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是說北邊的遊牧,益州的南蠻,瘴癘之地的山越?」徐田疑惑的看看蕭文,「這沒什麼好擔心的,如今我堂堂華夏,雖然貪官橫行,天災不斷,但是怎麼也到不了要擔心這些的地步吧?」
「呃,我說的其實就是如今的貪官橫行,天災不斷。」
「這個只要當今聖上勵精圖治,再有個清官廉潔愛民,就差不多了吧,會有什麼呢?」
「呃,我是說,災民越來越多,會不會有暴動啊起義啊反叛啊」
「我大漢鐵騎幾十萬,這些人能翻出什麼浪來,蕭兄,我看你是想打山賊想瘋了吧」
「呃」這一夜的促膝長談因著種種原因最後在燭芯撲閃撲閃中堅挺了一下下就隨之滅掉了,蕭文能說什麼呢?徐田的劍術雖然在陳縣很牛但是蕭文終究沒感覺到他會是那種跺跺腳整個天下要震三震的超級強者,又剛才問了問天下大勢,這倒霉孩子倒是去過不少地方,南蠻山越都知道,問題是這驢唇不對馬嘴啊啊啊啊
天啊,新手期的班底,智力值如二狗子?武力值如徐田?天啊,我要怎麼混啊!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蕭文的第一趟生意就在這樣的好天氣裡就這麼開始了。
除過幾個老掌櫃和隨行的小夥計,蕭文這行人其實真沒有多少,二狗子帶了三個人一個個低眉順眼的在前面幫著趕車,蕭文徐田同一眾老闆中間策應著,剩下的那三個衙役吊兒郎當的在車隊後面慢悠悠的跟著,連刀都扔在了車上,嘴裡叼著根草晃啊晃的,唯恐別人不知道是蕭文求著他們來的。
對於現在的情形蕭文已經很滿意了。車隊——呃,說是車隊其實很是有打腫臉充胖子的嫌疑,這隊伍裡一共就三輛車,還只有一輛牛車,兩輛人力的,更讓蕭文糾結的是,這車是木輪子的,完全的木輪子啊,這要是人坐上面,顛個坑都能震出個八瓣的屁股來,還不如走著呢。
重貨要牛車拉著,這就更扯淡了。蕭文剛看到牛車的時候,兩眼放光放了很久,咽喉一上一下的,嗓子裡全是吞口水的聲音。牛啊,肉啊,瞬間腦子裡響起了夢裡那個叫電視的東西裡面的畫面「老闆,來二斤熟牛肉,五斤好酒!」一想到這裡蕭文就恨啊,為毛不是唐朝呢,為毛不是宋朝呢,為毛不是明朝呢?他為毛就非得是漢朝啊!漢朝啊!吃牛肉犯法啊!
別了,我親愛的清蒸,爆炒,紅燒,水煮呃,牛肉都能這麼做嗎?
擦乾口水,五指併攏理理髮型,干他丫的!大熱天的,一直在路上走著,黃土漫天飛,到處坑坑窪窪車轍溝壑的,還好最近幾天都晴著。
「怪不得人都說下雨天行軍速度減慢一半都多呢,就這路,下雨天一腳下去半斤泥,他怎麼能快的起來!」
蕭文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同時跟徐田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徐兄啊,這還有多久才能到鄴縣?」
「再有三天吧。」
「劉掌櫃帶著二狗子他們幾個先行一步去前面的村子收糧食去了多久了,怎麼還沒追上啊?」
「是啊,大半日了都。」薛掌櫃的聽到蕭文說起老劉,也耐不住參合了幾句。
「看樣子老劉這趟收穫不怎麼樣啊,前前後後折騰的不輕就是沒弄到多少貨啊!」
「誰說不是呢。」
「喂喂,蕭班頭,這都走了大半天了我們該歇一歇了吧,兄弟們都累死了!」
「就是,這太陽這麼大怎麼趕路啊!」
聽到這話,蕭文一肚子火氣,暗暗做了個深呼吸,這才回過頭來,不用猜,肯定是老和老黃他們這三個刺頭。
「和二哥黃三哥,兄弟們的累我都知道,都心裡記著呢,這不是沒什麼陰涼地方嘛,這樣,到了前面的鎮子,我們好好下館子喝一頓,怎麼樣,再堅持堅持吧。」蕭文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這樣子要多真誠有多真誠。
「好吧好吧,看蕭班頭的面子上再走幾步。」
山賊大爺啊,你怎麼還不來啊,我已經沒什麼耐心伺候這幾個東西了求您趕緊來了把他們弄走吧,這次我只搶你們的東西不燒你們的老巢了!快點啊
就這麼一直拖到了下午,太陽眼見的就要落山了,突然,前面卡嚓一聲響,牛車一側的輪子掉到了陷阱裡,頓時整個牛車翻轉了過來,車上的貨物撒了一地,老牛倒是穩穩當當的站著,可也動不了了。
「什麼情況?」
還沒等蕭文反應過來臨陣指揮,就見當頭一張大網一鋪而下,蕭文就地一個懶驢打滾,等到蕭文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在場的就剩下蕭文和徐田沒被困住了。
「走!」一看十幾個賊人,蕭文當機立斷,同徐田扭頭就跑,邊跑邊高聲喊:「速度找到二狗子他們,分頭跑!」
看到蕭文就這麼跑了,薛掌櫃的一臉氣憤轉而又頹然了下來。
倒是那三個衙役掙扎了半天聽那呼喝聲估計是被打了半晌才消停下來。
話說蕭文一跑,那攔路的漢子也不禁讚了一聲好!事不可為立馬放手,就這份果敢就不像是普通人,又看剛才暗中查看的情況,十有**跑掉的這兩小子才是這隊伍裡的正主。「留下十個人,剩下的跟我追!」雖然眼前的這些人都被綁了,但聽跑掉的那小子剛才喊的意思是還有其他人暫時不在這裡的,又看那後面的三個大漢像是練家子,還是小心為妙。
「大意了大意了,我本來以為我們有差役一般的小蟊賊還真不敢搶我們的,又一路警惕到了這會兒剛放鬆下來,就遇到了這麼個事。更悲劇的是,我方全被俘虜敵方連跟毛都沒掉,我恨哪!要不是大意了我能不事先偵查下情況,做過夢的我蕭某豈是連斥候都不知道的白癡?」
蕭文轉過山頭後一邊嘀咕一邊就那麼不緊不慢的跑著,看看前邊的地形,坑坑窪窪高低不平的,聽身後的腳步覺著攔路漢子就差個一兩步就追上自己了,覺著差不多了,就在這時,一個急剎車,猛地回過頭,使出了江湖失傳已久的癡女防狼秘法——拋沙,別名有「石灰粉」「胡椒粉」等,區別只在於材料不同。
後面的小嘍囉眼看著追上去就立馬見功正心中竊喜哪曾有心防備這麼下流的招數,頓時各個滿頭滿臉的塵土沙子好不狼狽,甚至有一個賊人沙子迷了眼睛沒看見路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扔出懷中那一把沙子後的蕭文,沒有任何停留,連抽刀出鞘都沒,直接拿著刀柄照著離得最近的小嘍囉腦袋上砸去,整個動作一氣喝成,砸完不看結果就地一個懶驢打滾滾出三步遠,從地上抄起石頭回過頭再朝著最後一個嘍囉扔出。
到得此時蕭文才顧得上抬眼打量戰果,看著倒地翻滾的兩個小嘍囉和那個兀自揉著眼睛睜不開的三人,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哎,人在江湖,刀頭舔血,拼的就是個狠字。剛才的一連貫動作都是自己從黑風寨回來後心驚之餘給自己想到的最後的保命手段,今日一出手果然成績斐然。
緊了緊手裡的刀柄,抽刀出鞘,今日情急之下只帶了隨身配刀跑了出來,雖不順手也無法可想了。
只見對面的漢子怒目圓睜,大喝一聲,不待蕭文反應過來掄起棍子一招槍術靈蛇出洞當先探來,蕭文刀背格開,腳下趁勢一滑,藉機靠近,槍終究是長武器近身不利,漢子以棍代槍本就劣勢,哪裡肯給蕭文這個機會,收槍回守再順勢後撤一步,一時間二人倒是鬥得旗鼓相當。
蕭文真正算起來,習武不過月餘,還學的是最基本的劍術,要不是有貌似左慈的道人留下的殘篇練氣術,怕早撐不住了。不過也是蕭文運氣好,這殘篇練氣術雖然是不可能真的練出夢裡的什麼內力啊元氣啊什麼的,但是卻在強身健體方面大有裨益的,蕭文自己是沒察覺,但實際上蕭文的體力也好氣力也好都有了長足的進步,更為有利的是經過徐田這月餘的刺雨劍法洗禮後的蕭文,雖然攻擊力依然不足,但反應還是蠻不錯的,漢子好幾次的進攻都被蕭文用刀身死命的護住要害擋了下來。
不過這終究不是辦法。此時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蕭文雖然依然上躥下跳的攻來檔去的,但實際上身上已經多處被漢子的「槍」頭點到了,雖然沒有帶鐵槍頭只是木棍戳了幾下,但是次數多了也不是蕭文受得了的。就在蕭文又一次胸口挨了漢子一槍之後,蕭文終於吃痛身形頓了一下,漢子眼中神采一閃,果斷搶上前來一陣快攻,蕭文左支右絀疲於格擋,猛的,漢子一聲大喝,整個人雙腳扒地,雙手握槍,腰際發力,全力一槍衝著蕭文的脖子直奔過來,倘若這一槍點住了蕭文,戰鬥就真的結束了。此時的蕭文週身疼痛,握刀的手想要抬起格擋卻因為吃痛肌肉一顫,眼見的來不及了,只能雙腳用力,拚命的向後倒去,以期僥倖避過這奪命一槍!雖然機會渺茫,但是必死之局中的蕭文也發狠了,不爭取,毋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