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時候我總是會犯普通的純情小男生愛犯的毛病,和美女或者自己的人說話,總是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你也住北京嗎?」她或許覺得我呆頭呆腦地很好笑,所以嫣然一笑說。
真是紅顏一笑百花開,本來我就有些呆,被她迷的更呆了。
也怪我當時心裡素質差,臉皮薄,如果換做是現在,我會很淡定。
但事物都有兩面性,擱我現在油嘴滑舌,她會不會對我有好感,真說不準。
「嗯。」我呆呆地說。
她笑了一下,開始翻練習冊,她認真的樣子更迷人了。
我假裝看窗外的風景,其實是在看她,她肯定是知道的,所以翻書的時候臉紅紅的。
該死的車很快就到總站了,平常這段路肯定會堵,可是今天卻一路通暢。
「你是哪兒個班的?週日下午我把書還給你。」下車的時候她說。
「高一(16)班。」有這麼漂亮的姑娘去我們班找我,我的虛榮心肯定會得到極大的滿足的。
「那好,謝謝你,拜拜!」她說完,上了剛來的那一趟公交車,走了。
而我是坐地鐵,看著載著她的公交車走遠,我才向地鐵口走去。
這無疑是個難熬的週六日,我每一分每一秒都盼著早點回學校上課。
我每時每刻都想著這麼一個情節,我在教室裡看小說,忽然門外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後說:「有人找你!是個美女!」
然後我們班那些2b男生都會出去看的,當他們看見我和她正親密地聊天,會嫉妒地發瘋並對我刮目相看的。
那個時候想法很2b虛榮心也很強。
終於開學了,我把東西放回宿舍就跑到教室坐著,等著人家喊我。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她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隨著時間的過去,我越來越焦慮。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們班一個女的,走到我旁邊,往我桌子上扔了一本書。
我拿起一看,正是我借給她的那本。
「送書的人呢?」我面前的是一個在我們班最最不起眼的女生,以至於在這事以前我從來沒有跟她說過話。
「她走了,她說裡面有張紙條,給你的。」說完,她走了。
我翻開書,第一頁上有張標籤紙。
「書我已經買到了,這麼好的書你不做實在是太可惜了。另外你寫的名字我看了兩分鐘才看出來你叫什麼。沒事看看吧,祝你學習進步!」
便簽最後是她的署名和日期。
這張短短幾十字的字條那天我看了無數遍。
不,是欣賞了無數遍。
她的字就如其人,飄若浮雲,雋秀華麗。
欣賞之後便是莫名的失落,因為一直盼著今天能看見她的,盼了整整兩天兩夜。
我甚至連把要對她說的話都想好了,像她那種愛學習心地一看就很善良的女生,一定會很樂意幫助我這種「敏而好學」、但成績卻很差的男生了。
我想的是趁她還書的時候順便從書裡找出兩道比較難的題,順道問了。
難題難題,肯定是比較難的題才能叫難題。
雖然我成績操蛋學習不好,但一道題難易程度我還是可以看出來的。
2、
她碰見難題以後可能會有兩種選擇。
第一種,她會,然後她得給我講,會很細心,把我講明白以後我就可以趁火打劫,邀請她吃根可愛多之類的最後說以後有難題還會找她。
第二種,她也不會。她們班的學生都是那種不把不會的題弄不明白死也不會瞑目的那種。如果不會她會拿回去想也或者會問老師。總之,這都是為了我們下一次見面打基礎的。
可是呢可是我的計劃就這麼泡湯了,連人家的影子都沒見到。
從那天以後,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少會在車上碰見她的,有幾次碰見有人來開車接她。
後來才知道是她姐夫。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天,我又在車上看見她了,就坐在我的左前方。
我特別想跟她說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名字我早就知道了。
好在老天幫我,不知道前面碰見什麼情況了,司機突然地踩了一下剎車。
這急剎車剎的好,我們都撞到前面椅子的靠背上。
「那個幫我撿一下筆,好嗎?」她突然回頭說道,臉依然紅紅的,顯然認出我來了。
我不敢看她,低頭找了一下,她那根極致的碳素筆正好停在我的腳邊呢。
我撿起比遞給她。
「謝謝。」她甜甜地笑著說。
我的大腦瞬間又短路了,只是傻傻地看著她。
她朝我點了一下頭,拿著筆繼續寫東西。
3、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前一陣總是坐她姐夫的車,今天可能是她姐夫有事不能來接她。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那我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我從包裡翻出了上次那本練習冊,她寫的便簽依然貼在上面。
我翻了好長時間,翻出了一道我覺得很難的題,然後看了後面的答案才知道怎麼做。
準備好以後,我深吸一口氣,用筆冒碰了她一下。
她正認真做題呢,感覺到了以後回頭好奇地看著我。
「那個這題我不太會,你知道怎麼做嗎?」我說話的時候緊張地甚至連舌頭都在微微地打顫。
她嫣然一下,從手裡接過書,看了一下,皺了一會兒眉頭,不一會兒眉頭又鬆了。
我知道她解出來了。
她往旁邊挪了一個座位,這時我才知道原先坐在她旁邊的那個人已經下車了。
「坐這來吧,我給你講講,這題有點繞。」她笑著說。
我那叫一個受寵若驚啊!拿著包就坐了過去。
不知道她從哪兒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了幾個公式,然後開始講。
她講的很有耐心,非常地認真,邊講邊問我:「聽懂了嗎?」
我總是用點頭來回答她。
今天才發現她其實還有當老師的天賦,講題的時候語言清晰條理清楚,連我這個狗屁公式都不懂的壞學生竟然也被她講的開竅了。
「會了嗎?」講完以後她抬頭看著我說。
她講的那麼清楚,別說是我了,就是一二年級的小學生估計也會懂的。
「會了。」我呆呆地說。
「你找的這道題挺偏的,考試應該不會考,還有不會的題嗎?」她意猶未盡地看著我問道。
其實給人講題是非常有成就感的,最少比我和北京那幫哥們兒一起偷東西有成就感的多,而且還光明正大的。
這種成就感其實我在初中的時候沒少體會,但到了高中
我要是說沒有那我可真是**了。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接著裝逼地翻了幾頁,然後說:「再看看,不懂再問你。」
翻書的目的不是為了找我不會的,這本書大部分我都不會,閉上眼睛我都能找出一大堆。
我是故意找一些有深度的難題,為了看她認真思考的樣子,也為了增加她給我講題的時間。
「來,幫我講講這道題吧。」我找出一道大題,某年高考全國卷的最後幾道大題之一。
這本練習冊是高一的,所以涉及知識肯定不會超過我們當時學的範圍。
她拿過一看,又皺起眉頭。
認真地看了半天畫了半天,最後說了一句話讓我當時就尷尬了:「這題用的一個知識點我們還沒講到那呢,不過你等會兒,我翻翻書。」她說完就真的拿起教材開始翻新的知識點了。
不知是她聰明還是這題確實是不難,她翻了兩遍在紙上劃了兩下,笑著說:「這題其實不難,我給你講講,不過我必須得先給你講書上的,估計你們老師也沒教到這呢!」
她把教材拿到我面前,拿著筆邊講邊給我劃著,很快我就會了,然後她開始給我講題,沒用多長時間,我也會了。
本想再多問問幾道題的,無奈眼看車就要到站,我趕緊向她道謝:「謝了,你講的比我們數學老師好多了。」我認真地說道。
她羞澀一笑,謙虛地說:「不是我講的好,是你聰明,也不是你們老師講的不好,估計是你老偷懶。」
被她說中了,我的臉瞬間就紅了。
後來我又開始翻書,這次是真的翻,認真地看了,即使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認真。
車到終點了,我們倆下了車,她依然是坐公交往西走,我是往東走坐地鐵。
我們道了聲:「拜拜。」然後就各奔東西。
走出兩步我突然感覺忘了點什麼。
我知道我忘了什麼了。
眼看她的車正向這邊駛來,我趕緊飛奔回去。
「以後我有不會的題還可以問你嗎?」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是對她說一句很重要的話,就是這句。
她嫣然一笑:「當然可以。你應該知道我在哪個班的!拜拜!」接著就上了車。
「拜拜。」
我目送她坐的公交遠去,內心久久不能平息。
如今的李柔宛如當初的她,在我心裡無限美好,那麼地完美。
總是能引來我的無限遐想,哪怕只是一顰一笑。
只是不知道,我和李柔的結局,是否也會像我和她一樣