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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注定的痛苦 文 / 允曦沫

    沐思璇一個人在家,沒有開燈。舒藺畋罅躲在被子裡哭泣著,她難得的扯出了一抹痛心的笑,是帶著鹹鹹滋味的笑。

    其實老天爺還是很幫助她的,她這個樣子恐怕無法對奕奕保密了吧。所以,奕奕的學校剛好在這幾天舉辦了遠足活動,奕奕不在家。

    不然,她這個樣子,該如何面對奕奕呢。

    現在,秋牧宸也不要她了,該給奕奕的完整家庭也沒了。肚子裡還多了一個小累贅,如果這個孩子不是凌漠寒的,或許她還可以走的乾脆瀟灑一點。

    她不是為了她自己要和誰爭些什麼,只是,她的這兩個可憐的孩子,在還沒出生的時候就注定了他們可悲的命運。

    她是一個失敗的媽媽,亦或許她沒有資格當他們的媽媽吧。這個家越來越冷清了,還不如回到以前呢,雖然生活的也很坎坎坷坷的,但是她是在為自己而活啊。

    不是的,以前的沐思璇也不是在為自己活啊。失蹤的媽咪,嗜賭成性的爸爸,病重的弟弟,生活的壓力壓得沐思璇喘不過氣。

    她這一輩子活的還真是累啊,沐思璇的生命裡除了她自己,她為所有的人都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咚』的一聲,玄關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屋裡也突然間變亮。突來的光亮讓已經哭腫眼睛的沐思璇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

    隔著被子,沐思璇聽到床邊站著的人的呼吸聲,熟悉的感覺讓她的心安穩了許多。

    被子被人慢慢地掀開,一雙哭紅的漂亮眼睛無辜地害怕地看著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秋牧宸連著說了三句對不起,他知道他傷了她的心。

    她哭紅的雙眼,剛才屋裡的黑暗全都證明了她的無助和害怕。而他卻狠心地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他竟然會忘記這一個星期奕奕都不會在家。

    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和她一樣脆弱的小生命啊,難倒他又要讓她重新經歷一次五年前的痛苦嗎?

    「宸……」沐思璇的嗓子已經哭啞了,發抖的聲音刺痛了秋牧宸的心。

    「對不起,明明你那麼無助,我卻還把你……」

    唰的一下,沐思璇掀開剩餘的被子,撲進了秋牧宸的懷裡。她的眼淚瞬間就濕*透了秋牧宸衣服的前襟,她的淚好燙,灼傷了他的皮膚。

    「我好怕,我不敢睡,我怕蕭逸又會……」

    全身的酸痛和混沌的腦袋讓沐思璇開始胡言亂語,聽的秋牧宸霧裡雲裡的。

    「什麼?誰是蕭逸?你在怕什麼?」

    都怪他,她才會這麼怕的。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不要再一個人了!」

    沐思璇抓著他的衣服,放聲嘶喊,小腹的痛讓她直冒冷汗,五年前的回憶一次又一次地竄進她的腦海裡。

    「不會了,我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別怕。」

    蕭逸是誰?和蕭瀟有什麼關係嗎?

    「宸,我是不是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我身邊的人都在變,我是不是對不起所有的人?」

    她為什麼會這麼怕,而且還說了一些她平常不會說的話,難倒……

    「思璇,告訴我。你在傷心什麼?」

    「蕭逸變了,凌漠寒也要結婚了,孟川靜也懷孕了……」

    沐思璇抱著腿蜷縮著坐在床上,消瘦的小臉埋進膝蓋之間,這樣的她好脆弱。

    「什麼!孟川靜也懷孕了,而且他們兩個要結婚了?蕭逸又是誰,你為什麼這麼害怕他。」

    「宸,帶我走吧,我聽你的話,我們回法國。」

    「好,你先別激動。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出國,等你養好了我們再走。而且……你不是說要看到你姐姐真正得到幸福了,你才會離開的嘛。」

    「是啊,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秋牧宸似乎明白了凌漠寒,他是愛著沐思璇的。只是,在凌漠寒的內心裡,他還存著一份對孟川靜的責任和習慣。

    凌漠寒已經習慣了在家裡看到孟川靜的身影,習慣了有她在的生活。凌漠寒對孟川靜的責任是這二十年來的愛,自負的凌漠寒已經習慣了孟川靜對他百依百順,習慣了她對他的愛。

    所以,他放不下孟川靜,可是自己的心卻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點地向著沐思璇靠近。

    凌漠寒似乎也很痛苦,放不下孟川靜是因為他無法放任那樣柔弱的她一個人。放不下沐思璇是因為凌漠寒已經完完全全地愛上了沐思璇。

    可是,在秋牧宸的眼裡,凌漠寒如果無法一心一意地愛著沐思璇,那就不要來打擾她的生活。

    沐思璇會這樣痛苦全是凌漠寒造成的,既然他已經決定要娶孟川靜了,那麼你就給沐思璇一個交代。

    告訴她,你們已經完全結束了,讓兩個人都死心,都斷了情就可以各自瀟灑地說再見了。

    「思璇,我知道你會很痛苦。你今天去見他了吧,你告訴他,你和這孩子還有奕奕的事情了嗎?」

    「怎麼可能說出口呢。在那個家裡,在我看到孟川靜跌倒,他抱著姐姐時候的溫柔眼神,我就知道,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不屬於我。」

    「你確定了嗎?」

    「姐姐也懷孕了,如果我把事實說了,又能挽回些什麼呢?恐怕那只會造成第三個人的痛苦,再多一個可憐的人走入痛苦的深淵罷了。」

    沐思璇好善良,雖然她相較五年前的確變得堅強尖銳了許多。但是她的內心還是一樣的柔軟和細膩,她的每一個決定其實都在為凌漠寒著想。只是,她自己沒有察覺罷了。

    沐思璇的犧牲全看在了秋牧宸的眼裡,他好心疼她。可是,他能為她做些什麼呢?

    如果僅僅是帶著她離開,讓她再一次遠離凌漠寒的生活,這不是又在重複五年前的悲劇了嗎。就算她逃的再遠,不肯放手的凌漠寒也還是追過來的,這樣讓痛苦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豈不是要沐思璇遍體鱗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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