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乘著夜色摸進這位城守的府邸,將神念放開,立時便將這一座府邸盡收眼底。
這一位城主算不上昏聵,但也決計談不上有多英明,只是勉強能做到不欺詐百姓罷了,但真要認真說起來,當官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很不錯了,因此陳三也沒想為難於他,只要這位城守能夠老老實實的合作,自然大家都好。
陳三將神念撒開,不知怎的就聽到幾聲斷斷續續的哭號之音,頓時心頭凜然,小心的將自家身形隱藏住,便順著哭聲方向潛去。
陳三掠上一處屋頂,仔細瞧去,只見府邸後院不知何時多了許多古怪之人,三十六名舉著木牌的衙役圍住四周,那一位身穿官袍的城守大人居然跪坐在地,在其身後還有許多衣衫襤褸之人,上首正中坐著的卻是一個身著道袍的道士,只是這道士的道袍與一般道家不同,其中繡的居然不是陰陽五行八卦圖樣,而是一個面目猙獰的邪惡骷髏,這道人正自厲目喝罵,模樣甚是兇惡。
「找到了,原來躲在城守府裡,嘿嘿,正好今日讓三爺將你們這些孤魂野鬼一起清掃了,也免得我一個個的去找尋。」
這院中的三十六名衙役卻不是新安府的差役,陳三見過新安府的差役,與這些衙役身上服飾絕不相同,而且這些衙役身上明顯死氣甚重,不似活人氣息,怎麼看怎麼像是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陳三將神識在院中掃了一遍,卻見那一位道士沒有一絲反應,就知道對方道行不怎麼樣,再見那些跪坐地上衣衫破爛之人,一個個面色驚惶,哭號不斷,他便終於搞明白了白日裡的疑惑,敢情這一座府城中的所有窮困之人盡給收在了此處,難怪外面居然一個也見不著。
「這個狗官,我本來還以為他還算是個有作為的好官,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假象。若不是門中有規定,不能濫殺俗世中人,今日我非要用你來祭煉了我這口寶劍不可。」
陳三雙手拇指一翹,在眼前一抹,開了九陽真瞳。這一門法術可以洞徹天下幻術,他這一開法眼,眼前景象頓時一變,那些個衙役,立時現出本體來,居然是一些凝聚成實體的鬼兵,就連那坐在首座的道士也非活人,而是一個品階高些的鬼兵,按照層次劃分,應該屬於鬼將一類。
按照鬼修的層次劃分,鬼兵只相當於修士中的胎動層次,鬼將要高明些,隸屬於入竅巔峰的層次,但這些在陳三眼中自然不值一提,以他如今的道行,滅掉這幫傢伙不過舉手之間,只是還不確定這座城市裡是不是只有這一些小鬼,因此也不急著動手,他是想要一網打盡,可不是想要打草驚蛇。
那名鬼將單手一抓,立時便從那些跪坐地上的人物中攝起一個,接著大嘴一張,噴出一口黑氣裹住那人,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將原本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物變成了一具乾屍,他將那具乾屍一扔,隨手便要再抓下一個。
陳三臉色一變,如何肯讓這等邪物在自己面前傷人,迅速將青霜飛劍一起,化作一道青虹斬在那隻鬼爪之上,立時將那隻鬼爪削去一半。
那名鬼將吃痛,厲嘯一聲,將手一揮,那些鬼兵齊齊呼嘯,一起飛奔而來。陳三絲毫不懼,身形飛掠而下,將一口飛劍使得如同銀梭飛舞,每一劍出去必帶走一個鬼兵,轉眼之間便將那些鬼兵斬殺一空。
那名鬼將眼見勢頭不對,轉身要逃,陳三便將九龍鎖仙環一祭,想要直接煉化對手。正在他要依法施為時,忽然一縷森寒之極、冰冷無情的意念直接透入他腦海之中,頓時讓他神識一僵,全身真氣運轉不靈。
陳三冷哼一聲,直接用天河真氣演化出九陽真符符篆,體內立時生出一道心火,繞身半圈便將這股冰寒意念清除,只是當他再要斬殺那隻鬼將時,對方早已不知了去向。
「果然這裡還有其他鬼怪,剛剛那一道意念十分厲害,修為似乎比我還要高上一籌,若不是仗了九陽真符的赤陽之氣,還真有些難辦,不過打架這東西,不動手不知道誰更狠,真要比劃起來我也未必就怕了。」
陳三本就不喜這些陰邪之物,加上修煉的一身法門無一不是光明正大的法訣,有些更是這些邪物的剋星,因此對上這些邪物那是絕不會手下留情。至於那一名躲在暗處、道行比他高明一些的鬼物,雖然有些棘手,卻也不需太擔心,他這邊還有一個好妹紙做幫手,二人聯手,對付一隻凝神層次的鬼物足夠了。
這邊鬥法之際,那些凡俗之人早已瑟瑟發抖,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上一下,陳三走過去踢了踢那一位城守大人的屁股,喝道:「起來起來,那些邪物已經走了,你倒是與我好好說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那一位新安城守,鼓起半天勇氣,戰戰兢兢的抬起頭來,果見周邊的鬼兵一個不剩,再看面前的這一位小仙長似乎也是一個面善之人,便仗著膽子叫道:「仙長在上,可要替我們做主啊,這些邪物佔了府衙快要半年,殺了許許多多的人啊。」
陳三臉色一黑,厲喝一聲:「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找附近宗門求助,居然助紂為虐,著實該殺。」
那名城守連連磕頭,叫道:「非是在下不願,實是找過幾個仙長,無一例外都被這些鬼物殺了,而且每來一次仙長,這些鬼物就要變本加厲,殺更多的人,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到最後別說再請仙長,便是有仙長偶有路過,我們也只求他快快離開,實在不敢再觸怒這些鬼物了。」
陳三心頭微怒,總算是搞明白了這裡的百姓為何排斥他們,若是依著陳三爺的脾氣,此時便要掉頭就走,讓這些愚夫莽漢自生自滅算了,但再看看那些跪在地上之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由心頭又是一軟。
「罷了,貪生怕死本是人之本性,我與他們置什麼氣,還是早日找出這些鬼物的老巢,直接剿滅了為是。」
陳三想到此處,又好生提著這城守問了個仔細,卻發現這傢伙知道的也是有限,便又將這貨往地上一扔,喝道:「明日你好生安撫百姓,再將此事上報朝廷,至於那些鬼物你便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
陳三說完便不再理這城守,直接化作一道青虹走了,待他回到客棧,卻見不知怎的泠音仙子居然在他房中等候,見他回來頓時咬了咬嘴唇,模樣甚是氣惱。
陳三尷尬的笑笑,說道:「師妹不是歇息了麼,怎的又跑我這來了?」
泠音仙子鼓了鼓小嘴,氣哼哼的道:「我睡不著,故而想來找師兄談談心,只是不知這大半夜的,師兄不在房中待著,卻又去了何處?」
陳三無奈,只能將自家的發現與這妹子說了,完了又道:「我是怕師妹累著,故而才沒有叫上你一起,我本來也沒想到會遇上這一碼事,誰知道陰差陽錯,居然就給我撞破了,可不是非要有意撇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