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俺們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小茜和小慧倆人手拉手肩並肩唧唧喳喳地叨叨個沒完,那陣勢貌似不像是去幹活,倒像是去逛街。
小雅在她們旁邊走著,小茜也沒忘拉她的手,只是小雅依然像往常一樣低著頭沉思著什麼,她好像對小茜她們的話題沒有任何興趣。
maybe則是活力十足,他對這種充滿挑戰性的工作永遠有著非比尋常的興趣,雖然真的幹起來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德志和毛哥聽著maybe忽悠,倆人不甘示弱地和maybe進行著永遠沒有答案的辯論。
除了我,沒有人注意到一直在後面跟著的,有些失魂落魄的輝子。
他們都一團一團的,只有輝子一個人孤零零的,獎學金的事情他還不知道,我不清楚如果他知道了以後會怎麼做。
即使如此,他今天依然很早的去了辦公室,我是第一個到的,他是第二個。他到了以後像往常一樣和李柔打了聲招呼,拿起墩布和抹布去水房了。
maybe他們三個人聊的同時還不忘調戲一下小茜她們,小慧雖然對我冷淡了很多,可是和maybe他們打鬧起來完全還是那個瘋丫頭。
只有輝子一個人被冷落在後面,他們幾個邊打邊鬧走的很慢,輝子也刻意放慢了速度,故意不和我們平行或者超過我們。
我不再回頭看他,而是也放慢了腳步,脫離了他們的隊伍,這樣輝子顯得便不再那麼孤單了。
可是這下輝子的腳步走的更慢了。
終於到了食堂。
我們學校唯一一個讓我們覺得人性化的地方就是食堂是不閉餐的,從早上五點多營業到晚上十點多。
我們整理好了各自的人馬,然後就帶著人去找師傅去了。
他們檔口是三個人,兩個廚師一個學徒,我們窗口是兩個,一個負責煮麵,一個是做燒餅烙烙餅都會的那種全能型人才。
maybe一上去就和那倆小師傅聊開了,他倆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臉上還有股沒有褪去的稚氣。
maybe的套近乎計劃很快就擱淺了,因為有小雅和小茜兩個大美女在,maybe顯得十分渺小。
他倆心不在焉地聽著maybe在那吹牛逼,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目光則全落在了小茜和小雅身上。
她倆顯然第一次進到廚房裡面,所以對於很多炊具和廚具什麼的都非常好奇,和兩位小師傅打了聲招呼以後就走進去東看看西摸摸的,就好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
相比maybe和小茜姐妹倆,我不太顯眼,他倆小師傅一邊和maybe聊天一邊色瞇瞇地打量著穿著短裙的小姐妹花。
2、
「你們好,我以後就是這的店長了,這裡的一切以後由我負責,希望咱們合作愉快。」我說的不卑不亢,聲音不大卻底氣十足,這倆不給我面子把我惹不爽了就把丫辭了!
反正我是店長嘛!沒有這個權力那要這個名頭有毛用?再說了嗎,即使我沒有這個權利我把他倆轟走郝健他姐弟倆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李柔會眼睜睜地看她的男朋友被底下的廚師忽視?如果他們瞧不起當老闆的,那以後老闆還怎麼管理他們?
至於郝健呢,我現在已經是他的姐夫了,即使是這學期賺的錢還是他的,可是他能把我怎麼樣呢?
正好我也可以通過這次機會鍛煉一下自己的領導能力和協調能力。
顯然我把事情想得太壞了,我們來的事情郝健事先肯定是打過招呼的。所以他倆一聽我是店長,撇下maybe趕忙站了起來輪流和我握手。
「哥,你好,我叫李立廷,以後叫我合子就好了。」其中一個站了起來,握著我的手說道,態度很是客氣。
「叫我敏子就好,以後大家都是朋友了。合子?」這個外號很是有意思,我想不出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哈哈,他烙的合子特別香,所以我們都叫他合子!我叫鄭偉!就叫我名字好了,可別叫我偉哥!」那個叫鄭偉的小伙握了握我的手,從兜裡掏出了一盒皺巴巴的紅塔,分給了我們,分煙的時候他還不忘撇了一眼正在廚房裡「考察」的姐妹花。
「鄭偉哈哈好名字,衝你這名字不去當兵實在是可惜了!」我接過煙來笑著說道。
這個名字確實是很囂張,他要是參軍的話不光是班長要叫他鄭偉,就是團長師長軍長甚至是司令國防部長都要叫他鄭偉。
沖這名字他這輩子也當不上兵!
這倆貨出奇的能侃,特別是鄭偉,說快的時候有些結巴但還是樂此不疲,而且手還帶比劃的,吐沫橫飛,幸好我沒站在他對面。
以前來這個窗口買飯的時候覺得他倆挺普通的,食堂裡每個賣飯的小伙子都長得差不多,今天才聊兩句我就發現這倆是名副其實的活寶。
也發現了,這個世界上其實每個人都是唯一,每個人背後都有著自己的故事,這些故事與眾不同,卻也無法模仿。
第一次聊天也沒怎麼去找話題,因為我們幾個男人都有一個共同話題,那就是女人,這一聊起來就沒完了。
合子只是在旁邊點綴幾句,鄭偉聊起來可就不得了了,還帶比劃的,連maybe都插不進話,我認識maybe這麼久以來很少見到這種情況。
這倆的背景特別有意思,鄭偉的父親是某市的煙草局局長,但是屬於過於清廉的那種,不走後門不攀關係,讓鄭偉自己發展。合子他爸是養大車的,養了幾輛斯太爾,他爸堅持讓他開兩年大車然後就把這攤子就給他了,合子嫌太辛苦,於是就淪落到了這個地方。
這倆以前都是我們學校,我們大一的時候人家已經畢業了,他們畢業之前和別人合夥做生意,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誰知最後合夥人卷錢跑掉了。
這倆孩子由於家庭因素都不想回家,於是就在我們學校安定下來,第一是因為有免費的宿舍住,第二是他們想在學校東山再起。
因此就湊錢和郝健一起開了這家店,不過前些日子郝健給了他們一些錢把他們的股份都買下來了。
3、
我這才知道他倆剛才不是客氣,而是看在郝健的面子上。
我哪有辭人家的份啊
雖然我把這個講出來確實是有點扯,但這卻是真事,他倆幾經周折最後淪落到我們學校賣燒餅的地步這其中當然有許多故事。如果我在這裡表的話大家又要說我水了,所以暫且帶過。
「我們也搞過日租房,不過都賠進去了,聽郝健說你們幹的不錯啊!」合子突然問道。
maybe當然又是一番吹了,我沒發言,只是在旁邊一直笑。
「不聊了,和面去了!你們看著啊!這個挺有意思的,以前我們本來顧了個師傅,後來我學會了就把他辭了!哈哈哈!」合子驕傲地笑道,然後去洗手和面。
我突然開始佩服合子了,他這種狀態叫什麼?隨遇而安!最高的境界!
開一家店不是你有錢有口才會管理就能開好的,你還要會自己動手去幹,去瞭解這個店裡的每一種商品。
換句話講,你連這個行業都不瞭解你怎麼涉足這個行業?很多酒樓的老闆最初都是廚師,很多汽車修理廠的老闆最初也都是普通的修理工,很多公司高層也許最初只是一個小小的銷售
合子和鄭偉本可以顧師傅然後坐等收錢的,但是他們底氣很足的把師傅辭掉然後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樣不但省去人請人的錢而且還學會了一門手藝。
4、
現在的很多高不成低不就的大學生心比較浮躁,好高騖遠,沒學會走呢就想飛,還沒畢業以後就想著怎麼怎麼創業怎麼怎麼成就一番大事業呢!他們眼高手低,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其實自己什麼都不會,但總是幻想著一口吃成大胖子。
往往是等到畢業以後他們才會發現一切都是那麼不盡如人意,但是為時已晚,因為他們什麼都不會。
正所謂小隱隱於山林,大隱隱於市。
反觀合子和鄭偉他們兩個,親力親為,不但學會了一門手藝,還學會了經營的經驗和各種交際的能力。
他們本可以出去隨便找一個銷售之類的工作的,但是他們沒有,他們厚積薄發,在為以後打基礎。
真心的佩服他們兩人,雖然他們曾經是幹什麼賠什麼,但衝他倆這親力親為的精神,將來必有一番大出息。
他們後來也說了,經營這個攤子攢下來點錢,加上郝健分的那些,夠做點小生意了。
我和鄭偉去洗菜做陷,他們四個人和面,忙的不亦樂乎,我覺得maybe他們三個純粹是在幫倒忙,沒有他們合子的效率會更高。
「早上就我們哥兒倆,可把我們忙壞了。」鄭偉一邊剁茄子一邊抱怨,額頭滲出了兩滴汗水。
不過他的表情非常享受,我能看的出他是熱愛他現在所做的事情的。
我突然想問:大學生賣燒餅,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