撞翻了!趙駿此刻手裡的茶杯被轟然捏碎!趙雲更是驚呼出聲一個彈跳從座位直接蹦到了大堂中間!
「是營嘯?」蕭文又帶著些許的僥倖問道,同時一雙眼睛死死的望著關鐵,像賭徒看著將要掀起的骰盅一樣看著關鐵拚命的等著一個「不」字!
「刷」的一聲,關鐵當場跪倒!
蕭文這裡因為眾人年紀的問題,卻是從來沒有跪禮的,此刻關鐵跪倒,蕭文眼裡的期待轟然變作了絕望!
「損失多少?」蕭文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失望,同時努力的穩住聲音中的纏鬥!
「一千五!」關鐵說完,不待蕭文說話,卻是接著又趕緊說道,「都是我大冷天的讓兄弟們游水,然後又一時忘了形殺的興起,所以整個隊伍被我帶的炸營了!」
「不管宣高的事!」關鐵說完連忙又補充了一句道。
「山長!」本來關鐵想繼續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的,卻是臧霸突然出聲打斷了關鐵,「是我的責任!」
「不要吵!」蕭文恨聲大喝同時一腳踢開了身前的被掀倒的桌子,等到全場都安靜下來,這才又做了一個深呼吸道,「宣高講一下經過!」
知道臧霸用盡量平靜的武器完完整整的講述完了整個事情的經過,蕭文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沉默了下來,回身坐在了榻子上。
沉默良久。
「關兄的做法不錯!」蕭文終於前前後後的思考了幾多次之後,才緩緩的出聲道。
「宣高,知道我為什麼叫關兄帶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