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稍稍收拾了一下屋子,取了那一大堆裝有材料的乾坤袋,便往天都峰而去,不過讓他鬱悶的是,何清居然在他進入地煞陰穴的第二天,便下山去了,當下也只能很是無語的將此事暫且放下,轉道向火雲峰而去。
在他與金胖子商談交易之前,必須得先將對自家有用的東西騰出來,否則一旦錯失了好東西,那可真是後悔莫及了。而他這些材料中除了藥材便是煉器的材料,因此自然要找一個擅長煉器之人幫他辨識辨識,不過他卻沒打算去找孟昶,一來是不想打擾這廝專心修煉,二來他與金胖子之間的交易也不願讓這個兄弟知道,以免孟昶夾在其間難做。
陳三與金胖子談不上什麼交情,因此可以毫不客氣的討價還價,一旦發生利益衝突,他也當據理力爭,但若是孟昶摻和進來,那可有些不好辦了,畢竟金胖子還算是孟昶的師兄,一旦參雜了這人情,他再要狠狠的宰這胖子一刀,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陳三直奔枯松嶺,同時心中暗暗祈禱,希望這位江師兄切莫也被打發下山,他可不希望自家撲空,而且這撲空還是小事,材料無法處理才是大事。
說起這些材料,陳三早已將自家下山所得全部分門別類的放好,品質不夠四品的一律放一邊去,而這些夠四品的材料,也被他分成了煉丹、煉器、還有那不知名的,煉丹的藥材他早已經放入了自家口袋,那是他以後要用的,煉器和不知名的材料卻在他如今隨身攜帶的乾坤袋中,這些東西他要來無用,倒是可以全部拿出來交易。
也幸虧這傢伙下山之後得了好幾個乾坤袋,因此他這般細緻的劃分倒也夠用,不過除了這些材料之外,還有不少的法器符器,雖然這些東西品階不高,對他沒有大用,但到了火雲峰,可就不一定了。
陳三來到江勤的洞府外,照例先叫了三聲:「江師兄,小弟朝元峰陳三前來拜會,不知可在麼?」
陳三叫聲方歇,便聽到一道略顯虛弱的聲音應道:「是陳師弟啊,請進來吧,請恕為兄身體抱恙,不能出迎,師弟勿要見怪。」
陳三微微皺了皺眉,便暗忖自家來的不是時候,這位師兄說話明顯中氣不足,只怕是遇著了什麼事,不由暗暗後悔沒有事先探聽清楚,這卻是自己上門找麻煩了。
但他既然來了,也絕無掉頭就走的道理,當下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在他進屋之後,便看到正中央那個臉色略顯蠟黃、身體拘摟的修士,若不是眉宇間還有幾分相似,他險些便要認不出這位便是那個醉心於煉器的江師兄,這與當日他下山時想比,精氣神簡直是天地之別!
陳三大吃一驚,連忙趕上兩步,將江勤顫顫巍巍站定的身子扶住,強壓著心中怒火道:「江師兄,誰將你傷成了這副模樣?簡直是豈有此理,門中的長輩也不出面管管?」
陳三用真氣在江勤體內轉了一圈,不由大吃一驚,這位師兄體內的經脈居然有不少地方已經斷裂開來,而沒有斷開的地方也有不少堵塞,原本達到煉罡層次的道行法力,如今更是一絲也無,只剩下了一個空蕩蕩的軀殼,實已成了廢人一個。
江勤搖了搖頭,苦笑道:「陳師弟,此事不是你能管的,便不要摻和了,我知你來定是找我有事,可惜你看我如今這番模樣,只怕是無法再幫你煉器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江勤說到另請高明時,渾濁的雙目不易察覺的閃過一抹痛苦之色,雖然他掩藏的很好,但陳三是何等眼力,依舊是明明白白的看在眼裡,但他卻也不知去如何安慰,對一個癡心於煉器甚或是將煉器看到比性命還重的人來說,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中的痛苦根本不是他這個外人可以理解的。
當下陳三也只能小心的搖了搖頭,說道:「師兄誤會了,我不是來找你煉器的,只是想請師兄幫我分辨幾種材料,小弟另有大用。」
陳三這番話說的十分誠懇,並無絲毫憐憫的意思,而且他一直覺得這位師兄是個真正厲害的人物,哪怕如今道行廢了,也不是他可以小瞧,因此這番話說的是誠心誠意,讓江勤原本灰暗的雙目猛然一亮。
自一身道行廢掉,他已經承受了太多的白眼,平日裡那些經常上門的師兄弟,最近好似集體失蹤,連個人影也不見,而那些平日裡對他頗為看重的師門長輩,更是不少直接變臉,少有的那幾個性格溫和之人也只是嘴上勉勵幾句,事實上還是在與他保持一定距離,不過這些他都能理解,即便是他自己,也曾一度想要自暴自棄,遑論說別人了,這次他本來想陳三得知他道行盡喪的消息,只怕會掉頭便走,卻沒有想到陳三爺的表現,再一次讓他意外了。
他看陳三不似說謊,心中便有一股暖意上湧,鼻子微微有些發酸,還好他及時控制住自家情緒,才沒有當場出醜,只是揉了揉鼻子自嘲道:「沒想到我江某人修為盡喪,居然還能散發餘熱,倒也是一件可喜之事,只是不知師弟帶來的都是什麼材料,又準備作何用途?」
陳三皺了皺眉,卻還在想著到底是何人廢了江勤的修為,按理說以這位師兄煉罡層次的道行法力,能將他傷到這等地步的著實不多,而且江勤還是一個煉器好手,自家的法器品階絕不會低,因此若要動起手來,除非是道基以上的高人,否則想要廢了他的修為,簡直比殺了他還難。
「道基修士…對了,便是道基修士,而且這位道基修士的身份地位定然還不低,只怕山門都已經忍了下來,否則江師兄勢必不會說此事不是我能管的話來,只是哪一家的道基修士這麼不要臉,居然對一個修為低上一個大境界的青城弟子動手?」
陳三尋思江勤方纔的一言一行,便略略察覺到一些眉目,能將江勤傷成這樣,卻又不下手殺他,那定然不是敵人,不過事關道基以上的大修,他便不敢繼續深究下去,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說到底還是他與江勤的關係沒好那等地步,若是換做是孟昶或者何清被人傷成這樣,此時他只怕早就叫嚷著要和對方拚命了,哪裡還會管是不是什麼道基大修,而到了江勤這兒,他卻是先想著怎麼保全自己,自然還是因為他覺得這位師兄還達不到讓他以命相報的資格,因此理智戰勝了不忿,便不想再去趟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