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群有了目標,一改之前閒散的遊蕩方式,對著陳三窮追不捨。
陳三暗暗叫苦,他還要想辦法去避過林間其他的毒蟲,不敢毫無忌憚的橫衝直撞,一時間,竟無法擺脫對方的糾纏。
隨手幾道劍光,切碎了離得最近的一排毒蟲,然而後面的毒蟲立馬飛快補上,殺了一會,這蟲群數量是半點沒見少,反而惹得蟲群,更加的狂躁。
陳三翻出地圖,仔細找了一遍,想要找出一個藏身之處來,結果細看之下,頓時心中一凜。
這一片區域,已經離著黑風林的中心區域,很近了。
咬了咬牙,陳三調整方向,按照地圖上的指示,向著中心區域衝去。
不多時,一個鏡面似的湖泊展現了出來,在漆黑的夜晚,看的並不太明顯,要是不小心,甚至都不能注意到這是片湖泊
陳三腳下飛快,一頭衝上了湖面。
湖面一片死寂,連個水花也不見冒,只有他腳下那一圈圈波紋,緩緩向著四周盪開。
有古怪!
陳三運轉真氣,向著水下一探,頓時心中凜然,這下面,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扭頭看了一眼岸邊,陳三暗暗苦笑,岸邊黑壓壓的一片,一團團毒蟲堆在一起,先至的毒蟲在後面的擠壓下,竟有不少掉落湖中,乍一看去,竟是數也數不清。
這些毒蟲不敢下水,只在湖邊尖叫,聲音刺耳之極。
陳三等了一會,這蟲群完全沒有退走的意思,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湖中央,一座小島大概只在幾百丈外,離得並不算遠。
陳三暗暗咬牙。身形一躍,踩著水面向著小島奔去。
奔出數十丈,腳下忽然一空,竟是失了力道,陳三大吃一驚,連忙強提真氣,施展虛空動,身子凌空而起。
湖面還是那個湖面,看不出任何異常來,陳三卻是悚然而驚。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陳三微一思索,一個爆炎凌空砸了下去,湖面彷彿張開了大口,一口吞了爆炎,隨後…隨後他就和爆炎失去了聯繫。
元一輕水!
與玄一重水正好相反,這種輕水幾乎沒有重量,但赫赫威名卻絲毫不在玄一重水之下,這東西可以吞噬萬物,不管是什麼。只要一被它吞噬,就會被層層包裹,順便還會封了真氣,任由你有天大的神通也使不出。最終只能在裡面活活悶死。
這東西與玄一重水,都是上古時期很出名的兩種神水,所不同的是,玄一重水流傳下來了。而這元一輕水卻是早就成了傳說,沒想到竟然在這黑風林的中心就有一處。
陳三倒吸了口涼氣,再一看腳下的湖面。頓時變得詭異難測、凶險之極,他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麼這中心區域在地圖上總是沒有顯示了,實力差點的來這根本是有來無回,而實力強的,誰又會畫地圖去賣?
陳三略一沉吟,繼續向裡面探去,一路上不住扔下火球試探,元一輕水貴重,他就不信,這一大片的湖泊,都是元一輕水。
片刻之後,終於過了元一輕水的那一片區域,但眼前的一幕,則更是讓陳三苦笑不已。
此時離小島已不足百丈,但前面的湖水,一道道寒氣上竄,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朦朦朧朧的霧氣,遮掩住了小島的詳細面容,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陳三一個火球砸入霧氣,嗤嗤幾聲,火球瞬間熄滅,而霧氣,只是稍稍稀薄了幾分,隨即又有多餘的冷霧補上。
這些冷霧只是在固定區域飄蕩,並不往外擴散,而看此地離小島的距離,這也應該是守住小島的最後一道屏障了,只要過了這片冷霧,應該就能上島。
陳三張開元氣罩,又在體表加了三層火甲,慢慢伸出一隻手臂,小心的向裡面探去。
冷,切入骨髓的冷!
陳三深吸了口氣,這感覺,就像大冬天還下冰水游泳一般,沒有絕強的意志,絕難撐的下來。
陳三一聲長嘯,如同一隻大鷹衝入冷霧,以最快的速度,向著島上掠去。
飛身掠出十餘丈,陳三頓感不妙,這冷霧凍得不僅是人,還有真氣,這麼一會,他真氣運轉速度,足足比平日慢了一兩成。
赤陽真符的熾熱真氣被他一股腦的全部調了出來,身上的寒氣立馬消散了些,全身佈滿火焰,與周邊的寒氣互相抵消,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嗤嗤聲響。
陳三有驚無險的過了這片寒霧,上岸後,看了看身後的湖泊,出了一身冷汗,他這看似是輕而易舉的走了進來,但只要哪個地方稍有疏漏,立馬就要交代在裡面。
「這番佈置絕不是天然形成,必定是人為佈置,這般看來,這小島上,估計也不太平。」
過了冷霧,小島全貌盡收眼底,與黑風林相似,島上幾乎是全部被密林所覆蓋,不過在密林的中央,還是能夠很顯眼的看到一個高大的宮殿,聳然而立。
陳三先坐下恢復真氣,小半個時辰後,這才開始向裡面探去。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亮了幾分,雖然仍是昏暗,卻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
夜晚快要過去了。
陳三小心的在密林中行走,然而,沒有野獸、沒有毒蟲,甚至,沒有任何聲響。
越是如此,陳三越是小心,一個地方可以沒有人聲、沒有鳥獸,但要是連一些蟲類都沒有,那未免太反常了。
嗖!
聽的耳邊風響,陳三臉色微變,虛空動瞬間發動,身形飛快的換了個方位,隨即,一道劍光向著聲音來處斬了出去。
劍光到處,一棵大樹應聲而斷。
陳三卻沒有絲毫喜意。
這棵樹不是什麼樹妖,也就是說,他這一劍,根本就沒斬著正主。
「好快的速度,這樣也能跑掉。」
陳三看了一眼適才攻向自己的東西,不禁微微一怔,居然只是一片樹葉,一片再正常不過的樹葉。
這樹葉正鍥在他適才站身處的一棵大樹上,樹幹上,沿著樹葉的位置,開了一道大大的切口。
「不是法器。」
陳三眉頭擰在了一起,不是法器,還能讓讓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脅,這個對手的實力,可想而知。
「我看看。」雲曦現出身來,接過樹葉,忽然真氣一吐,這樹葉嗖的一聲,打中了不遠處的一棵臉盆粗細的樹幹,一道青色光華閃過,樹幹應聲而斷,切面光華如鏡,比陳三以飛劍切過的還要平滑。
陳三目瞪口呆。
「你…你怎麼辦到的?」陳三咋舌。
世俗武林中有摘葉飛花這回事,但那不過是作為暗器傷人,威力有限,而且這修真界的樹木也不是世俗的樹木可比,眼前這些樹可都是活了不知多少年了,吸天地之靈氣,集日月之精華,早脫了凡身,不是法器,是萬萬難傷分毫的。
陳三自問要是換了自己,莫說是樹葉,就是給他一口凡鐵劍,想要在這些樹上開個口子也不是易事,適才這片樹葉的攻擊,已然不次於他飛劍的全力一擊。
「這是天物刃,你當心點,這次碰到硬茬子了。」雲曦凝重的道,「這種法術是當年術法大宗四象齋的鎮教法訣,這個門派只修術法,不練其他手段,就是法寶法器也不用,他們能在上古時期萬宗林立的情況下打出一方天地,多虧了這天物刃,你也看到了,這天物刃可以以任何東西為武器,而且威力極大,不比法器什麼的來的差,我的天物刃還是偷學的,只學了點皮毛,不是四象齋的正統傳授,但威力已然不俗,要是對方是得了四象齋道統的正統傳授,絕對會更加厲害。」
陳三連忙又查看了一遍適才對方偷襲時那片樹葉造成的傷害,不禁鬆了口氣,道:「或許四象齋的天物刃確實厲害,但適才那傢伙顯然是個半吊子,看,只是在樹上留了個切口,比起你那威力,可差的遠了。」
「不能大意。」雲曦挑眉道:「或許是他的修為不及我,所以差了點,再說就算真是半吊子,但天物刃變化萬千,讓人防不勝防,他要是躲在暗處偷襲,你能躲過一次,能躲過第二次?」
「走一步看一步吧。」陳三冷哼,不再多言,繼續向裡面探去。
不過這下他自是更加小心,手中一直捏著劍訣,神識更是始終散開,一有不對,便要立即動手。
黑暗中隱藏著一個厲害的未知對手,這絕不是一件讓人舒心的事,而且到目前為止,他連對方的身影都沒看到,更不用說相貌什麼的,這個對手的潛藏手段,可見一斑。
「嗯?」陳三腳下一頓。
晨風吹來,帶了幾分涼意,陳三縮了縮脖子,以神識牢牢鎖住正在朝他不斷逼近的東西,臉色凝重。
「什麼東西?」
明明神識牢牢鎖住了對方,但卻無法查探到對方的具體形狀,神識中,只有一團灰黑色的霧氣,時卷時舒。
不多時,對方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
一道白影依稀可見,孤零零的飄了過來。
這是一個身著雪白色長裙的少女,漆黑的長髮順著鵝蛋般的臉頰飄落而下,將本已雪白的肌膚襯托的更加顯眼,一身白色衣衫,更增加了幾分飄然。
「孤魂!」
陳三緩緩的吐出兩個字來,如果只看相貌,這女孩與鄰家少女差別不大,但衝著神念中那灰黑色的霧氣,則明顯不是那麼回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