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剛一進入羅立居住的小院,便覺得四周靈氣一滯,猶如深陷泥潭一般。他這一闖入,如同一塊石頭落入水面,頓時整個院子一暗,被一片一望無際的黑夜吞沒。
陳三吃了一驚,心知是落入了一道幻陣之中,頓時不敢亂動,只將天河正法運起,抱元守一,緊守道心,以此來對抗幻陣中的心魔幻像。
天河正法乃是天地間最純正的功法之一,陳三雖然沒有達到凝神級數,不能將真氣外放,但就是隱隱繞著身子流轉的真氣亦是無比渾厚,只是微微一蕩,便將近身的黑光擊的粉碎。
陳三一聲長嘯,拔地而起,運起九陽真瞳術,頓時眼前景像一變,夜色散盡,又重新恢復成原來的那座小院,只有四隻牆角有幾道黑氣閃現,似乎在昭示著此處的不尋常。
「如此孱弱的幻陣居然也想用來困人,未免太過想當然了,而且用的居然還是魔宗陣法,嘿嘿,這仙羅宗終究是要現出狐狸尾巴了麼?」
陳三的眼光還是很準,他的九陽真瞳術不過祭煉到了七重禁制,平日裡對付一些小幻術還能將就,對上幻陣未免就有些力不從心,但今日這個幻陣卻在九陽真瞳術下無所遁形,一看就是個半吊子貨。
「我還是進去瞧瞧,羅立這等貨色若不乘機除去,日後必是大患,我卻不能給他反撲的機會。」
陳三將一道龍形劍氣扣在手中,隨後往屋裡湊去,這龍形劍篆乃是他手中諸多法器中的數一數二之物,無論是施法速度還是劍氣速度,俱是奇快無比,因此平日裡都是用來因對突發狀況,以防不測。
陳三靠近了幾步,屋中忽而響起一聲桀桀怪笑,便有一道黑氣衝出,順著空中一卷,現出一張烏青鬼臉來,面無表情的陰叫道:「哪裡來的小娃娃,居然敢擅闖本君靜修之處,便讓本君拿你做個肥料吧。」
這廝話音一落便捲起一陣陰風,陰風中透出一隻灰白的骷髏手臂,在辟里啪啦的一片炒豆般的骨骼爆裂聲中,突然化作一隻巨大無比的骷髏骨爪,向著陳三急抓而來。
陳三神色不動,將手中的龍形劍氣一鬆,一劍斬在那骷髏頭部,立時將那骷髏劈散了架,骨頭架子散了一地,骨碌碌的滾出老遠,隨後他又將縮地成寸的法術一轉,飄然挪後三丈,死死盯住鬼臉後的那道人影,如臨大敵。
這道鬼臉只是以一道真氣幻化,並不是真正的生魂,這一點與玄陰戮魂幡中那道鬼臉有天壤之別,威力亦是差了不少,但玄陰戮魂幡中的生魂終究不是真正的靈體,沒有靈智,因此總是不如這等修士使用的法術來的靈活,對敵之際便少了許多變化。
鬼臉後面的那道人影走了出來,冷冷的打量了一眼陳三,陰測測的叫道:「小輩,你是哪家弟子,居然敢來找你魔君爺爺的麻煩,嫌活的太長了麼?」
陳三微微一怔,仔細打量眼前的黑衣人,不由嗤笑一聲,只覺得滑稽異常,這貨不過一個簡簡單單的凝神層次的修為,雖然放在外面也算是一方小高手,但離煉罡還有一段距離,距魔君這等層次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居然也敢在他陳三爺面前大言不慚。
魔門的魔君與道門的金丹道祖乃是一個級數,俱是摸到長生門檻的人物,如何是一個小小的凝神修士可以自稱,這樣的貨色自稱魔君,也不過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多少還是想做一些坑蒙拐騙的勾當,做不得真。
陳三怎麼也是頂級仙門的弟子,自然不會給唬住,而且這廝殺氣甚重,週身魔氣翻滾,眼神更是十分歹毒,就似要生生把他撕殺了一般,瞧著就不是什麼好貨色。
陳三也不想鬧出絕大動靜,思來想去,便依舊使用龍形劍篆廝殺,除了這件法器,他手中的其餘幾件威力都比不上龍形劍氣,而唯一一個比之強橫的火鳳之靈,卻是一件群攻法器,若是使出,眨眼便要引動飛仙觀中的所有修士,陳三可還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可以達到一挑一百的地步。
龍形劍篆乃是一件三十一重禁制的下品法器,威力自然不俗,只可惜陳三沒有修煉過劍訣,對於用劍之道一竅不通,因此只能將這一道劍氣橫劈豎砍,使得十分難看。
那魔門道人哈哈一笑,手指一點,身前炸開一篷黑霧,現出一隻張牙舞爪的雪白骷髏來,這只骷髏與先前那一隻又有不同,不但高大了近一倍,每一根骨頭亦是粗壯有力,在陽光照射下,銀光閃閃,甚是耀眼。
陳三臉色一黑,心中便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一般的鬼修十分害怕陽光,平日裡多是晝伏夜出,除非能夠修成罡氣,成就陽神,這時才敢在陽光下無所顧忌,而眼前的這隻銀色骷髏,全身散發著恐怖氣息,深不見底,修為更是無法探知,這份實力,即便不是煉罡層次,也絕差不太多。
「小輩,你能死在我這只骷髏妖皇的手上也算你運氣,趕緊乖乖束手就擒,做了我這乖孩兒的口糧,本君自當給你一個痛快,否則便要你受盡折磨,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陳三這段時日經歷了不少死鬥,早非初出茅廬的雛兒,自然不會被這兩句話嚇到,他此時心中聯想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冷笑一聲道:「那你便試試,看看到底誰收拾誰,說不定小爺今日還要除魔衛道呢。」
這位魔門弟子使用的是祭煉魔偶的術法,再聯想到羅立的大魘魔術,陳三基本能肯定,眼前之人十有**是黃泉魔宗弟子,這一門的弟子最喜一些偏門術法,尤其以祭煉魔偶為最,幾乎是人手一隻,十分好認。
所謂的祭煉魔偶便是找一個活人,將之神魂中的靈智煉化,只剩一具沒有自主意識的軀殼,隨後用真氣祭煉這句軀殼,用各種秘法將之當做一件法器來祭煉,這樣煉製出的魔偶不但有法器的威力,還能有法器所沒有的靈活,更是與主人心心相印,威力十分強大。
但這等魔偶缺陷同樣明顯,首先煉製出的魔偶道行法力絕不會超過主人,其次因為這等祭煉手法乃是以抹殺靈智開始,因此這些魔偶終其一生也不能重新生出靈智,自然更不能升階為靈器,最多被祭煉到一百零八道禁制齊全便是極頂了。
陳三亦是想起了這兩點,心裡才安定下來,這銀白骷髏看似厲害,但道行法力絕不能超過眼前這位魔門弟子,而且黃泉魔宗的弟子有一個致命缺陷,雖然祭煉出的魔偶十分厲害,但本身卻孱弱的要命,因此雖然黃泉魔宗雖然門下弟子戰力極強,但因為這個空子,一直以來始終未能踏入魔門十宗的前三位,反而被死死的壓制在後面,不能出頭。
陳三冷冷一笑,有心要與這位魔宗弟子鬥上一鬥,但在飛仙觀中卻不敢放開手腳,便把青霜劍一起,化作一道遁光,疾馳而去。
那魔門弟子冷笑一聲,將那銀白骷髏腦門一拍,那只骷髏便駕起一團黑雲,隨後趕去。
這邊的動靜早已驚動了飛仙觀中的其他人,瞬間便有七八道遁光升空,卻被那黃泉魔宗的弟子喝住,叫道:「都給我滾回去,這小子自有本座收拾,誰也不許多事。」
陳三將遁光升空,卻不出城,只是找了一處僻靜角落靜靜等候,卻在此過程中,暗中一連放出七八道術法,一起打入五行天鑒中,並將真氣一催,開始演化新法術。
陳三從不認為自己是正大光明的君子,因此什麼堂堂正正的決鬥絕不是他陳三爺的性子,二人鬥法,自然是陰招頻出,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將對方打倒便好,哪裡還管那許多。
那名黃泉魔宗弟子趕上,陰陰一笑,叫道:「小輩,本君名號魘聖魔君,你可要記住了,免得死了也不知怎麼死的,也罷,本君這就趕快送你一程,回去還有事呢。」
這廝說的正歡,卻冷不防陳三將五行天鑒一起,天河真氣湧入,頓時斬出一道銀色白光,在空中一分,化出六道龍形劍氣,奇快無比的紮下。
魘聖魔君怪叫一聲,著實沒想到眼前這小子比他還不講規矩,居然說動手便動手,也不知加些前戲,便趕緊把自家的小寶貝一拍,那具銀白骷髏卡卡兩聲,揮舞著兩隻粗壯手臂,往空中一兜,居然奇快無比的一連六擊,將那六道劍氣盡數拍落。
陳三大吃一驚,始知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只魔偶,當下不敢怠慢,一連三個閃身,連退到數十丈開外才敢停下,心中暗暗凝神戒備,不敢再有絲毫大意。
「哈哈,小輩,你能往哪逃?雖然本君奪舍重生,不復當年修為,但我家小白白卻是實打實的煉罡魔偶,只是受我本體實力影響,只能將道行法力壓制在凝神級數,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你這區區小輩能夠抵擋的,還是乖乖的納命來吧,免得受無窮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