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三人俱是不說話,陳三閉目養神,心中念頭急轉,考慮著這筆交易是否可行。
吳松川與段金生雖然逃出去,但大元城是赤霄宗的地盤,就算他們能夠暫時躲過赤霄宗的追擊,但只要一日不出城,遲早是要被揪出來,而且,看著適才的情形,二人能不能逃過去,也不好說。
他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救人,如果二人沒有逃出去,那這損失,可就太大了。
「你該知道,雖然這裡是大元城,但以我水皇城的影響力,藏下兩個人來,不是難事,但是如果換了你們自己,那絕對是寸步難行。」柳河見他猶豫不決,便淡淡然的又加了一句。
「既如此,那多謝柳兄!」
陳三下定決心,拱手謝過,對方說的沒錯,大元城對他來說猶如虎穴,沒有柳河的幫忙,他想要救兩個被全城緝拿的逃犯回去,絕對是不可能之事,相反他答應了柳河的事,看似有點與虎謀皮,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但實際上,從今天來看,柳河會出賣他的可能性太小,甚至於為了自己的聲望,還會小心翼翼的保護他,雖是深入虎穴,卻可坦然自若。
柳河似乎是早就料到他會答應,聞言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希望咱們以後,合作愉快。」
陳三微微頷首,便即拱手告辭,他出去之後,柳歆有些發怔的看著他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唉…」
柳河輕歎一聲,摸了摸自家妹子的小腦袋,柳歆對陳三有好感,他當然看的出來,以前他或許會撮合,但是現在,他第一個不會答應。
正所謂道魔不兩立。而且現在的局勢也是漸漸趨於緊張,誰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兩方便會打起來,就算不會打起來,他水皇城也絕不能招一個青城弟子做女婿,這事要是傳出去,那他水皇宗真是要名譽掃地了。
陳三出了柳歆的屋子,剛走了沒兩步,天空中幾道遁光閃過,幾名赤霄宗弟子落在了他面前。領頭的正是羅煜,一見是他,頓時一愕,旋即有些狹促的笑道:「陳兄,這麼晚了,從哪裡出來?」
陳三微微拱手,面不改色的道:「我隨便出來轉轉,沒想到會在此遇上少宗主,想必少宗主挺忙的。我就不耽擱了。」
陳三說完,便快步離去,走的頗為匆忙,羅煜身邊一個弟子起疑。問道:「少主,這傢伙神色匆匆,難道今晚的事與他有關?」
羅煜笑著搖搖頭,道:「你也不看他是從哪裡出來的。要是還能神色平靜,那才是怪事。」
眾弟子聞言一愣,齊齊向著柳歆的別院看去。隨即恍然大悟,彼此間露出幾分會心的笑意,大家都是男人,那就心照不宣了。
陳三全然沒有想到,他有意避開羅煜的舉動,落在這幫邪惡的傢伙眼裡,居然會被想像成那副不堪的場面,以至於他陳三少爺,對於後面的一系列事宜,那叫一個措手不及。
陳三回到自家別院,惡鬥了一夜,又是對戰金丹修士,一時間身心俱疲,躺下就不想起來了,一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開始起來盤膝療傷。
想了一想,他還是決定,先將赤陽真符的功力補回來。
沒了赤陽真氣,他的混元功修為也是下跌了一個層次,還好他隨身帶著吞元貝,立即著手佈置了一個聚靈陣,開始瘋狂的吸收真氣。
他以混元功來修煉,這門功法吸收真氣的速度,比起天河正法還要快,他這番鯨吞之下,修為也是在緩緩的回復。
赤陽真符他修煉了這麼久,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完全恢復的,混元功到了道基初期,其餘功法便也再降一層,變成了煉罡後期,對他來說,損失不可謂不大。
「如果以混元功催動水七神輪,自然也是可行,但氣象卻是與葵水真氣有差別,不知能否瞞過那些老傢伙,現在離我與列立人一戰,只有兩天了,兩天的時間,就算我將所有時間盡數用來修煉,那也是不可能完全恢復的,好在我之前還準備了三張五行龍符,憑之應該可以對抗一番。」
符篆這東西,與功訣術法不一樣,就算他使用出火龍符,那也沒有關係,大可說是殺了正道修士得到的,不怕暴露身份,當然火龍符他是不敢出的,旁邊可還有個羅煜在,他一出手必定暴露身份,而且火龍符也未必對列立人有用,但是五行龍符,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論威力,論氣息,五行龍符都不是火龍符可比,而且這是他先前完好無損的時候祭煉的,那威力,想來對付一個道基中期的列立人是綽綽有餘。
「走一步看一步吧,打不過就認輸,當然要是能打過,取了那白帝金光訣,自然是更好。」
陳三輕歎一聲,這場雙人賽他倒是不擔心,輸了就輸了,沒什麼大不了,他現在擔心的倒是吳松川與段金生,一個修為低,一個受了重傷,也不知能不能逃過那些赤霄宗弟子的追殺。
「陳子義,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
便在此時,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只見柳歆怒氣沖沖的衝了進來,二話沒說,手中長鞭舉頭就打。
陳三微微愕然,連忙兩指一夾,將對方的長鞭夾住,皺眉道:「出什麼事了?」
「你還好意思問,還不都是你!」
柳歆用力回奪,然而她那點實力,哪裡是陳三的對手,奪了幾次沒奪回來,忽然一放手甩了鞭子,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陳三頓時傻眼,連忙起身,手忙腳亂的叫道:「怎麼回事?你先別哭,有事不能好好說嗎?」
看著哭的稀里嘩啦的柳歆,陳三頭大如斗,他哪裡見識過這等場面,一時間也不知如何辦是好,哄女孩子的事,他終究是不太拿手的。
「你…你昨晚都和別人說什麼了?」柳歆一邊哭一邊抽泣,那模樣要多無助有多無助,真是我見猶憐。
陳三眉頭一挑,細細回想一遍,有些不確定的道:「應該沒說什麼吧?我昨天離開你那,就回來了。」
「你混蛋!」
柳歆怒氣滿面,忽然起身,順手就是一道法術砸了過去,一道烏光直奔陳三面門,陳三嚇了一跳,連忙一卷袍袖,將這道光芒彈開,黑色的光球砸在旁邊的牆壁上,頓時開了一個大洞。
柳歆狠狠的瞪著他,咬牙道:「你毀壞我名譽,還敢跟沒事人一樣,你要負責!」
噗!
陳三心中險些沒一口老血噴出,叫道:「負責?負什麼責?我什麼時候毀壞你名譽了?」
「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去外面看去。」
柳歆又氣又急,狠狠的一跺腳:「反正、反正你要負責!」
這丫頭一說完,便衝門而出,弄的陳三站在那,一愣一愣,老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是搞的哪出啊。」
陳三搖了搖頭,整理了下服飾,便施施然的上街出門,他倒不是為了這事,而是要去打聽一下,有沒有吳松川二人的消息。
「他們有冥夜披風護身,只要金丹修士不出,問題應該不大,但這大元城到處是赤霄宗與血魔宗的人,他們現在能躲在哪裡?」
柳河沒有來找他,便說明柳河也是沒有發現這二人的行蹤,如此他心中也是稍安,柳河沒有發現,那至少說明這二人藏的隱蔽,估計赤霄宗發現的概率也不大。
至於說被赤霄宗捉回去,那也不可能,昨晚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如果捉回去,赤霄宗為了挽回顏面,早就出來宣揚了。
出的門來,這赤霄宮的防衛明顯是嚴密了許多,不過陳三的身份還是沒有招人懷疑,經過幾層查驗之後,還是比較容易的就出了赤霄宮。
出來之後,陳三輕吐了口氣,卻見街上人也是少了許多,巡查弟子反而多了不少,不時有遁光從空中劃過,頗為密集,可見赤霄宗搜索之勤。
陳三在街上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反而是在一家茶館裡,聽到了一些東西。
「聽說了嗎?昨晚那位水皇城的陳子義,從水皇城三小姐的房間裡出來的,而且是深更半夜,嘖嘖…」
「我也聽說了,還是許多赤霄宗弟子親眼所見,我的天,真是大膽,這邊還在參加招親擂台呢,那邊就和自家小姐有一腿,太不可思議了。」
「切,這有什麼,自古英雄配美人,你是沒見過那位三小姐,據說長得是花容月貌,靈動可人,比起赤霄宗小公主,那是一點不差。」
「說的也對,其實大家都知道,這赤霄宗選親,最後肯定是在那位血神宗列少主與付金付大少之間產生,其餘人都是過場,這陳子義肯定也是,人家壓根就沒想著羅小姐,和自家的三小姐在一起,有什麼錯了?」
聽著耳邊的議論聲,陳三瞠目結舌,立馬明白了柳歆先前所說負責之意,這流言太可怕了,傳著傳著,這都傳出些什麼來了?
「要是讓我知道哪個混蛋亂嚼舌根,一定不放過他!」陳三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