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倒想看看,今日在場的誰敢動元師弟?」
吳中踏上一步,冷冷的看著華清池,一身道袍無風自鼓,沉聲喝道:「元師弟是我帶來的,我就得保證他安全離開,若是因為他損害了某些人的利益而受到傷害,那我等的臉面往哪放?」
華清池笑容不變,亦是踏上一步,淡淡的笑道:「就怕你保不住,不信?你試試!」
華清池話語剛落,周圍頓時呈現出一份詭異的寂靜,那些跟在崑崙身後的幾宗修士,俱是一陣愕然,隨即面面相覷,更有幾人已經稍稍退後,他們本以為青城一直以來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態度,此次應該也不會為了一個區區的凝神弟子來與崑崙頂牛,但看眼前的情況,好似並非如此,正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這兩方一旦動手就是天崩地裂,他們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的立場了。
吳中也是臉色一變,原本陰沉的臉色更是冷了幾分,沉聲說道:「華師弟想清楚了,你這是代表自己,還是整個青城?」
「你這是廢話,你的這番態度是代表自己還是崑崙?」
華清池嘲諷的笑了笑,既然已然撕破臉,他也不客氣了,他先前也不想與對方全面鬧翻,但對方力保元志學,這等情況下他要再退讓,以後青城弟子還怎麼在修真界混?
「我說,咱們今日來是為了暗殺事情商討對策的吧?你們兩家的恩怨能不能先放一放?」
二人正在僵持之際,一直沒有插話的端木宏忽然插了進來。這裡敢攔在二人中間的也只有他了,他要再不出面。這兩人只怕真得打起來。
吳中冷哼一聲,腳下卻是半步不退,喝道:「事情已經很清楚,元師弟親自作證,他曾親眼看到陳三殺人,若是還有人疑問,不妨叫陳三出來當面對峙。」
端木宏點了點頭道:「不錯,無論此事是不是陳三做的。他都有必要出來交代一番,華師兄,貴宗陳師弟在哪裡,請他出來見一面吧?」
「端木師弟,不用找了,陳三不在!」
吳中嘿嘿一笑,隨即咄咄逼人的叫道:「此人定是不敢來了。或是被誰藏起來了也說不定,只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我等總能找到他的。」
「你放屁!」
吳中話還沒說完,忽然半空中一聲斷喝,將他生生打斷,不禁勃然大怒。先前端木宏無視他已經夠讓他憋屈了,此時又來一個,他平日裡哪受過這等氣,當下怒吼道:「是誰?有種的出來!」
「怎麼?事情都做了,還不讓人說。你們崑崙行事也太霸道了,難道你剛剛不是在放屁?」
這一下眾人聽得清清楚楚。一起扭頭向著半空中看去,一道遁光飛速落了下來,華清池等人看清遁光中的人影,齊齊一怔,接著大喜道:「陳師弟!」
陳三撤了遁光,大踏步的走上前來,手中還提著一個修士,此人身體軟軟的,耷拉在他的手臂上,身上沒有半點生氣,竟然已經死了許久。
「這是…田師弟?」
華清池驚疑不定,看了好一會才不確定的叫道,秦挽等人大吃一驚,連忙伸手將屍體接過,細細一看果然是田榮,不禁齊齊色變。
「我趕去的時候已經遲了一步,看到的就只有這個屍體,而且那個兔崽子隱匿功夫了得,我沒找到他。」
陳三臉色難看之極,他兩日前忽然離開,就是去辦這件事去了,那時雷鳴忽然給他遞了條消息,說是找到了那二人,要他一起過去,他當時對華清池還不太信任,就不告而別了,誰知道還是遲了一步,到那時田榮已經死了。
華清池仔細看了看田榮身上的傷口,一身真氣隱隱不穩,指骨捏的「咯咯」作響,咬牙道:「是本門劍訣,混蛋,連同門師兄弟也不放過!」
「什麼?」
周邊眾人聽得此言,立時一陣嘩然,看向陳三的目光滿是不可思議,鄙夷、蔑視、憤怒、高興不一而足,這傢伙也太喪心病狂了,不但殺了本門師兄弟,還光明正大的將屍體帶過來,簡直是半點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吳中與端木宏二人卻是眉頭一皺,本能的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如果這人真是陳三殺的,華清池不會只這麼點反應,早該出手清理門戶了才對。
「真是你做的?」
青城的眾人一時間更是懵了,好半天上官國源才自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看向陳三的眼神森冷一片,手中甚至扣起了劍訣,幾人中就屬他與田榮的關係最好,此時至交好友被人殺了,他哪還能冷靜的下來?
陳三微微一怔,隨即沒好氣的道:「你傻了吧?真要是我做的我還把屍體帶回來?」
「那是誰?」
陳三話還沒說完,便被上官國源一聲怒吼打斷,陳三頓時愕然,這廝如今就像個擇人而噬的怒獅,隨時都能咬人一口,當下努了努嘴道:「想知道真相,那還得問問點蒼的元道友。」
「呦!果然厲害,一上來就倒打一耙!」元志學嗤笑一聲,隨即環顧四周道:「諸位,屍體是他帶上來的,人是死在他們青城劍訣之下,他居然來賴我?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邊上還真有識趣的,立即接話道:「豈止是可笑,簡直是荒唐,栽贓嫁禍也要做的像一點,這簡直是將我們大家當做傻子了嘛!」
「不錯,這樣的人簡直該死,我看咱們也別與他客氣,先拿下他再說。」
…
「行了,都別做戲了!你,你,你…」陳三嗤笑一聲,指了指那幾個出聲附和之人,喝道:「不過是崑崙的一條條狗而已,你們主子還沒說話,你們叫什麼!」
眾人齊齊一驚,接著一片喧嘩,那幾個先前出聲之人更是大吼道:「混賬東西,事到如今還敢如此放肆,你欺我等諸宗無人耶?」
「欺你又如何?我今天來不是與你們講道理的,你們也未必願意與我講道理,將元志學交出來,我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
陳三冷冷的看了眾人一眼,最後將目光放在吳中身上,吳中雙手微微顫抖,顯是已經氣憤到了極點,一雙小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不過這傢伙養氣功夫還真不錯,事到如今,居然還未搶先出手。
「太囂張了!太囂張了!今天要是讓他這麼離開,我等幾大宗門的臉面往哪放?」
「正是,無論是不是他做的,今日也不能讓他安然下了倉廩山。」
「還什麼是不是他做的,你看他這囂張氣焰,我看一定是他做的,除了他,還有誰敢一次性得罪這麼多的大派?今日我等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四週一片軒然大波,叫罵聲久久不歇,華清池等人互視一眼,齊齊搖頭苦笑,就知道這傢伙要惹出事來,當日宗門大比時也是,一句話幾乎挑起了一峰弟子對他的厭惡,這次情況更糟,一次對上了好幾個大宗門。
「都準備準備,待會情況一有不對,我等便先護著陳師弟離開。」
華清池皺著眉頭,一時間是真不知說什麼好了,只得掉頭與身後幾人吩咐一聲,不管怎樣,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呂師弟,你二人先前可沒告訴我這傢伙這麼囂張,一個人對付二十來個同階修士,他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麼?」
端木宏目視著場中情形,頭也不回的與身後呂家兄弟說道,呂一、呂二亦是目瞪口呆,搖頭道:「其實我等也就是上次搶奪人皇印時與他打過一架,其他的並不太熟,誰知道他會忽然間發瘋?」
「哦?」端木宏不禁來了幾分興致,偏頭問道:「那你們覺得,憑這傢伙的道行,有沒有勝算?」
「絕對沒有!」
呂一、呂二想也沒想,斬釘截鐵的說道,隨後似乎覺得有些不妥,便趕緊又加了一句道:「不過那次已經過去不短的時間了,或許他現在道行大進也說不定。」
端木宏點了點頭,略一沉吟便道:「也對,憑著你二人的身手,不可能是華清池的對手,他能與華清池鬥個平手,肯定是長進了不少,但就憑借這個就想應付這麼多人,還是不太夠啊!」
端木宏緊盯著場中,他雖然不看好陳三,但卻想看看陳三到底有什麼底牌,當然要是陳三能弄崑崙一個灰頭土臉,那就更好了。
吳中此時卻是又好氣又好笑,忽然覺得自己先前生的氣簡直就是多餘,對於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貨色說出的話,實是不該多做計較,當做笑話聽聽就算了。
這裡的人可不是外面的那些散修,哪一個沒有兩把刷子?真要動手,甚至不要他崑崙出手,只要兩三個人將這廝一圍,就能要了他的小命,還想一起應付這麼多人,說句找死都是瞧得起他。
吳中當即壓了壓手,將場中的吵雜聲壓了下去,繼而嗤笑道:「陳師弟果然是霸氣外漏,既如此,哪位師弟願意與陳師弟過兩招,看看他怎麼與我們計較?」
「我來!」
吳中話音一落,場中便跳出一人來,拱手叫道:「玉鼎門馮鐵,現來討教!」
吳中微微一笑,便擺手招呼四周眾人退了開去,給二人騰出個地方,隨即回到茅屋之中,準備坐山觀虎鬥。
便在周邊一眾修士俱在準備看陳三笑話之時,只有窩在一個角落裡的幾人搖了搖頭,盯著那馮鐵,一臉不忍的道:「作孽啊,與一個煉罡修士動手,這廝是嫌活的命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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